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真的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就如同做了一個又臭又長的夢一樣,讓人心中煩躁卻也不願醒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可命運就是把這樣的一個世紀,生生壓縮在了一秒之內,當那不可控制的巨大能量逸散而出,就如同爆炸一樣,把所有的一切都撕毀消滅。
這是一次近在咫尺的爆炸,雖然規模很小,雖然吳天最後不知道被誰撲了出去,但距離還是太近了,那無形的熱浪就如同不可抵抗的自然之力一樣,生生把張子塵掀出去十多米遠。如果不是在最後的關頭,自己的腦袋被人按到了地上,全身緊貼地面,自己這身軀恐怕早就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接二連三受到爆炸的衝擊,別說是血肉之軀,就是真正的鋼筋鐵骨也受不了。在被掀飛的過程中,張子塵全身一直在和地面較勁,那無數的傷口瞬間把身體切割的血肉模糊,只幾秒,就變得如同一個血葫蘆一樣,格外瘮人。
即便如此,張子塵的大腦之中還努力保持著一絲清明,就是一種不受控制的掙扎,想看清這到底是誰救了自己,是阿涼還是休閒裝帥哥,不過不管是誰。。。可能都。。。
雙眼之前血腥味越來越濃郁,就算張子塵再努力想看清一切,但每一次眨眼都帶起的無數血花,把所有視野染成了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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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死了的感覺?
張子塵不止一次的想過,人死了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熟悉了幾十年的事物和人情,就這麼突兀地消失不見,就如同一次永遠都醒不過來的睡眠,和時間同眠,和不朽同眠;或許又是一次別的旅行,一個人不會突然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又突然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或許只是從一個世界走到了另一個世界;還是說死後依然遊蕩在這個世界裡,繼續看著潮漲潮落,繼續看著滄桑變化,只不過口不能言,做一個永遠的啞巴。。。
萬千的想法到頭來都可能只是一場空,原來這就是死了的感覺,空虛,難受,眼前一片的模糊混沌,怎麼自己都死了,還這麼掙扎,還這麼窩心呢。
吧嗒。。。
由於長時間的閉合雙眼,當張子塵不自覺地把雙眼睜開之後,只剩下一片片虛幻的光景和模糊的白色。
這。。。這是。。。
大腦之中淤塞的感覺終於傳來,這種體會張子塵太明白了,怎麼。。。自己都死了,還能用得著大腦嗎。
雙目暈眩的刺痛感陣陣傳來,張子塵再次不自主地閉上了雙眼,不過再次睜開的時候,視線之中的白色,多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子塵!你醒了?」
一個纖細的聲音再次刺激著張子塵的大腦,即便自己再不清楚,也知道人死了之後是聽不到這麼甜美的聲音的。
張子塵下意識地想動一動脖子,但就是肌肉剛剛用了那麼一點力氣,那劇烈的疼痛感驟然而至,甚至連皺著眉頭都能牽起痛覺的神經。
「別動,別動,我去叫醫生」
眼前那個模糊的輪廓消失不見,但更多的聲音慢慢匯聚到了張子塵耳朵里。儀器嘀嘀的運轉聲,身外匆忙的腳步聲,甚至還有液體的滴答聲。。。這些聲音匯聚在一起,感覺還有一些悅耳。
難得在疼痛之餘還有了些美好的感受,但張子塵還沒來得及再次放鬆下來,車輪轉動的身影,夾雜著嘈雜的腳步聲就把這剛剛建立的感受毀了個一塌糊塗。
「嗯,我來看看」
一個破公鴨嗓子簡直讓人有點噁心,接著一個比剛才大兩圈的輪廓出現在張子塵眼前,把那片白色擋了個嚴嚴實實。
「不錯,總算是醒了過來,但情況還不是那麼樂觀,需要再觀察」
「去你大爺!觀察個屁啊,這個破鑼一樣的嗓子趕緊閉嘴,那個甜美的小妞去哪了」
張子塵心想著,可嘴裡根本說不出來,嗓子一使勁,那灼燒的疼痛感便蔓延而上。
「不行,暫時還要靠藥物維持,病人之前應該沒有怎麼輸打過抗生素,效果還是比較明顯的」
「還說。。。還說。。。能不能閉嘴」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張子塵無聲的抵抗,公鴨嗓子真就沒有再繼續說話,抽開了那巨大的輪廓,把那片白色又露了出來。
「謝謝你大夫,有問題我再麻煩您」
「哎,這就對了,聽點美好的聲音,這才叫享受嗎」張子塵再次美滋滋地閉上了眼睛。
「子塵你真是的,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怎麼就總和爆炸有緣啊,上次就是為了保護我受了傷,這次又是差點把命送掉」
這個甜美的聲音說著說著就有了哭腔,雖然沒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但張子塵聽到這,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
小薇?!
