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凝聚幾日的烏雲終於散去,清晨的涼風送來陣陣清爽,一輪紅日從東方的群山中升起,只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就綻放出萬道金光,籠罩了整個大地。
清晨的空氣里,帶著那份獨有的清涼,深深的吸上一口,只覺得整個人都清醒無比。
墨青盤坐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之上,面對著朝陽,看著蒼茫的群山。
今天,距離萬鬼門的那場浩劫已經過去了十天了。
十天內倒也沒有新的危險的事情發生。
萬鬼門殘存的長老在發現那些恐怖的敵人已經消失之後,就拖著受傷的身子,把殘存的弟子召集起來,找到墨青和少小姐之後,眾人就來到了萬鬼殿中,依託著那裡的陣法進行防禦著。
情況有些悽慘,一個泱泱大宗,居然只剩下這麼點人,而且幾乎人人帶傷。
就這樣,兩天後吳門主帶著前去北方抵抗楚國的一眾長老以及弟子回到宗門。
北方的戰事因為那些楚國的高層在怎麼等都沒有見到金爺的身影之後,也就稍微的打鬥一番,雙方各自留下一些人員看守防線之後,就都各自回了宗門。
當然,吳門主還最先離去的。
從吳門主他們回來之後,蕭瑟淒涼的萬鬼門也就重新變得有點人氣,在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吳門主驚嚇慶幸之餘勃然大怒,把宗門的人員稍稍的安置之後,親自去了秦鳳樓。
此時的秦鳳樓,已經沒有多少人員,被他一人直接屠滅!
萬鬼門發生這樣的大事,其餘幾個宗門自然也都瞞不住,一時間吳國修仙界之內動盪不已,同時有關天魔天魔器的事情也逐漸在眾修士之間流傳。
有不少人都在猜測,其餘三個宗門大概會趁著這個機會,一起聯手滅掉萬鬼門,但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不僅僅是因為萬鬼門吳門主這個元嬰期修士以及不少的外出長老還都存在,萬鬼門的勢力依舊不弱,還有一個更隱秘的原因是,其餘三個宗門的元嬰期修士,在一夜之間,都被一個神秘人輕易放翻,並且給他們說了不許打萬鬼門的主意的事情。
萬鬼門這次確實是被傷到了元氣,將近十位結丹期長老身死,還有百位築基期弟子以及眾多的鍊氣期弟子身亡,宗門內大量的陣法建築被破壞,損失巨大!
不過因為吳門主滅了秦鳳樓,有那裡面大量的靈藥靈石珍寶作為補償,錢財方面的損失倒也不算太大。
秦鳳樓的人雖然轉移用掉了不少的錢財,但是為了迷惑眾人做到出其不意,他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弄走。
而其餘的幾個宗門,因為那神秘人的緣故,在這上面,雖然眼饞,卻也沒有那個不開眼的來插上一腳。
晨光消退,天氣慢慢變熱,墨青從石頭上站起,招呼一聲福將,就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去。
今天,還有事情要做……
今天的萬鬼門縞素一片,萬鬼峰前的廣場上搭起了巨大的靈堂。
靈堂中有數百具棺材按照死者修為的高低從前往後一一排開。
香爐裡面,插著許多點燃的香燭,裊裊的青煙升起,盤旋,久久不散,整個靈堂都被肅穆莊嚴悲痛的氣氛所籠罩。
吳門主一身白衣,親自為自己宗門此次死去的眾人披麻戴孝。
一眾長老以及眾多的弟子也全部都是一身的白裝。
「魔靈宗朱長友,朱長樂兩位太上長老前來祭拜!」
有人拖著嗓音大聲的喊著。
胸前帶著白色布條的朱氏兄弟從分跪在兩側的眾弟子中間走過,面色沉重,他們在堂前站定,從一旁弟子手裡接過香點燃了之後拜了三拜,鄭重的插進了香爐。
隨後轉身看著親自朝他們鞠躬回禮的吳門主,面色沉痛複雜,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最終輕嘆了一聲,伸手在吳門主的肩頭拍了一下,轉身離去。
「陰魔天宗劉水意宗主前來祭拜~」
……
按說死去的人最高也不過是結丹後期,這幾個宗門真正主事的人倒也不用親自趕來,但是,為了表達自己跟此時事情無關,以及向那位神秘人示好,他們倒是不約而同的前來參加這個葬禮……
前來祭拜的人絡繹不絕,靈堂下方哭聲一片。
有人是真哭,有人是乾嚎。
李雪雁也跪拜在眾多的人群之中。
她一身孝衣,不像別人那樣大方悲聲,只是靜靜的跪在那裡,臉上的神情倒也安靜,但是眼淚卻想斷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滾落。
她眼圈紅紅,眼睛腫的如同兩顆水蜜桃,淚水**了胸前的一大片衣服,她的眼淚卻一直沒有斷過。
韓長老對她極好的,雖然平日裡話不多,但是卻給她一種如師如父般的感覺。
現在相處了十幾年的人就這樣突然間與世長辭了,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個可愛可敬的人了,怎麼不讓她悲從心來。
她跪在那裡安靜的哭著,如同初夏的早上,一株帶著露珠的荷花,惹人垂憐。
跪在第二排的墨青,心中不由得暗自嘆息一聲,生、老、病、死、愛別離、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即便是修仙之人也無法置身事外……
希望她能熬過去吧,他心裡暗暗說道。
事到如今,他想要對她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這就是無形中的隔閡吧。
所有的一切,到了最後,只能化作心中的一聲長嘆……
禮儀還在繼續著,有來自吳國各個宗門大小世家的人絡繹不絕卻又安靜有序。
前幾個月,萬鬼門還處處紅妝到處喜慶,到了現在卻滿目縞素,世間的變化,就是這樣的猝不及防捉摸不透。
天色忽的陰沉下來,剛才還明艷的太陽,幾乎只是在一瞬間就隱沒不見。
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烏雲,迅速的鋪蓋了整個天空,幾乎沒有多少停頓,幾個炸雷響起之後,傾盆的大雨就從空中嘩啦啦的澆下。
天地間變得蒼茫起來,渾濁的雨水裡,跪了一地的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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