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崛起 第0780章小城陰雲

    （今天是書友深淵大領主的生日，大家一起祝他生日快樂！）

    克萊恩大陸，艾爾蒂恩諸邦，漢斯城。

    雨後的道路有些濕濘。

    和貴族區整潔的青石板路面比起來，貧民區的道路簡直可以和鄉下的泥路有一拼了。每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陷坑，強大的吸力甚至會把不牢靠的鞋底吸附在裡面拔不出來。從道路兩旁沖刷出來的糞便、布頭一類的垃圾，都會漂浮在渾濁污穢的水面上，讓人無處下腳。

    空氣中永遠瀰漫著一股散也散不盡的惡臭。

    這是貧民區特有的味道。

    在城市裡遊走，只要聞到這股氣味，你就知道，離貧民區很近了。

    無數的窩棚、破爛木屋像是畸形的蘑菇，在屋舍與屋舍之間擁擠著冒了出來。只有那些有些本事的狠角色才有資格住進那些勉強還算完整的屋舍，而更多的窮鬼、酒鬼、流浪漢、妓女、小偷則只能瑟縮在滿是破洞的木屋裡。

    至於那些只有兩三塊木板簡單圍了一下就算一個「窩」的窩棚，則只有那些混吃等死的乞討者居住。他們很多都已經極度衰老，餓的無力走出那間簡單的窩棚，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潮濕的木板上，任憑屋頂漏下的雨水滴答在身上。只有隔三差五響起的虛弱口申口今聲才能判斷出他們依然活著。

    這是位於巷尾的一個狹小窩棚，裡面就躺著這樣一具「死屍」。瘦削乾癟的身軀，枯萎瑟縮的骷髏狀頭顱，整個身軀已經瘦的像是一個火柴人。如果不是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口鼻間還有微弱的白氣冒出，恐怕大部分看到的人都會把他當成一具死屍。

    淒迷的雨夜裡，即便是那些流氓惡棍也不願意在這樣夜晚出來受凍，所以狹窄骯髒的巷道難得的安靜了下來。但是就在這萬物俱靜的冷雨中，卻依然有一條黑影在無邊的黑暗中穿梭。

    他走走停停，輕盈的腳步聲完全被滴滴答答的雨聲所掩蓋。藉助每一個可供利用的屋角暗影，他從不把自己顯露在光線可以企及的地方。就憑藉這樣的手段，他幾乎走遍了這條小巷的所有建築，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終於，他來到了「死屍」所在的窩棚，略停了一下就閃身進去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沒有點亮火石，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躺在破爛木板上的那個「死屍」。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受你的影響，附近幾座城市的據點都已經有外人侵入的痕跡。長老們正為你的事爭吵不休，很可能會為了平息公會的壓力直接把你交出去。你上次遇到的襲擊可能就是會裡某些長老的私人動作，不過這已經是個很危險的徵兆了。你不能再前進了！」

    漆黑的窩棚內沒有任何回音響起。

    「不管你怎麼想，我們小刀會已經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這次碰面結束後，你就最好不要再和我們聯繫了。不過作為會裡的老兄弟，我這裡還有最後一個情報可以轉告給你。你這次任務的發起人已經透過特殊的管道發來了訊息，約你在回音山交接。至於信息的真偽，我們可以驗證過了，消息是確實可靠的！」

    「不過你需要小心。畢竟這個任務是在盜賊公會公開掛牌委託的，所以知道的人很多。不光你屁股後面追了一群瘋子，恐怕那個委託人後面也是同樣如此。你們想要順利交易並不容易。」

    「肖恩，聽我一次勸，只要你交出那件東西，換來的好處絕對超出你的想像。甚至晨光教會那邊也傳來消息，只要你交出寶物，他們可以安排大主教級別的神術者親自給你的孩子施展「神聖還原」，到時小尼米絕對能夠恢復健康。你何苦一定要扒著那個生命嫩枝呢？」

    原本奄奄一息躺在木板上等死的那具「死屍」突然雙眼一翻，一股凌厲的眼神盯視著立在屋角的黑影。

    「神聖還原或許可以幫小尼米恢復健康，卻無法幫他回復天賦。在脊柱受損之前，小尼米可是被譽為最有天賦的魔劍士，現在他卻只能無助的躺在床上沉淪。據我所知，只有充滿了生命源力的生命嫩枝才能讓他徹底回復到受傷前的狀態。如果他是你的孩子，你會如何選擇？」

    黑暗中的身影沉默了。

    最終，兩人沒有再交談什麼。等棚外的雨聲漸漸由疏轉密時，黑影再一次遁入了暗影之中，消失在夜幕里。而那個僵臥在木板上的「死屍」也不見了蹤影。

    而在同一時刻，漢斯城的周邊卻又爆發了連場激戰。每場激戰都是聲勢駭人，傷亡慘重，可是等姍姍來遲的城市執法者趕到現場時，卻往往已經人去樓空，再也無跡可查了。

    大雨還在滂沱而下。

    貴族區一間金碧輝煌的豪華房間裡，一個頂著可怕章魚腦袋的奪心魔正居中而坐。而在它身前，一個身穿貴族服飾的禿頂男人正跪伏那裡，滿面呆滯的任由對方觸手勒碎了自己的腦殼。

