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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然門山門內廣場上兩派人馬正自對峙。筆神閣 bishenge.com一方是二百餘名羅然門弟子另一方則是百餘名道德宗弟子。雖然道德宗弟子倉促聚集其中雜有不少修為不高的支派弟子但也有三十餘名莫干峰本宗下山歷練的弟子單是這些本宗弟子即足可與二百羅然門弟子匹敵。是以道德宗弟子人數雖少但絲毫不將二百羅然門眾看在眼裡氣焰沖天反將羅然門弟子壓得死死的。
此時道德宗暫時在此主持大局的太廣道長已被羅然門大羅與大然兩位真君請入主殿商議去了同去的尙有雲中居顧清。
太廣道長剛率眾圍了羅然門山門顧清忽飄然而至張口就要羅然門放人。太廣道長雖素來目中無人但也知顧清乃是雲中居年輕一代中最重要的人物在很多場合她的話可以說就代表了雲中居的意向。在放人一事上忽得如此強援太廣道長自然樂得順水推舟將顧清也拉入己方陣營。何況在莫干峰上那數日顧清與紀若塵關係有異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就連紫陽真人曾向雲中居提親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這太廣道| 長實是與太微、太隱兩位真人同一輩分之人自然不會不知此事就在這一節上他也得對顧清另眼相看。
太廣真人與顧清自去羅然門主殿與大羅大然兩位真君商議放人之事廣場中的道德宗弟子失了統領可就不再那麼客氣。何況他們並不知道詳情只知紀若塵被掠以為道德宗顏面已然大失言辭中當下就對羅然門弟子百般奚落千般污衊萬方挖苦極盡挑釁之能事恨不得立刻打上一場以泄心頭之憤。羅然門弟子本也是驕橫慣了的此刻卻遇上了道德宗這更驕橫無道之主受此莫大委屈也只得忍氣吞聲暗嘆倒霉。
雙方正自劍拔弩張之際這三名玄甲武士悄然出現在山門處一時間人人須倒豎毛骨悚然心中寒意陡升就如被九幽黃泉中的惡魔給盯上了一般瞬間即四肢厥冷遍體也涼了個通透。
鏗鏘鎧甲摩擦聲中為那玄甲武士左手抬起只向羅然門山門一指那十丈石制牌樓頃刻間遍布龜裂轟然倒塌!
羅然門弟子皆又驚又怒紛紛喝道:「來者何人!膽敢毀我山門?」道德宗弟子見了即知來者多半是友非敵當下退向一邊靜觀其變。
為武者提起玄色巨斧沉聲喝道:「交出青衣小姐可赦爾等香菸不滅!」他聲音極是沙啞又雜著重重金屬摩擦之音聽來實不象是人聲。
羅然門眾人正憋了一肚子陰火無處可泄。現下既有人主動上門供其紓解豈會有放過之理?當下有一人越眾而出面透不豫向三名玄甲武士戧指喝道:「何方狂徒膽敢如此放肆……」
他話音未落左的玄鎧武士忽踏前一步手中偃月大關刀高高擎起斷喝一聲向著十餘丈外那羅然門徒閃電斬下!刀風過處不見地裂未聞氣鳴也無慘叫仿似這一刀不曾揮下一般。
那十餘丈外的羅然門徒才喝罵到一半忽然沒了聲音。他呆立原地闊嘴半張依舊是一副怒罵之態。然而眉心處已現出一條血線正順勢而下。血線過處人也一分為二這才緩緩倒下!
刀威之厲禍及池魚!不止是他連立於他身後的七位羅然門人也紛紛身現血線分屍倒地只一人要幸運些不過是一條右臂離體而去。
一時間廣場上鴉雀無聲。
玄甲武士這一刀之威竟直達三十丈!
「啊呀!」斷臂者一聲遲來的慘叫撕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陣陣冰冷、陰寒的氣息從三名玄甲武士身上湧出悄然蔓延至整座廣場。霎時間廣場上金鐵交鳴聲不斷羅然門弟子紛紛抖著手抽刀拔劍亮出兵刃就連道德宗也有十餘名弟子抵不住殺氣侵擾不由自主地拔劍出鞘。一位年長的老道再三喝令才令這些年輕弟子鎮定下來。他再一揮手三十餘名本宗弟子立刻結成法陣將支派弟子護在了身後。
一名羅然門年輕弟子驚嚇過度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狂呼亂號揮舞著手中鋼劍向三名玄甲武士衝來。
皓月之下惟見淡淡黑氣一閃。
右那玄鎧武士剎那間已出現在那羅然門弟子身後右手單持玄色關刀斜指向天!
那羅然門弟子又跑出數步這才頹然倒下項中卻噴出一道血泉一顆大好頭顱高飛數十丈遠遠墜入無底深淵中去了。
廣場又是死寂一片竟無人能看清那玄鎧武士這一刀是如何斬下!