這是小薇的聲音?!沒錯,就是小薇!
想著想著,張子塵就感覺右手被一團溫熱的柔軟包裹,那軟軟綿綿的觸覺,讓人忍不住想反手握緊。
小薇。。。
本想努力掙扎了一下,但再次兇猛襲來的疼痛感徹徹底底將張子塵再次擊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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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咔噠。。。
客廳之中,一個男人將手中皮箱的卡扣輕輕摁住,接著輕手輕腳地放在茶几上,又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條放在一旁。
寂靜就這麼充斥著整個房間,悲傷也似乎被醞釀了很久,男人抬起頭,把屋裡的每個角落都打量了一遍,但唯一沒敢看的就是牆上掛著的那張全家福。
那是自己結婚五周年的時候,全家一起照的,雖然穿的衣服很樸素,找的照相館也很低檔,洗出來的照片更是有些失真。但那會,三個人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是真的幸福快樂。
「呵。。。」
男人再次低下了頭,好像是在嘲笑那會一窮二白的自己,嘲笑那會同甘共苦的老婆和孩子;但又好像是在羨慕那會天真的自己,回憶那會恩愛的老婆和乖巧的孩子。
終於,滿眼的淚水奪眶而出,牆上的那張全家福就這麼被模糊,虛幻了。。。
啪!
男人狠狠地拍打起了自己的臉,然後抹去了眼中的淚水,用的力道之大幾乎要把手指摁進眼眶中去。
當所有淚水蒸發而去,滿臉的淚痕也消失不見,男人側身從兜里拿出一部手機,雙手顫抖著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喂,媳婦」
「。。。」
「你別著急掛電話,我就和你說兩句話」
「。。。」
「我走了,你帶著小寶回來吧,問題我都解決了,不過小寶以後都要靠你照顧了」
男人竭盡全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氣,不過相信電話那頭的女人多少也會聽見這再次洶湧而出的眼淚吧。
「我沒事,別擔心我,我能再聽聽小寶的聲音嗎?」
「。。。」
不知對面說了些什麼,只見那最後提起的一絲希望之色,也在男人臉上幻滅了。貼在臉上的手機慢慢滑落,就如同慢放的鏡頭一樣,悲傷灰暗,毫無生機。
「爸爸!」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又清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把男人心底那最後的一道防線擊得粉碎。
「哎。。。」
再也控制不住的哭腔陡然而出,男人猛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迅速按滅了手機,起身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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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z,lq區。
就算你外面的世界再精彩紛呈,在這種偏安一隅又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世外桃源里,王點順大爺也算落得個瀟灑自在。
當然廠里那個被一幫莫名其妙的人刨出了的莫名其妙大坑排除在外。。。自己也真算是倒霉背興的,本來就掙不了多少錢,在這小破廠里又多弄了這麼檔子事,要是老闆見到了。。。每次想到這,王點順大爺都忍不住地縮脖。
所以這之後大爺的工作,除了每天工作的例行檢查之外,還多了一項填坑的活。
自從發生了爆炸以來,外面的世界早就如同一壺躁動不安的開水,一刻都不得消停。但點順大爺依舊是每天推著那小破工地車,從外面不知道哪淘換來一車車土,然後填到廠里的大坑之中。
「可幾把算是弄幾把完了」
那可是足足快五十車土了,這才差不多快要給坑填平,點順大爺拄著鐵鍬擦著汗,嘴中止不住地抱怨著。
就在這時,廠大院之中汽車轟鳴之聲再次響起,這可把正拄著鐵鍬的點順大爺嚇了個趔趄。
「廠長來了?還是主任來了?得虧老子把坑填上了。。。」
可這也想法也就在點順大爺的腦子裡一閃而過,因為那嘈雜的轟鳴聲顯然不是一輛車,好像是,兩。。。三。。。多少輛車啊這是!
