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山峰的這一邊,砌成半圈形圍牆的石頭,與鋪在地面上的石頭不同,都是一些大小不同的石塊。這種石塊山上到處都是。所以我們一開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鋪成地面的大塊平整的石頭上。
那石頭一松,往裡邊移動了不少。我用手摸了一下,那石頭似乎還能朝里挪動。我把那塊石頭朝裡面推了下去,形成一個孔洞,然後伸手去扳孔洞周邊的石頭,輕輕鬆鬆就拿下幾塊,掏出一個洞來。
一般來說,實實在在砌起來的石牆,是沒這麼好掏的。因為上面壓著下面,會壓得死死的。我把他們喊過來一起動手,一會兒工夫就掏出一個不規則的長方形門洞來。門洞半人來高,寬度剛好能擠進去一個人。
地面下隱隱約約的叫聲,在我把第一塊石頭捅進門洞裡後就停了下來。門洞裡黑漆漆的。我們連個能用的手電都沒有。幸好我們有莫情在。
莫情往裡看了看,說是個向下的台階,往前沒幾步就轉彎了。
肖在武把莫情拉到一邊,叫莫情小心著點兒,萬一裡面有什麼東西出來怎麼辦。
肖在武說的什麼東西,我們聽了心裡都明白就是不乾淨的東西。畢竟這裡是人家剛剛埋過人的墳地。從我們過來這裡,我一直都感到脊背發涼,頭髮梢直支楞,總感覺在黑暗裡,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一樣。
肖在武領頭,叫莫情躲在她後面探路,就要往裡進。王敏哥叫他等一等。我本來已經準備跟下去,聽了王敏哥的話就站住。王敏哥說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裡面有沒有我們要找的人。這地方我感覺邪門得很,進去後風險肯定很大。
肖在武說剛才我明明聽見了有人喊老姬的名字,若不是我們自己人這裡還有誰知道老姬的名字?
小柯插話問肖在武:「你仔細回想一下,你真真切切聽見有聲音呼喊百發了嗎?還是說只是你心裡有這麼一個模糊的印像?」
小柯這麼一問,別說肖在武,我都搞不清自己剛才到底有沒有確確實實聽見有人喊我。肖在武猶豫了一下說:「叫你這麼一問我反倒有些吃不准了。」
肖在武本來已經彎腰探頭進去,現在又退出來站在門洞邊看著王敏哥說:「那現在這情況,我們是進還是不進哪?不進又去哪兒找他們?」
王敏哥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小柯看著莫情:「要不我們進去看看,發現不對你立即通知道我們。我們馬上退出來。」
莫情說好。
王敏哥說我們不能全都下去,必須留一個人在外面放哨。全下去了,只要有人在外面一堵,我們全都得活活餓死在裡面。
肖在武說姬總你在外面吧。小柯也留在外面,省得姬總一個人在這荒山樹林裡害怕。
我不反駁肖在武對我的調侃,點頭答應說好。不得不說,肖在武這也是比較合適的安排。莫情是我們大夥的眼睛,她肯定是要下去的。她下去肖在武就一定要下去。王敏哥陪他們一同進去,當然比進去我強很多。
對這樣的安排,小柯也沒說什麼。看著他們幾個人摸索著走下去,小柯問我:「莫情這個人,你了解不了解?」
我說不大了解,我們也才接觸沒多久。這次事情,說來話長,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莫情是王敏哥的人,肖在武也是在這次進武王宮的路上與她好上的。
我不知道小柯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但我猜想,她可能也知道了莫情沒有影子這回事。因為除了肖在武,小柯就是和莫情接近最多的人。
莫情雖然有可能不是人,但她並不壞。就對小柯說:「莫情人挺好的,沒有壞心眼兒。」
小柯嗯了一聲,問我:「那個小柯,她很喜歡你嗎?」
我說她喜不喜歡我我不知道,但她一直對我很好,我非常非常喜歡她。
小柯說你這人除了有些膽小,其它都蠻好的。我知道你把我當成那個小柯了,我卻沒有外面這二十年的經歷。說起來我們倆,也真是同一個人。唉,這武王宮底下的事情太複雜了。
我說我會等你喜歡我的。
小柯低頭不語。突然拉我往門洞裡邊一躲,說外邊有人過來了。
果然,很快就從樹林裡傳來腳步聲。聽動靜就是衝著我們這邊來的。這地方真不清靜啊。我和小柯只能擠在這門洞裡。只要來人一直走到圓池邊上,我們就得暴露。