羅然門下一名老者也頗有豪勇臨此危勢仍越眾而出朗聲道:「來者何人何故傷我眾多弟子?即使興師問罪也當說個清楚才是。」
右玄鎧武士緩緩落下偃月大關刀冷道:「交出青衣小姐可赦爾等香菸不滅!」他語聲與那為武士如出一轍同是沙啞中帶著大量金屬擦音說的話也是一模一樣。
那老者實已拼卻了一死當下又朗聲道:「我等並不知青衣小姐是誰。且容我先行稟告掌門徹查全山若有青衣小姐行蹤再行告知如何?」
這一番話實已等於討饒但無論是羅然門人還是道德弟子均不覺得那老者有何可以譏嘲之處。
這三名玄鎧甲士道行高深莫測行事凌厲狠絕出手不留餘地就是將廣場上諸人屠盡看來也非難事。
面對如此敵手還能侃侃而談那老者實有大勇絲毫不墜了羅然門聲威。
為的玄鎧武士忽緩緩提起玄色巨斧淡淡地道:「不必多事小姐就在此山。開路上山!」
這最後一句乃是斷喝而出朗朗晴夜下猶如平空炸響一聲驚雷!
另兩名玄鎧武士偃月關刀一揚也同時沉喝一聲!
三記驚雷在夜空中迴蕩不絕久久不散。三名玄鎧甲士的身影卻漸漸地變得扭曲模糊起來猶如身處水中。
嚓嚓嚓嚓!
寂靜到了極處的廣場上響起數十聲輕響尾相接彼此相疊數十聲有如一聲轉瞬則逝還不到一眨眼的功夫。
這數十聲輕響過後那三個如夢魘般的玄色身影已在百丈外的峰頂大殿處現身正邁著方步緩步入殿。
嘩啦啦一片兵器落地之聲五十三名羅然門弟子目光呆滯緩緩倒地。他們屍身一觸地面即刻開裂或梟或中分或腰斬全是一擊斃命!
血!
難以想像的鮮血汩汩而出在青石地面上蔓延迅染出了一道寬三丈長三十丈的猩紅大道直通上山!
紅路中央只立著那名老者毫無傷。
廣場上人人呆若木雞。
只有血還在流著……
地牢之中紀若塵忽然拍了拍青衣道:「援兵已到我們該出去了。」
說話間他即長身而起深吸一口氣而後低喝一聲!剎那間紀若塵周身上下光芒不住閃動變幻不定間或響起一陣輕微的噼啪聲。不多時三十六根禁錮他道行的銀針一一爆開化成了團團靈氣。頃刻間紀若塵道行盡復。
他略舒展了一下筋骨即向青衣道:「走吧!」
青衣道行實在太過低微根本沒有禁錮的必要且羅然門弟子也無人願意當著紀若塵的面動手給她施針是以她倒是行動自如不受禁錮之苦。紀若塵一說出去她當即緩緩而起盈盈跟在了紀若塵身後。
紀若塵既然道行已復那這些鐵柵鏈鎖對他來說就再不是滯礙阻澀了。他先是一掌拍散鐵柵上所有法陣機關再生生拆下一根三尺鐵條握在手中然後飛起一腳踹倒了整面鐵柵!
他引著青衣沿著昏暗陰濕的甬道向上行去。剛轉過一個彎前方忽然人聲鼎沸腳步紛雜五名羅然門弟子急急然自轉角處衝出。他們乍見紀若塵與青衣居然已脫困而出當下齊齊一怔。
就在他們一怔之際紀若塵驟然起步身形似鬼如魅若游魚過隙間不容地自五名羅然門弟子中穿出而後撲撲撲數記悶聲響起五名羅然弟子搖晃數下紛紛栽倒在地兩眼翻白就此暈去!
紀若塵雙手持棍箭步向前維持著這一姿勢久久不動。片刻之後他才將目光從手中鐵棍上收回轉而望了望狹小甬道中倒了一片的羅然弟子然後又看了看手中鐵棍如此反覆猶自不敢相信如此輕易就放翻了這許多的羅然弟子。
「公子。」背後傳來青衣一聲輕輕呼喚才將紀若塵神思拉回。
紀若塵回頭一望青衣竟盈盈向他行了一禮道了聲:「多謝公子。」
紀若塵有些訝異地道:「這有什麼好謝的?你不是早就謝過了嗎?」
哪知青衣道:「公子適才所用兩種仙訣有奪天地造化之功絕非凡法想必不到生死關頭不肯輕易示人的。可公子卻不瞞著青衣是以青衣相謝是謝公子信任。」
紀若塵吃了一驚倒未曾料想到這青衣修為極低靈覺卻如此敏銳竟能識得解離仙訣與眾不同。只不過適才亂棍打倒一干羅然弟子純是出自本能又哪裡是什麼仙訣了?
他苦笑一下道:「這也沒什麼好謝的。」
「叔叔說過禮不可廢…….」
紀若塵輕輕一嘆一邊搜了羅然弟子身上可值一看的法寶一邊道:「你叔叔一到你就該隨他回去了吧?既然相處時刻無幾那就率性而為還講究那麼多禮儀幹什麼?」
青衣依舊極守禮地道:「是公子。」
紀若塵再度苦笑一下不再言語持鐵棍當先行去。他才走出兩步身後一陣柔風傳來青衣竟合身撲來緊緊地擁住了他!
紀若塵當即僵住!