「操,不會又是那幫王八蛋來挖坑了吧,這兒是什麼風水啊這兒,挖土燒菩薩呢?!」
大爺越想越氣,越氣火越往上撞,這回!這回說什麼也不能再讓這幫人禍禍廠里了,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
「哎!我說你們。。。」
也就扭身剛轉到外面去,點順大爺的後半句話瞬間就噎回了嗓子裡。
因為外面這來的。。。好像。。。是不是警察啊。。。
俗話說見官三分怕,點順大爺一看這來的密密麻麻的警察,錯亂擺放的警車,來勢洶洶的狀態,腿一軟,又是一個趔趄。
雖然點順大爺的動靜不大,也足以引起外面人員的注意了,況且只要有一兩個留意到的,剩下所有人員瞬間就包圍了過來。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爺正好就是那一副「做賊心虛」的狀態。
「站那別動!」
為首的一位警察一聲斷喝,接著轉身往大爺身後一看,那還沒被完全填好的坑赫然入目。
「叫什麼名字?」
「。。。」
點順大爺都傻了,腦子裡一片空白,自己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啊。。。不就是為了點工資偷點沙子和土填個坑嗎。。。怎麼還值當這麼多警察出動啊。
「問你呢,叫什麼名字?!」
「王。。。王點順。。。」
「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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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曉峰依舊騎著電車在每天忙碌著,自己雖然剛換了一輛新的小電摩,但恰巧不巧,之前停在了一個爆炸現場附近,一聲巨響之後,就只剩下了一幅焦黑的骨架。
現在自己依舊騎著之前那輛破舊的電車,雖然sjz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但自己必須還要工作,不然妹妹後年的學費又無從著落了。。。
正想著心事,面前的紅綠燈由綠轉黃,岳曉峰就下意識地捏閘停到了路口。不過其身邊和背後的男女老少依舊在從容的加速,和馬路兩端蠢蠢欲動的汽車彪勁。
岳曉峰木木地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畫面,腦子裡充滿的依舊是錢,錢錢錢。。。到底要怎麼努力,怎麼做,才能賺到足夠的錢啊。。。
砰!
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岳曉峰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馬路中央,在一輛急停而下的轎車前面倒了一輛電車,電車之下壓著一個上了歲數的女人和一個沒上歲數的小姑娘。
這樣一副畫面是真真切切的比紅綠燈好使,著急闖燈趕路的行人瞬間就閒暇了下來,整個畫面都粘稠了起來,就如同川流不息的人群被人按下了慢放鍵。
「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注意,您沒事吧,孩子沒事吧」車門瞬間彈開,一位中年男人下車之後一臉的焦急。
壓在電車之下的兩人此刻都說不出話來,就是一個勁兒的哀聲喊痛,孩子那稚嫩的哭聲更是撕心裂肺。
「大姐,咱們先去醫院,別的都好說,我先送你們去醫院,哪位給搭把手?」
就這麼一會,中年男人的鼻尖和眉梢都見了汗了,衝著周圍越湊越多,越湊越近的人群招呼了聲,就開始抬著電車。
也不知是男人聲音太小,還是哀嚎聲音太大,這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沒一個人搭男人的茬,但卻如同在欣賞一部電影一樣,直腰駐足地熱心建議著。
「怎麼那麼不小心啊」
「就是的,還撞著個孩子」
「趕緊去醫院吧」
「沒事啊,我已經報警了,一會警察就到了」
。。。
被撞的電車不知道哪個零部件卡在了轎車的底盤之上,足足十多分鐘,中年男人就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將車搬開。
「哪位給搭把手?!」
依舊是石沉大海的一句,依舊是冷漠又熱心的群眾。
岳曉峰見狀再次把電車立在一旁,扒開人群準備進去幫忙,可剛剛扒開了第一層人群,不知道哪來的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生生把自己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岳曉峰就這麼呆呆地擠在人群外圍,麻木地看著電車之下那流淌而出的一抹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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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z,市公安局,審訊室。
「姓名」
「胡洪」
「性別」
「男」
「年齡」
「四十二」
「因何投案自首」
「參與爆炸」
。。。
最後四個字一出,審訊室內瞬間寂靜了五秒鐘。
「你說什麼!」
「我參與了sjz所有的爆炸,協助金入超,為所有的爆炸物提供了l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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