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不是這樣盜的 第十四章 走入大漠
我們沿著土路一直向上，雅布賴山也慢慢踏在腳下，山上此時竟還有積雪，氣溫也逐漸降低，大家只好取出羽絨服穿上保暖，緩慢的向一處山頂埡口走去。
大概下午兩點多，我們總算來到埡口，此處山風強勁，正面吹來的西北風，又凜又寒，眼睛都難以掙開。
此時頭頂陽光雖然強烈，但卻一點不顯溫暖。
地皮上還包著一層薄冰，騾子走在上面也不免打滑，看樣子這裡雖是一條過山路，走的人卻寥寥無幾。
巴拉大哥依然在前面牽著騾子帶路，我們跟在後面，埋頭前行。
大概這樣頂風又走了半個小時，風勢漸漸小了，視線也逐漸清晰，我們終于越過埡口，可以下山了。
此時躲在雅布賴山北側的一切，全部顯現在我們面前，站在山間埡口一望而去，儘是無邊的沙漠延伸至天邊，最終和湛藍的天空融為一條直線，也可以說山下宛如沙海，凝固的波濤嫣然一片金色海洋。
「那就是巴丹吉林？」我立在原地翹首遠望。
「就是嘛！這就是大漠！」巴拉大哥臉上洋溢著那種特有的爽朗。
我們望著這片沙海稍作停留，便沿著山路往下走去，路上的溫度又漸漸恢復，這裡的垂直氣候非常明顯。
大概又過了兩個小時，我們已經遠離了身後的雅布賴山，腳下的路開始漸漸柔軟起來，大漠已然就在腳下。
我們一路向著西北方向走入巴丹吉林，這裡雖然還不到沙漠腹地，但是周圍已經荒涼一片，偶爾能看到一些短短的芨芨草隨風搖曳，像是魅舞的精靈一般，在這大漠之上更顯淒涼。
巴拉大哥依然在前方帶路，他只消時不時抬頭望望，便可以分辨出我們的方位，一路上他似乎對周圍每一座沙山都那樣熟悉，我心說在這大漠之中穿越，有位如此讓人放心的嚮導，當真是太關鍵了。
此時我們都已帶上防紫外線的風鏡，這在沙漠中至關重要，很多人都知道雪盲症，卻並不了解在沙漠中長時間行走，也會患上這樣的急症，因為沙層表面反射紫外線強度很高，很容易就會灼傷眼睛，甚至致盲。
我們選擇這個季節進入巴丹吉林沙漠，是個正確的選擇，現在白天的溫度並不高，甚至還有些寒冷，要是再過幾個月，恐怕白天溫度就要達到四五十度，到時候就沒人能夠進得去了。
現在我們身穿三層衣物，基本上可以保暖，抵禦沙漠中的寒風。
雖說白天溫度不高，但是頭頂的陽光卻異常強烈，沒有幾個小時，我的手背和額頭上，已經漸漸紅了起來，像是被陽光灼傷了一樣，我只好帶上手套和毛線帽子，遮擋紫外線。
就這樣，頂著寒風，曬著日光浴，漫步在沙灘上，如此的感覺著實有趣，似乎空間、溫度和我的感知能力，全部都失去了邏輯，也許這就是在沙漠中穿越的樂趣吧。
漸漸的，我們身後的雅布賴山也模糊起來，重新披上了青黑的斗篷。
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已經可以稱為沙漠之中了，向著四面八方看去，都是一個樣子，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目光很難找到落腳點，非要尋找的話，倒是這裡的沙山，非常有特點。
只見這裡的沙山非常高大，普普通通都有一兩百米高，沙山座座，疊疊嶂嶂，山巒陡峭，煞是壯觀。
我們越往裡走，這些山就越是高大，其中一座竟高四五百米，其頂高聳陡峭，山脊如刃，宛如利劍直戳雲霄，當真讓我們所有人驚嘆不已。
巴拉大哥走在前面，獨自點了根煙，邊走邊唱：「巴丹吉林，沙漠之王，神鷹飛起的地方。巴丹吉林，蒙古之王，這裡是神靈的故鄉……」