背後傳來的除了她的如蘭氣息、溫軟觸感又有一片溫溫濕濕的感覺在逐漸擴散。
青衣箍著他的雙臂緊了又緊直是運上了平生之力還惟覺擁得不夠。她突然全身一顫忍不住哭出聲來。但她剛哭了一聲即咬死雙唇將其餘悲聲生生咽下偶爾實在壓不住才會嗚咽數聲。然而她雙肩震顫得越來越是厲害卻是無論如何也抑止不住的。
紀若塵手抬起又放下幾經猶豫終輕輕握住了青衣死死絞在一起的素手柔聲道:「你且安心回去以後總有相見之日啊!」
青衣不答只是搖了搖頭雙臂又緊了一分。
「你叔叔難道不會再讓你出來了嗎?」
青衣忽然收了悲聲鬆開雙手。她雙手一開紀若塵即如煙縱出瞬間來到甬道轉角處一棍無聲無息地擊下一個羅然弟子正埋頭疾奔頭剛探出轉角後腦即挨了紀若塵一棍。這羅然弟子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就如伸頭給紀若塵敲一般就是練也練不到這般巧法。
那弟子挨了這一棍悶哼一聲雙眼一翻委頓於地。紀若塵將他拖過轉角這才緩緩抬起頭來望向青衣。
青衣早已胡亂拭去了淚水又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雙唇方望向紀若塵笑了一笑。
她秀目紅腫隱泛水光鬂散亂幾縷青絲垂下更增淒艷。唇上鮮血雖已擦去但那數個鮮紅齒印又如何擦得掉?
紀若塵輕嘆一聲向她伸出左手。青衣自然而然地挽上了他的手。他忽然用力一拉青衣一聲驚呼已被他緊緊擁在了懷中!
青衣呆了一呆雙臂一抬也緊緊地擁住了他。
「為什麼?」紀若塵低聲問。
「公子人妖畢竟殊途。叔叔擔心我的安危今後……必不會放我到人間行走的。青衣以前說可以掩飾妖氣其實是騙公子的。」
紀若塵雙臂緊了一緊低聲道:「傻孩子這我又怎會不知道?我宗後援一到諒羅然門也沒有那膽子再為難我們又何必叫你叔叔前來?」
「青衣……實不想公子為難。」
紀若塵一聲嘆息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攜著青衣的手向外行去。轉過眼前的彎角甬道就分出了三條岔路出來看來羅然門多年經營還是打下了不小的基業的。
紀若塵在岔路前略一駐足即覺左邊的甬道中隱隱傳來腳步聲於是攜著青衣沖入了右邊的甬道中。
此刻在羅然門大殿中氛圍同樣凝重之極。
大羅真君與大然真君坐於大殿東身後立著十餘名最得力的弟子門人看上去頗具聲威。其中三名弟子分捧錦盒內中裝著赤瑩仙劍混沌鞭與玄心扳指另有一名弟子則端著一個黑邊紅底的托盤盤中所盛正是無方子的人頭。
大羅真君方面大臉身高體胖體形比之大然真君還要大上一圈。與大然真君滿臉堆笑、全無氣節不同大羅真君一臉威嚴看上去頗有幾分掌門威嚴。
大殿西處太廣道長正襟危坐。他看上去五十餘歲年紀吐氣如華面容清雋相貌氣度與他身份極是相合只是他的目光偶爾間總會向那混沌鞭上掃上一眼顯然定力還差了一分。
顧清依然是一身素衫負手立於大殿窗邊正自欣賞著傲然峰夜景。與以往身無長物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左手中多了一把古劍。
古劍青銅為鞘劍鞘上既無圖飾也無銘文更不見分毫氣息透出劍鞘根本辨不出鞘中究竟是何名劍。
大羅真君陰寒著臉向太廣道人道:「道德宗雖然勢力雄強但也不能如此不講道理。我羅然門已損了三名弟子又奉上無方子的人頭、歸還了寶物就因為交人慢了些難道道德宗也要藉此生事嗎?」
太廣道長哼了一聲沉面不語。他揣摩宗內諸真人意思顯然是不妨大打一場甚至有就此將羅然門滅了之意。且景霄、太微兩位真人正在趕來此地的途中此時距離二位真人動身已近一個時辰隨時都有可能到達現又有雲中居顧清作為同盟是以太廣道長底氣十足步步進逼定要尋些由頭出來好激化事端先打起來再說。
可沒想到大羅真君不光道行不低處事也是滴水不漏。一上來不光盡還寶物還備好了挑起事端的無方子人頭可說給足了道德宗面子裡子太廣道人就是再蠻橫無理一時間也難找藉口。
惟一可以做些文章的就是大羅真君遣去地牢提紀若塵與青衣的弟子已走了三撥卻仍未見有一人回報更別說見到紀若塵本人了。
但大羅真君又派出了第四批三名弟子讓太廣道長也不好作只有先等上一等再說。
大羅真君先用話將太廣道長扣死又向顧清道:「顧仙子年紀輕輕即有如此道行見識大羅佩服之至。只是紀若塵乃是道德宗弟子未知與雲中居有何干係要勞動顧仙子仙駕光臨開口要人?」
顧清聞言轉身道:「我也久聞羅然門大羅真君素來能言會道。但顧清此來非與大羅真君理論只是來要人而已。若今日羅然門不能將若塵完好交出那從此即是與我雲中居為敵大羅真君三思吧。」
大羅真君重重一拍扶手怒喝道:「顧仙子你這也未免太強凶霸道了些!」
顧清淡然道:「今日就是強凶霸道了你又能如何?」
大羅真君臉色忽青忽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要讓他當場翻臉與顧清動手卻還真未必有那個膽量就是他有這個膽一旦動起手來只會平白與了太廣道人口實。大羅真君心中早已千百遍的暗叫倒霉天曉得雲中居怎會與道德宗聯起手來!若兩宗真的同心協力就是青墟宮虛玄真人在此也要退避三舍暫避其鋒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大羅真君?
