塵劫輪迴 第一百六十一章 泰來

    笑容還沒有在面色上定格，墨塵冰冷的面容看向了他，手中憶棋劍已經從他腹間抽出。

    「你……」微波二少不可思議的看向墨塵，只是他未說完的話，只能留給地府去說了。

    滴血的長劍划過地面，面向的位置正是李遠行的方向，身上陡然升起的黑色巨浪，讓想上前保護的衛兵不敢動分毫。

    墨塵眼中的煞氣越來越重，走到李遠行身邊時冰冷道：「我要宰了你。」

    誰知這李遠行不但沒有畏懼，反而依舊嘲笑的看向墨塵。在墨塵揮舞憶棋斬下的瞬間，身後出現了三道武道之氣。

    此時他想躲已經來不及，這李遠行竟站起身來，絲毫沒有一副受傷的樣子。四道武道之氣打在墨塵的胸腔的位置，在這一秒的停格里，墨塵只感覺自己和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聆風四將的紅色戰袍被風吹的獵獵響動，三雙手搭在了李遠行肩膀上。方才他們用武道之氣的秘門法術，只要周圍有武道之人在場，便可把身上的武道之氣分出。

    「沒事吧。」四將中修為最高的男子，緩緩道。

    感受著此男子身上的武道之氣，李遠行也不敢放肆，畢竟這這個以實力為尊的時代里。他們注重著強者為尊，此間李遠行走到了墨塵的身邊，提起了墨塵的頭，往著旁邊石壁上撞擊著。

    溢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在墨塵的臉頰緩緩流落著。李遠行手上的力道依然沒有放緩分毫，猙獰的口氣道：「小子，這是我第二次抓到你了，你以為這次你還有機會……」

    話音剛落，墨塵已經是昏迷不清，在此地的空氣突然停止般，就連樹葉下落的軌跡也能看得到。四將皆是冒出冷汗，為首的男子道：「莫不是傳說中的九五之尊，天元城主！」

    話音剛落，在四將身前閃出道黑袍男子，在他身上的武道之氣，甚至把周圍風向的流動，都靜止一般。四將跪在此黑袍男子面前道：「城主此次來，可是出了了不得的事。」

    黑袍男子嘆了口氣道：「百年的元劫，又要開始了，這次是陰陽世家闖下的禍端。卻陰差陽錯被這少年解開了封印，他還有用處，你們不得傷害他。等著元劫結束，你們可以隨便處置他。」

    說完閃身消失在了眾人面前，望著遠去的身影，李遠行長舒了口氣道：「大哥，他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男子緩緩嘆息道：「人道第一人！」

    四將把身上的丹藥餵食到墨塵嘴中，便消失在此地。而那黑衣女子見到四將走後，竟偷偷的溜了回來。見到仇恨的人就在眼前，拿出手中荼毒的匕首就要刺向墨塵的胸口。

    卻見到墨塵的鮮血越流越多，氣息也開始弱了起來。此般她聯想道：「若不是方才墨塵拖住了四將，怕是他們都要在此地而死。墨塵就算在該死，也是對自己有兩次救命之恩，此般若是她恩將仇報，定然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往日種種浮現在黑衣女子心底，最後見到墨塵傷口不再流血，便留下張字條決絕而走。

    此間墨塵在夢中，仿佛也是疼痛不堪的。他回憶在北絕之地的日子裡，在他決絕想要找邪生報仇的時候，去往了魔獸山脈。

    當時溫熱的感覺把他驚醒，一看之下把他嚇了一大跳。眼前的魔獸正伸出舌頭舔他的臉，瞧見這魔獸胖乎乎的腰像個水桶，而臉上卻凶光直視。墨塵心想它不就是飼養的蔓天麼，而他所說的是種養在籠子的鳥。

    你說什麼，它就學什麼。

    「你想被我收服，跟隨著追尋我。」墨塵想到這裡便說道。

    沒想到一巴掌把他扇到吐血，但是墨塵又站起來了。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最後那胖嘟嘟的魔獸幻化成穿著肚兜帶著福字的小女孩，臉上紅彤彤的。

    她氣急敗壞講道:「我說你，再來一次你可能就死了。」

    墨塵滿身鮮血和殘破的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向她。

    他忍受鮮血梗塞了喉嚨講道:「我活到現在，是個窩囊廢，留不住喜歡的人，也打不過別人。可……我就想……」

    半晌，他停頓後補充道。

    「既然……失敗了這麼多……在我整個生命里占據了太多失敗……說不定……坦然接受失敗……我……總有……贏得那天……」

    小女孩沒有出手，而是把他抬到了爺爺那裡。

    她嘟嘴對爺爺道:「你快救救他，他是個好人。」她說的爺爺，有種老態龍鐘的紅光在臉上浮現，花白的頭髮和鬍子仿佛曆經滄桑。

    他望了墨塵一眼，講道:「他是魔，你剛才不出手殺他已經敗給他了，我們三界都遵循因果劫數。你願意信任他，追隨他一生？」

    小女孩望了墨塵眼，看到他依然緊閉眉頭說著夢話:「沐雨雪你不要走，我會帶你離開。」

    須臾，她不假思索鄭重看著爺爺。

    「我願意，隨他走完此生，哪怕堵上性命也會讓他安全。」

    墨塵在夢裡渾然不知，但眉頭和眼裡的鮮血流淌了出來。

    小女孩又好奇，沾了墨塵臉頰上的鮮血問道。

    「爺爺，你見過會流鮮血的魔族麼。」

    老人抬頭看了看暗紅的月色越來越暗淡，略帶滄桑的語氣講道：「很久以前有個魔主，她流的眼淚成了幽冥谷的那條血河。」

    「那魔族流淚肯定是因為愛了。」小女孩不解又問。

    「煙兒，你還是太小了。魔是因為恨啊，因愛生恨，因恨成魔。」

    最後幾句話在他的腦海里一直揮之不去，重複著因為他是魔，魔就是因愛生恨。後來玉煙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看不到任何的影子。

    他也是一直帶著要給她報仇的心，踏足了一片又一片的地域，可是卻因為自己的無能。

    一次次的陷入險象環生中，這樣的恨意在胸腔里一直難以揮散出去，等著墨塵醒來的時候深深的咳嗽了一聲，溢出大量的黑血出來。再去看向身旁的信件的時候，墨塵的苦澀越來越多。

    信上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字，但是墨塵卻有深深的歉意。最開始自己便是對不起那個女子的，如今她不但沒有殺害自己，還寫了張字條給自己。

    雖然只有短短的祝你幸福，但是墨塵卻讀出了苦澀的味道。身上的真氣更是動盪不堪，包紮好的傷口一時間裂開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墨塵又在剛才倒下的地方昏迷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方才雙目失神的醒來。

    當他握住憶棋劍的那刻，似乎又回想起在夢中的時候，雖然自己一直在失敗，可是只要相信著自己，總會有贏得那一天發生。想到這裡，他不顧身體的疼痛站了起來，朝著山洞外的光亮處前進。

    風吹動著那張字條，背面的字跡清晰的寫道：「我會一直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