蒙古的呼麥曲調，在巴拉大哥口中悠揚百轉，響徹在大漠之上，我不禁陶醉非常，想到雖然我們身處世界第四大沙漠之中，但是這樣的歌聲，如此的景致，當真這死亡之海，也變得美妙起來。
傍晚時分，巴拉大哥按計劃，把我們帶到一處地勢低洼平坦的沙窩。
沙窩中竟然還長著一些植物，近了我才看清，這種植物上面還開滿了紫紅相間的小花，很漂亮，巴拉大哥告訴我這是沙拐棗，在大漠裡會經常看到。
這個地點背風，比沙脊上暖和不少，可以作為我們今晚的宿營地，我們並排搭起帳篷，兩人一頂，晚上睡覺可以互相靠著取暖。
我自然和蠻子一頂，這小子搭帳篷的時候就朝我擠眉弄眼，搞得我唏噓不已，心裡想著蠻子的呼嚕聲，我真不想睡了。
晚上的飯菜很簡單，都是罐頭製品，放在煤油爐上熱好了，大家分著吃，雖然味道一般，但是走了一天的沙漠，我也餓得夠嗆，狼吞虎咽，吃了不少。
張主任年紀最大，但是體力不錯，看樣子他很適應這樣的長途跋涉，走了一天，也不見他喘口粗氣。
倒是那個小李子，因為紫外線照射過量，現在滿臉通紅通紅，看他用手一摸自己胖臉，都疼得呲牙咧嘴，想必是曬傷了。
金花依然是隊醫，她看小李子臉上難受，就從醫療包里取出一管藥膏遞給他，小李子見了金花，臉上更紅了，兩眼眯成縫笑得可開心了，拿過藥膏連問也沒問，就抹了一臉。
金花看他如此，竟噗嗤笑了出來，告訴他那是防曬霜，晚上抹也沒有用了，小李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睛一直漂著金花，讓我暗罵了一句，色狼。
吃過晚飯，天已經黑了下來，月亮高高的，卻很明亮，照得整個大漠一片幽藍。
我爬上一旁的沙脊，坐下來對著遠處天邊的一道銀河，呆呆的痴痴的，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去形容此刻大漠的壯麗。
不一會兒蠻子也跑了上來，嘴裡叼著煙，也給我遞了一根。
此時風情難解，我怎麼好拒絕，接過來看了一眼，還是雲煙。
蠻子給我點著了，我抽了一口，這第一口煙，總是最香的。
「勇哥還好吧？我有半年沒見他了。」蠻子望著遠方，提起了我的老舅。
「嗯，他還是老樣子，上次回來後，好像安穩了不少。」
其實我老舅自打上次回來以後，就沒有再出去倒斗，半年裡好像變了個人，我經常和他一起吃飯，一起喝茶，他好像整天泡在自己的茶樓里，很少出門。
「有才，我是為錢來的，可是你呢？」蠻子嘬了一口煙，斜眼看著我，突然問道。
「我……有些事兒，我也說不好啊。」一下子，我竟然不知道怎麼和蠻子去解釋那麼多的事情，只好搪塞了一下。
蠻子卻不以為然，笑嘻嘻的說道：「不說拉倒，不過你不說我也知道！」說完，還用手戳了我兩下。
「你知道個屁，你倒說說啊！」我不以為然。
蠻子滿臉壞笑，咧嘴說道：「因為金花唄！是不是！」
「拉倒吧！」我幾乎崩潰，這和她還真沒有一毛錢關係。
「你還不承認……」蠻子還想咧咧，我卻不再理他，全當他是空氣。
蠻子見我這樣，也自覺無趣，趕緊換了副嘴臉，認真起來小聲對我說道：「哎，有才，你發現沒，那兩個北京來的不對勁兒！」
他此話一出，我就一個激靈，心說我早有同感，他們根本就不像是倒斗的。
心裡想著，我湊過身去，也壓低了聲音，「哪不對勁兒？」
蠻子深吸一口香菸，把剩下的菸頭彈出老遠，眯眼說道：「我盯了他倆一整天，發現點兒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