大羅真君乃是一派之尊此情此景無話也要找話說。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向顧清道:「顧仙子年紀如此之輕恐怕代表雲中居說話有些不妥吧?若是天海老人在此還差不多!」
顧清望著大羅真君忽然微微一笑笑得大羅真君心下陣陣驚慌。
自見了顧清的那一刻起他即處處落於下風總覺一切都已盡在這年紀極輕的雲中居高弟掌握之中。
還未等大羅真君弄清楚顧清笑中含義大殿中突然響起一聲冷笑有人道了聲:「是誰在叫我啊?」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太廣道長身旁的座椅中已多了一個禿頭老者不是天海卻又是誰?只是短短時間不見他頭上那幾根稀疏毛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頂著一個鋥亮光頭倒也為大殿添了不少光輝。
顧清微笑道:「你還是來了。」
天海雙眼一瞪向她怒道:「我不來怎麼辦?誰來給你鎮場子?我若不來人家還不都把你當成了招搖撞騙之徒這讓我雲中居臉面往哪擱?」
大羅真君臉色極是難看天海老人威名遠播他自然是認得的。天海這幾句明著是訓顧清實則句句都在罵他有眼無珠不識泰山。
天海老人數落了一頓顧清又盯著大羅真君一字一句地道:「清兒所言即是我雲中居之意!你既然想要我再說一次那我就重複一遍給你聽!今日若不將那該死的紀若塵完好無損的交出來我立刻就掀了你這傲然峰!」
天海老人立威百年說出的話豈同凡響?大羅真君與大然真君當即面色如土太廣道長則是又喜又悔。喜的自是又得強援悔得則是剛剛顧慮太多事事講究以德服人先要占個理字結果無所作為。看這雲中居一老一少行事那才叫霸氣威風自已畏畏尾的哪有一點正道之的風範?道德宗實力比之雲中居只強不弱又是此樁風波正主可現下氣焰風頭卻完全被雲中居壓了下去他太廣道長辦事不力的印象恐怕從此要深植諸位真人心中了。這又如何叫他不悔?
天海又轉向顧清哼了一聲道:「這回滿意了?你始終空著這把椅子就是等我來呢吧?就你這點小小心思還想瞞得我?」
顧清先是笑笑不答忽然面色一肅望向羅然門山門方向雙眉微皺嗆的一聲古劍已然出鞘!
天海也收起了玩世不恭之色面色凝重吐出一口濁氣悶聲喝道:「好兇辣狠絕的妖氣!」
大羅與大然真君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太廣道長也是一頭霧水但他頗懂機變之道見顧清古劍出鞘也將佩劍提起橫放膝上以備萬一。
嘶…….
殿門外似是有一頭洪荒巨獸呼了一口氣大殿中剎那間寒氣彌散冰寒徹骨又有一股濃濃的血腥氣蔓延開來中人慾嘔。好端端的一個富麗堂皇的羅然議事殿轉眼間就成了人間修羅場。
嚓嚓數聲輕響過去兩扇二丈殿門突然裂成了數十塊轟然倒塌!
羅然議事殿這兩扇門以精鋼為芯赤銅包皮厚尺半闊二丈三高二丈實是堅固之極也奢靡之極沒想到竟被來人揮手間就給碎了。大羅與大然兩位真君駭然之餘也無比心痛。
三名玄鎧武士步入了議事殿。深黑如墨的鎧甲縫隙中不時透出數縷淡淡黑煙將三人籠罩在煙霧之下。大殿中***雖明他們卻仍如置身於夜色之中。
為玄鎧武士看了一眼羅然弟子手捧的混沌鞭沉聲道:「小姐在此奪人!」
大羅真君早憋了一肚子悶氣。道德宗人多勢眾雲中居蠻橫無理但總還肯坐下來論個理。可這三個目中無人的傢伙毀門而入徑要拿人!當下他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喝道:「爾等何人敢來羅然大殿撒野?」
右玄鎧武士關刀一舉斷喝一聲偃月關刀遙遙向大羅真君橫斬而去刀氣所及連大然真君也波及在內。
這二位真君遠非尋常羅然弟子可比當下急運真元周身大放光華皆浮空而起。大羅真君手中多了一把二尺短劍晶瑩剔透劍身上有點點星斑。大然真君胸腹間升起一塊龜紋古盾盾中央鐫一個先天八卦。
箏!
如一記最高亢的鳳鳴聲響過大殿中瓷瓶玉盤紛紛炸碎無一倖免十餘名羅然弟子也搖搖晃晃道行最低的兩人耳中標出兩條細細血線緩緩倒地竟生生被這金鐵交鳴之音給震死了!
鳳鳴聲一息大羅大然二位真君即當空而墜面色赤紅如欲滴出血來。大然真君龜盾中心先天八卦圖忽然一亮然後居中分開裂成了上下兩半。大羅真君手中飛星古劍劍鋒上也多了一個小小缺口劍身光芒暗淡已極幾乎與凡劍無異。
大羅與大然跌坐椅中神色驚駭欲絕只死盯著自已身體不敢稍動分毫。他們身上綢衫忽然橫裂開來露出一身白白淨淨的肥肉。
白肉上忽現一道艷紅細線妖異之極!
剎那間殿中幾乎所有目光都已聚集在那兩根紅線上!