    一時間，奪心魔吮吸的咕嘟聲清晰可聞。

    在房間的一角，七八個服飾不一的人類，有男有女，都是一臉呆滯的垂著手，默默等候著奪心魔「主人」的吩咐。甚至就連奪心魔想要品嘗他們的，他們也會「心甘情願」的虔誠奉上。

    等這套豪華別墅的原主人被吸乾了而倒在地上時，維克曼才算是心滿意足的住了口。而這時，地上已經躺下了3具屍體。

    吱呀門扉輕響，2個渾身濕漉漉盜賊模樣的人類走進了房間，無視房間裡詭譎的一幕，直接走到奪心魔面前垂手侍立。

    這也是奪心魔維克曼的心靈奴僕，不過比起這間屋內的腦食來說，兩位盜賊還是很受重視的。

    作為不受人類歡迎的地底種族，奪心魔們也很少走出幽暗地域。

    雖然地表的人類大多軟弱不堪，只配劃為食物那一類，可是中間總有一些實力強大的個體或組織，不是奪心魔所能隨意招惹的。

    因此維克曼潛入漢斯城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了這兩個品階不低的盜賊替自己打探消息，而它自己則躲在這個隱蔽安全的地方盡享人腦大餐。

    與控制這些腦食不同，維克曼控制兩位盜賊的手法則更多的類似於「蠱惑人類」法術，因此並不會影響受體的智力。雖然也免不了會顯得有些遲滯，可至少不會像那些腦食一樣，口水都趟濕了前胸猶不自知。

    房間裡並沒有響起交談的聲音，維克曼下頜的章魚狀觸鬚漫捲而起，只是一個簡單的「思維感知」就從兩位盜賊的大腦里獲取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人類的大腦，只要沒有施展心靈屏障，對於奪心魔就是門戶洞開的寶庫。

    關於那個盜寶賊，這兩個七八級的小盜賊也不可能打探到多麼高級的情報，不過倒是側面探聽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今天傍晚時分，盜賊公會下屬的小刀會曾來過一位16級以上的長老級人物。不過對方來去匆匆，行蹤詭秘，兩位盜賊並沒有他的具體情報。漢斯城可是一個小地方，如果平時來了一個16級的傢伙，那就是轟破天的大新聞了。可是放在這兩日，卻又變得默默無聞，一點也不起眼了。

    而與之相對的，對於這幾日來突然在漢斯城裡冒出來的新面孔，兩位盜賊卻有著大把的情報資訊。

    城東頭安曼木屋附近疑似有著亡靈法師出沒的痕跡……

    公正教會的一支隊伍下午進入漢斯城，住宿在曼麗榭旅店，隨行的有一位大主教，一位聖殿騎士，以及隨從手下若干……

    城北貧民區霍頓老頭的木屋被一夥陌生人占據，出入詭秘，疑似塔蘭塔方向跑來打秋風的傭兵，裡面可能潛藏有傳奇人物……

    城中心區xxx貴族老爺的豪宅疑似被人侵占，家裡的下仆一整天都沒有露面，目前情形不明……

    傍晚時分，一個黑袍進入漢斯城，去向不明，疑似施法者……

    ……

    ……

    一條條破碎凌亂的信息像是久未打掃的灰暗庫房，如果不是奪心魔這個族群天生善於心靈感知、思維探查，換成別人恐怕也很難從裡面整理出有用的資訊。

    到了每個城市，果然還是找這些喜歡躲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最容易獲取信息。這麼零零碎碎的信息里，竟然連自己的落腳地都被他們察覺到了。

    該死的，正主還沒找到，居然已經冒出來了這麼多競爭者。看來找機會要把他們都清理一遍了！

    懷著最惡毒的敬意，維克曼把每個出現在情報里的角色都評估了一遍，竟然沒有任何一個是它可以隨意招惹的。這不由得讓它愈發煩悶！

    可是就在它思索著是不是該換個地方隱藏自己的時候，房間外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竟是別墅那兩扇寬厚華麗的大門被人撞開了。

    與此同時，維克曼安置在別墅周圍的靈能陷阱也傳來了被觸發的警報。

    有敵來襲？！

    即便不用出門，只是隔著三四道牆壁和無數的門戶，維克曼也能感知到那股瀰漫在空氣里的「惡臭」，那是神術者的味道。

    「該死的地底邪魔，滾回你們陰暗的地底去，否則你就等著接受公正之神的審判吧！」

    「邪魔，滾出來受死！

    ……

    聽著屋外教會「瘋子」的咆哮叫嚷，維克曼的心情突然變壞了。

    該死的，是公正教會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