想想這古怪的墳墓,古怪的送葬隊伍,我心裡砰砰直跳。來的若是山民,被他們發現我們把墓門給弄開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小柯拍了拍我的手背說:「你很緊張嗎?」
我說是,被他們發現了就不好辦了。
小柯往我手裡塞了一個東西,說那有什麼不好辦的,那就把他們打暈了通知下面的完事兒咱們就走。
我發現小柯想的遠比我實用,我想的是躲。小柯想的是破。她塞到我手裡的,是一塊石頭。我嫌不夠,把短劍插回腰間,另一隻手又拾起來一塊。
那兩人來到圓池邊上,顯得很警惕。然後有一個人往我們這邊瞅了瞅,咦了一聲,說又有人來過這裡。這聲音是張揚的。接著就見另一個人朝我們這邊走來,不用說這人就是楊天。
我馬上說道:「楊天,張揚,是我,姬百發。」
說著我和小柯就走了出來。楊天一見我們就埋怨:「你們怎麼到這兒來了,我兩人回頭找不到你們,給急得不能行。他們幾個人呢?」
我指了指洞裡,說他們下去了。
楊天馬上驚道:「多長時間了?」
我這才覺得,我只顧著感受和小柯單獨在一起的半幸福,忘了他們下去有一陣子了。如果台階折返一下,墓地就在圓池下面,他們不應該去這麼久不回。就對楊天說,有好一會兒了。
楊天掏出打火機照著,叫我跟上,就進了門洞往台階下面走去。張揚很自覺地留在外面。他是個實習警察,在一些事情上多少有些理論的或實際的經驗。
小柯也沒有跟來。
楊天的打火機,一下滅一下明的。我們往前走幾步又折回來朝下走,果然是通到圓池下面的。張揚把我拉下來的原因,我想著大概是因為我身上這把太公劍。走到台階往下通的地方,我聞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道。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過道一直很窄,一直走到圓池下面的圓形空間裡,才突然感覺寬敞起來,這個圓形地下室里亮著燈火,是兩根白色的蠟燭。蠟燭的後面,是一個小石頭台子,台了子上放著一個罈子,罈子里裝著一個人。
這個人看見我們進來,還抬頭朝我們笑了一下。我覺得這笑容特別詭異,那不是正常人的笑。是那種僵硬了肌肉被強拉成笑臉的樣子。我心裡一緊,就拔出劍指向了裝在罈子里的那人臉。
楊天看我一眼,問我幹嘛,他一個死人還能動咋地?
我心裡更是撲通了一下。他那一下詭異的笑,楊天竟然沒有看見。這個罈子正對著下來的台階,楊天走在我前面,我都看見了,他沒有理由看不見的。我那短劍一指過後,那人臉便不再有任何變化。
莫情一開始說看到的是個活人,莫非莫情也看錯了?
跟這罈子相對的地方,是七口圓缸。缸上面蓋著木蓋子。那缸和罈子大小差不多,裡面可以很輕鬆蹲進去一個人。我感覺那血腥味兒,就是從那缸里散發出來的。
整個地下室里一目了然,只有這麼多擺設。卻沒見到肖在武他們三個人,我知道他們一定在這裡面。因為我和小柯一步不曾離開過出口。
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他們三個人藏在這七口缸里。這是很費解的事情。他們本來是下來找人的,何苦自己在這捐捉貓貓。這個圓形石室有問題,有大問題。
楊天看了看那七口缸的布局,皺了皺眉頭。我問他怎麼了?是不是這缸有問題?
楊天說這好像是一個什麼陣法,而且這陣法不全。不過我看不透,這陣法做什麼用的。你先站著別靠近這七口缸。
這要放在以前,我肯定得笑話他,七口缸還能活了怎麼地?但現在我不這樣想。有句話說,知道的發越多,才發現自己知道的太少。這世界上,我們不知道的東西有太多。所以一些能夠致人於死地,殺人不見血的歪門邪道,我也不能不信。
楊天手裡只剩下那把匕首。他舉著匕首朝那七口缸走過去。我不自覺地,又朝那裝在罈子里的人望了一眼。那人咧開大嘴,一臉奸計得逞的笑。但他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大喊了一聲楊天。我這喊叫,估計守在外面的張揚都能聽見。楊天卻充耳不聞。依然朝那七口大缸走去。我以為他是在走什麼特別的破陣步法,也不敢衝過去打斷他。
一陣寒氣襲來,我打了一個哆嗦。楊天突然在缸前發瘋般耍動起來,邊耍邊跑,像似在被什麼人追打。他一路跑到中間的那口缸前,一把掀開了木蓋,抬腿就要朝缸里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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