紅線徐徐向肉內沒去白嫩得如新藕般的肌膚隨之裂開露出膚下嫩生生白中透紅又滲著些油的新肉來。
好在兩根紅線隨即消去大羅真君最終傷深七分大然真君則要重些傷深寸半。這傷雖然不輕可也不致命。兩位真君在生死渡口處打了個來回此時方敢吐出了屏著的一口氣一時間面如土色汗下若雨。
天海老人雙眼微眯沉聲道:「無盡海?」
「……洪荒衛!」那為的玄鎧武士應道。
通!
又是一聲悶響為玄鎧武士巨斧斧柄重重頓在地上剎那間方圓五丈內輔地青玉皆化為齏粉五丈外的青玉卻安然無佯於是持斧玄鎧武士的腳下就這樣出現了一個無法更加工整的圓。
這個圓甫一形成大殿另一端即響起一聲悶雷輔地的十餘方青玉驟然炸飛上天一個恰好立在那裡的羅然門弟子連哼都未來得及哼一聲就隨著青玉沖天而起重重地撞在大殿橫樑上只聽得一片骨裂聲眼見得是不活了。
鋪地青玉飛起後殿中地面又噴出大量泥沙碎石現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坑下一聲女子驚呼兩個纏在一起的身影沖天而起正是紀若塵和青衣。看他們那略顯張皇無措的姿態顯然不是自己願意跳出來的。
為那玄鎧武士一見青衣披風下即刻湧出大團其濃如墨的黑霧將他整個人都罩於其中。他橫端巨斧雙膝一彎大喝一聲一躍而起即向紀若塵與青衣衝去!
為那玄鎧武士殺氣沖天氣勢如山妖氣一出殿中玉石俱碎此時方才盡顯修為!他這一躍殿中眾人只覺得耳中嗡的一聲腦中陣陣眩暈剎那間只覺不是那玄鎧武士躍起而是這整座大殿驟然沉了下去一般。
持斧玄鎧武士動作看似呆澀遲緩、沉重如山實際上卻是快到了極處那些羅然弟子眼睛還盯著他立足處時他已然出現在紀若塵身後巨斧高擎當頭斫下!
另兩名玄鎧武士則各向前一步。他們步法如煙如幻說不出的詭異一步踏出已到天海老人身前偃月關刀帶出一片青濛濛光華分從左右向天海斬去。
天海雙目深處亮起一點精芒浮空而起兩拳前各凝成一團耀眼之極的金色光球而後吐氣開聲一聲大喝雙拳分別迎上左右偃月關刀!
嚶!
殿中響起一陣奇異的尖銳嘯聲雖不響亮但其利如針讓人聽起來只覺得說不出的難過就如有萬千利針透耳而入。
四名手捧寶物的羅然弟子皆不及抬手掩耳臉色忽紅忽白如是數次終於七竅流出細細血線晃了數晃倒地身亡。自洪荒三衛一到這議事大殿已成了鬼門絕域稍立得久一些往往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那些倖存的羅然弟子再也不敢多呆一聲喊一鬨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天海老人凝於空中不動座下八仙椅卻無聲無息地爆成輕煙。兩名玄鎧武士偃月關刀則顫動不已騰騰騰連退七八步每一步落下丈內青玉盡碎。
兩名玄鎧武士剛剛立穩腳步天海老人卻已到了他們面前雙手迎風一晃已成丈許多的金色巨掌然後向兩名玄鎧武士輕輕一推!
玄鎧武士只覺初時惟有一道輕風襲來這一道輕風瞬間就化成了三道、五道、乃至無窮無盡再柔的風匯得多了也會變成狂風怒潮何況這是天海老人以雲中秘法催運而出的罡風?這成千上萬道風流向各各不同互相交織撞擊去向瞬息萬變。別看這道道柔風均是含鋒不顯不動殺意但擋錯了其中任何一道就會身不由已地被接踵而來的萬千罡風推送至千丈之外。
天海老人年輕時與人爭雄就是仗著這一法訣向來不懼圍攻。
兩名玄鎧武士低吼連連手中偃月關刀嘯叫不已化成一團黑氣剎那之間也不知斬出了幾千幾萬刀!
天海老人兩隻巨掌瞬間裂成漫天碎金這一擊竟然被破了!但天海老人身影早已消失。
為玄鎧武士巨斧向紀若塵與青衣之間斬下斧正高擎之時一把古劍忽如天外飛來從旁擊至劍尚在遠處劍鋒上已生成一根若有若無的柔絲輕輕纏繞在斧柄之上。
恰如情絲纏繞巨斧雖有萬鈞之力但在一縷柔絲的牽拌下去勢竟也微顯滯澀。
平淡無華的古劍劍尖又是微微一顫又是萬千柔絲散出輕輕巧巧地纏繞在斧柄之上。這些柔絲纏得恰到好處正是巨斧斧柄受不上力的一點因此僅是微微一牽巨斧去勢立偏。
那玄鎧武士側一看見顧清正在數丈外馭劍飛來手中古劍顫動不休瞬息間即有萬千變化每一下變化皆對準了玄鎧武士身上甲葉間的縫隙劍雖未到意已先至且她周身真元已聚至滿點在那玄鎧武士眼中此時的顧清有如一輪初生朝陽光耀萬里!
若他一個應對不善被顧清一劍擊實那時她周身真元將盡在此劍傾出縱是他道行通天也必不好過。顧清這一劍實已窮盡變化之能事。
這玄鎧武士平生所見道行比顧清高的人與妖也不知有多少但卻未有一人能如顧清這樣傾全部真元於一擊之中這一擊中了顧然是石破天驚若是不中她也將無力再戰。然而顧清可非是那全無策略的莽夫此劍一出想要不中卻也是甚難。
玄鎧武士身形突然在空中一凝然後雙臂運力大喝一聲巨斧驟然下落斧鋒只進一分即停!
這一斧之威足以開山闢地卻驟而停這玄鎧武士一身道行實可用深不可測四字形容。巨斧雖停斧中所含如岳威勢卻轟然爆瞬間震斷斧上所纏萬千柔絲。
顧清面上血色盡去一人一劍就此凝在空中。她這萬千變化的一劍竟不出去!
玄鎧武士巨斧一頓反以斧柄後挫斧柄處黑光乍現凝成一個猙獰獸向空無一人的殿心衝去。獸剛一成形天海老人即如鬼魅般在他身後一丈處出現一拳揮出其威已使萬物無聲!
拳斧一觸即輕飄飄的分開獸幻象均消而無蹤殿中依是萬籟俱寂不聞分毫之音實不知是世間本寂還是大音希聲。
天海老人本無跡可尋的身法忽呆滯如石沉甸甸地墜到地上還連退三步面色殷紅如血。玄鎧武士仍在空中只是披風炸成萬千碎絲背後黑甲盡碎二尺斧柄已扭曲得不成樣子。
他又嘶吼一聲巨斧一提竟還能一斧那紀若塵斬去!只是斬到中途巨斧忽然掉了個頭刃鋒向後斧背朝前這其疾如電其重逾山的一斧剎那間已變得柔若春水。這一斧眼看著就要落在紀若塵的後腦上將他輕輕拍暈。玄鎧武士的左手同時探出已抓向青衣肩頭。
此時此刻顧清已不及援手。天海老人則又已被兩名關刀鐵衛合圍一時間無法脫身。
就在這因果已定的瞬間紀若塵忽然一低頭玄色巨斧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只震碎了他束的絲絛。
無盡海、洪荒衛這必中的一斧居然讓他給躲了過去!
不只是如此紀若塵攬著青衣腰身的左手順勢力帶得青衣也橫移一尺。玄鎧武士的巨掌貼著她的青衫掠過又抓了一個空!
彈指一揮雖短達者已足以移山河、定乾坤庸人卻還不及思索究竟生何事。
洪荒衛與天海老人、顧清已是連番激戰形勢幾度易轉但實際上不過是電光石火般的一瞬大羅與大然兩位真君呆坐椅中只一雙眼轉來轉去。他們此刻仍不敢稍動生恐體內洪荒衛余勁未消惟怕離座而起身軀就會中分兩半。而那一眾羅然弟子不過剛逃出數步全然不知身後早已戰得滄海桑田。
紀若塵與青衣被那持斧武士自土中震出一路翻滾著向上此時此刻不過剛剛在空中穩住了身形而已。青衣道行極低偏又感覺敏銳早被轉了個七葷八素渾不知身在何處自不必說她。紀若塵道行雖遠較青衣為高但在洪荒衛與天海老人眼中那高也是極為有限就是在場的這些羅然門弟子道行也皆壓過了他去。
總而言之紀若塵即屬於那理所當然應被無視的一類。
他這一避一讓除了快些之外實則沒什麼奇處。但動作渾然天成時機恰到好處這才是真真正正、實實在在的出人意料。那玄鎧武士做夢也未想到自己這一擊一抓會失手是以所有後招皆是用來對付天海老人的此刻都落到了空處不由得身形一滯。
但他隨即運力強行收住巨斧去勢將巨斧如風車般轉了一圈又以斧柄插入紀若塵與青衣之間微微運力一震終將二人分開然後一把抓過了青衣。
紀若塵道行畢竟低微之極那洪荒衛稍一留意他即再也取不得巧被斧柄上無可匹敵的大力震得向後飛出眼睜睜地看著青衣落入人手。
此即他左手忽然傳來一陣溫潤滑膩的觸感原已被顧清握住。她掌心中隨即透入一道熾熱光流將紀若塵體內縱橫不休的斧氣一一化去。紀若塵也自悄然運轉解離仙訣搬運數次方將洪荒衛那狠厲強絕的妖氣盡數消了。
顧清一抓住紀若塵拖著他向大殿一側倒飛而回。而那玄鎧武士似也不願與她糾纏反手將青衣擲向殿中空處而後又如雷般怒喝一聲巨斧帶著攝人心魂的厲嘯如濤如潮般斬向天海!
這為玄鎧甲士一回戰圈局勢登時逆轉!
三名玄鎧甲士只攻不守每一記斬擊皆如山之重威勢無倫直欲斬盡殺絕不留分毫活路。這一場惡戰短兵相接每一剎那都有以十以百計毫無花巧、但憑真元修為硬拼的攻防。三名洪荒衛以極詭異步法運極深厚真元出極狠辣招勢殺得天海老人一時間惟有招架之功未有還手之力。
這樣的惡戰中即無動道法的閒瑕也無念頌真言的餘地!
此時顧清拉著紀若塵剛剛落地眼見天海老人處境堪危古劍再提就欲再入戰圈。但她古劍尚未齊肩眼前忽然一花一名洪荒衛忽舍了戰圈踏著如煙如火步伐斜拖偃月關刀瞬間就出現在顧清眼前一刀向她攔腰掃來!
這一刀雖然狠極卻留有餘力也不難閃躲。但只要顧清一閃背後的紀若塵就完全露了出來看來他的真實目標乃是紀若塵。
顧清纖纖五指驟緊清喝一聲完全舍了自身防護古劍劍尖帶起一溜淡青色真火一劍向那洪荒衛面具眉心處刺去!
那名洪荒衛暴喝一聲其聲如雷向顧清迎面衝來剎那間激得她青絲飛揚古劍去勢立緩一分。得此空當他已自顧清身邊閃過手中偃月關刀反轉刃鋒如電般紀若塵當頭敲下。
紀若塵寧定看著襲來的偃月關刀雙手揚起竟欲以空手夾住那玄色偃月關刀!
那名洪荒衛大吃一驚以紀若塵這點微末道行竟也想以一雙肉掌斷他的關刀?就是讓他拍上了關刀也絕無可能稍阻關刀去勢半分。但那洪荒衛顯然深通搏兔也當用全力之訓當下運起全身真元關刀去勢驟快數倍完全不與紀若塵雙掌碰觸力道卻還是輕柔綿軟剛足以將紀若塵拍暈。
紀若塵空運起了解離仙訣手上動作卻遠遠跟不上偃月關刀只能眼睜睜地關刀當頭敲來。
只是他面前飄揚的幾根散亂長忽然斷了!
紀若塵只覺得眼前一亮緊接著視線內就是無窮無盡的光海再也看不清殿中任何景物!
大殿中突然現出一道光柱下入地底上透殿頂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其長几許!
這一道光柱幾乎是貼著紀若塵鼻尖穿入地面的那洪荒衛關刀收勢不住一刀斬在光柱上。光柱剎那間幻化出黃綠藍赤褐五色深依五行相剋之道。那洪荒衛只覺關刀上傳來一道凌厲無倫的大力措不及防之下當即被擊得向後飛出!
光柱隨即消去現出當中一柄松紋古劍正插在紀若塵身前。
殿中忽然響起一聲清朗長笑一人道:「想劫若塵為質?想得倒好!」
殿頂早已破了一個大洞一人自洞中飄然而下道不盡的灑脫出塵正是道德宗景霄真人到了!
景霄真人長笑未已人在空中已是一個轉折似緩實快凌空向倒飛而出的洪荒衛追去。他右手一招松紋古劍一聲龍吟自行躍入手心一劍向那洪荒衛咽喉封去。那洪荒衛尚未回力眼見得已無封擋之力。
景霄真人果不負一脈真人之名揮灑自如動如行雲流水談笑間已將置那洪荒衛於死地!
另一名洪荒衛見了也舍下天海老人偃月關刀斜揮而上斬向景霄真人腰際若景霄真人不回劍自保這一刀即要將他腰斬!哪知景霄真人身周忽然現出四張金底紅邊的符咒四符一出那洪荒衛即動彈不得偃月關刀再也無法寸進!
持斧洪荒衛忽然躍起一丈巨斧虛空緩揮一周那四張咒符即刻消逝無蹤。
但他此舉豈能沒有代價?背心早被天海老人虛按一拳一時間碎甲紛飛玄鎧後部徹底毀壞露出了背心處虬結的肌肉以及縱橫交錯、不知有多少道的傷疤!
符咒一消那把偃月關刀已如出閘猛龍轟然擊出!景霄真人無奈回劍一擊一聲金鐵之音後那洪荒衛已被硬生生地壓落於地。
殿頂破洞中太微真人須飛揚徐徐降下。他四符被消解於無形之中面有怒色左手劍指一領自右至左一划九張各不相同的咒符一字排開繞身緩緩轉動。
大殿中忽陷一片死寂之中惟見九張咒符同時亮起燃燒!
鳳舞九天!
夜幕之下宏偉之極的羅然議事大殿本是巍巍如山。但在剎那絕對死寂之中大殿中驟然亮起無法形容的強光一道粗大之極的光柱穿出殿頂破洞沛然而起直衝天際!強光如浪自羅然大殿每一道門戶每一扇雕窗中湧出!
強光中兩個胖胖身影如飛而出瞬間越過數十丈距離方敢停下正是大羅與大然兩位真君。此時議事殿中已完全化作人間煉獄稍多呆一會即會有性命之憂是以二位真君再也顧不得顏面飛奔出殿遠離這事非之地。
兩位真君稍得喘息之機即互望一眼均又是惱怒又是慚愧。這羅然議事殿乃是羅然門最重要之所花費了二位真君無數心血建成此刻道德宗、雲中居與無盡海反客為主在此處大打出手他們身為地主卻連觀戰的資格也沒有如何不怒?如何不羞?
羅然大殿中強光忽斂靜了一靜然後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炸雷響起呼的一聲整個殿頂竟沖天而起轉眼間即消失在茫茫夜天之中直把兩位真君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此時才隱隱覺得自己剛才舉動頗有急斷之智也不能說是如何羞恥。
聲聲炸雷之中一物忽然從羅然大殿中飛出當頭向兩位真君砸下。兩位真君大吃一驚此刻大殿中飛出之物他們又哪敢去接?當下分向兩邊閃開任那物重重落地。
撲通一聲塵埃四起那物忽然一聲痛呼又把他們嚇了一跳。兩位真君忙細細看去見那哪是什麼物事而是道德宗太廣道長。他此時躺在地上哼哼嘰嘰連爬都爬不起來。兩位真君奪路而逃時太廣道長自恃道行留於殿內未出最終也沒比兩位真君多呆了多久。
兩位真君相視一笑心中登時平了。
此時羅然大殿中忽然亮起一片淡淡黃光其柔如水光輝所到處卻是威能消石毀玉好端端一個羅然大殿被這黃光一浸轉眼間即消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九根宏偉銅柱屹立不倒。九柱徑一丈以赤銅澆鑄而成上刻無數真言法咒如今能歷經諸劫而不毀可見羅然道法也非無一可取之處。
兩位真君見了如此威勢膽戰心驚又悄悄向後退去。
此時羅然殿內修羅場中忽然響起一個柔柔的女子聲音:「你們再不住手我即自決於此!」
剎那間光消雷隱巽風四散大殿重見皓月。
青衣立於殿心雙目含淚一雙素手間牽一根青絲正橫在自己喉前。三名洪荒衛成品字型分立她周圍三衛儘管披風盡消鎧甲破碎足下三灘碧血正逐漸擴大但那捨我其誰的氣概依然如故!
三衛之前天海老人居中立著景霄與太微兩位真人分立左右也在望著青衣面色複雜。
為的洪荒衛重重踏前一步巨斧當胸一橫沉聲道:「你們送青衣小姐回去我在此斷後!」
雖直面正道三位名滿天下的宗師這全身鎧甲盡碎的武士卻橫斧傲立竟是要將三人盡數擋下!
另兩名洪荒衛也不遲疑分抓青衣左右雙臂斷了她手中青絲就欲攜她離去。
青衣急叫道:「若塵公子一直是救我的他不是惡人!你們別打別再打了!我隨你們去見叔叔就是!」
青衣的話雖然語無倫次但場內皆是有大智慧之士一聽之下即明白了大半。兩名洪荒衛一怔聽得青衣願隨他們回去即將她緩緩放下。
當下天海、景霄與太微真人將紀若塵叫來一問三言兩語間即明白了事情經過均覺這一場激戰實是有些莫明其妙。好在三方斗得雖凶但洪荒衛對紀若塵未動殺機天海與景霄、太微兩位真人手下也留有一分餘地終沒釀成大禍。
三人盤問紀若塵時那持斧洪荒衛在一旁也聽了個明白當下緩緩向後退去沉聲道:「即是如此我等即護送青衣小姐回去了。他日有緣當再行討教!」
青衣深望紀若塵一眼又看了看顧清似是明白了些什麼神色忽然一黯轉身默默隨著三名洪荒衛離去。
其實不論是天海老人還是景霄、太微兩位真人暗中均十分忌憚無盡海不願事態展至不可收拾之局此時皆默不做聲暗許了那三名洪荒衛回去。
顧清一直在看著青衣此時忽然上前一步向洪荒衛道:「請三位留步。」
持斧洪荒衛緩緩轉身再次立上險位要地將同伴們擋在身後。
顧清行到天海老人身邊在他耳邊低語數句。結果不光天海面色大變連一旁豎著耳朵旁聽的道德宗兩位真人也面色古怪皺眉思索起來。
「不行!」天海老人斷喝。
哪知顧清面色一沉冷道:「此地是我說得算吧?」
不知為何天海老人竟不反駁她這句只是搖頭不住道:「不行!絕對不行!真是豈有此理?」
顧清哦了一聲向天海微笑道:「那麼天海師…….」她這一個師字拖得頗長。
「住了!」天海老人暴喝一聲打斷了顧清的話忙向景霄與太微兩位真人望了一眼頗有張皇之意。
見兩位真人均是一頭霧水天海老人方恨恨地道:「好好!你厲害!反正此事是你的決定回山後掌教怪罪下來與我無關!」
顧清淡笑道:「一切自有我來擔當。」
天海老人哼了一聲向那持斧洪荒衛道:「請三位告知你家主人青衣小姐以後若再在人間界行走我雲中居將負責維護安全若有人敢為難於她即是與我雲中居為敵!」
青衣以手掩口一聲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名洪荒衛也大吃一驚面面相覷。
天海老人怒氣猶自未平哪知景霄真人與太微真人互望一下後景霄真人也向那為洪荒衛一拱手竟道:「煩請回覆你家主人若青衣小姐在人間行走我道德宗也願盡綿薄之力!」
天海大吃一驚看看顧清再看看道德宗兩位真人實不知是他們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那三名洪荒衛顯然也是一頭霧水比之天海好不到哪裡去但此刻護送青衣回去乃是第一要務於是持斧洪荒衛向諸人微施一禮即率眾離開轉瞬間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殿中諸人皆明白他這一禮是謝諸人對青衣的回護之諾。
洪荒衛與青衣一走天海老人也隨即離去景霄和太微兩位真人則去處理羅然門餘眾一時間九根銅柱當中只留下了紀若塵與顧清。
看著淡淡定定的顧清紀若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一晚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腦海中已然是一片糊塗片刻後方稍理出一個頭緒先是問道:「你怎會在這裡?」
顧清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掌心中有一顆紫金小鈴道:「你求救煙火一出此鈴即會鳴響並標示出煙火的方位地點。嗯這是紫陽真人贈我的。」
看著立在面前的顧清紀若塵心越跳越快竟有些不敢直視她的傾世容顏好半天才期期矣矣地問:「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顧清似笑非笑地看著紀若塵直把他看得左顧右盼不敢與她視線相接方道:「當然是……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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