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將上輩子掉下山崖所留下的陰影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消除,雖然與之前相比已經好了很多,可到底還是有些畏懼。
墨青發現了福將的狀態,因此把它從肩頭攬入了懷中,示意它不要害怕。
同時把身子往後退了兩步,稍稍的遠離了懸崖的邊緣。
在不經意的一個回首間,墨青意識到這個山崖上似乎多了一些什麼。
他把眼睛偷偷的往一旁斜了斜,這才發現在自己的左邊不知何時多出了三道人影。
一個一身嫩黃色衣服的小姑娘,軟軟的斜靠在一輛不大的兩輪車子之內,看著夜空中高懸的明月正在出神。
兩個黑衣服的人立在車子後面,一動不動,只是兩人的眼睛卻非常警惕的望著四周。
此時見到墨青往這裡偷看,那個臉頰上長著一大塊紅色胎記的傢伙,把眼睛一斜,瞟了墨青一眼。
墨青沒來由的感到身上一陣寒冷,他知道,自己這是遇上高人了。而且還是那種高到讓他無法抗衡的高人。
在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拿那兩個黑衣人沒有絲毫的方法之後,墨青也就悄然的散去了已經被他凝聚起來的法力。
因為他感受到,對方對他沒有抱著什麼敵意,否則的話他早就悄無聲息的死了。
他隨即也意識到,這裡是萬鬼門,自己身為萬鬼門的弟子,那兩人實力雖然高深莫測,也不會難為自己的。
因為在他們的衣服上,墨青發現了熟悉的萬鬼門標誌。
判定了那兩人不會對自己有害之後,墨青隨即也就放下心來,重新看起眼前這難得的月色。
月色如水,從純淨的天空裡漫下的淡淡月光,籠罩在無邊的大地上。
重重疊疊的群山在月光的掩映下少了幾分厚重,多了幾分飄渺。
遠處的山林里有時會傳來幾聲模糊的鳥鳴,就是不知道是誰驚擾了它們的清夢。
雲霧離散間,一些地方會亮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光,墨青知道,那是一些建築外邊的靈罩。
身邊無緣無故的多出三個人來,到底還是打擾了墨青那種空靈的狀態。
眼前的夜景雖然迷人,但他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
有時候看著看著他就會在心裡想,
『這個小姑娘是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是什麼身份?
身後的那兩人又是誰?她為什麼要坐在車子上?此時的她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
心裡這樣想著,墨青就有些忍不住的扭過頭去看這個小姑娘。
她似乎是完全沉浸在這樣的景色之中,仰著有些黯淡的小臉出神的看著天空的那鉤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位黑衣人只是不含多少情感的看了墨青一眼,就把眼睛移到了別處。
只是看向小姑娘的時候,冰冷的眼神就會變得無比的敬重,甚至是還有無限的憐惜?
憐惜?
墨青對於自己心中忽然間出現的這個詞有些愕然,隨後他又觀察了好一會兒才微微的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憐惜。
因為他們幾乎站在同一條線上,而那個黃衫子的姑娘又被小車上的靈罩給包圍了進去,所以墨青只能看到她的側臉。
她不會是有什麼病吧?
看著那位姑娘有些發青的臉頰,墨青在心裡想到。
不過隨即他就在心裡微微的揺了揺頭,覺得自己的猜測有些不靠譜。
這還隔著一層靈罩呢,自己怎麼就能確定她臉上的淡青色就不是被青色的靈罩給映的呢?
況且從後面如同兩位僕人一般的黑衣人身上,墨青也能猜測出來這個姑娘的身份很不一般。
雖然沒敢放出神識貿然查看,但是墨青卻認為這兩人的修為絕對低不了,最差也是築基後期的存在,說不定還是結丹期的高手。
而那位姑娘的修為墨青卻看的明白,不過是鍊氣八層的存在,這樣的修為就能有這樣兩個高手跟隨,那身份要是低了才是怪事。
既然身份低不了,那也就排除了患病的可能性。
有這樣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治不好的病呢?
她坐在小車之上不肯下來,說不定就是身份高貴之人的一種特殊的癖好。
想到這裡,墨青不由得覺得好笑。
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罷了,怎麼會引來自己這麼多的猜想,況且即便是人家的身份高,那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自己只要專心的欣賞這無限的美景也就好了。
想到這裡,墨青也就收回了心神,專注的看著被一朵不大的雲給遮掩住的月亮,想要看看它是怎樣從雲彩的後面鑽出來的。
墨青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微微的扭過頭之後,那個臉上有紅胎記的黑衣人也不動聲色的把半握的手掌,輕輕的放開。
小姑娘一張俊秀的小臉上帶著一絲緊張,還有一絲期待,
她似乎有些擔心這半彎月亮會被雲彩給完全遮住,同時又對月亮衝破雲層的阻撓充滿著期待。
因為月亮被雲彩所阻隔,所以夜空也就顯得有些黑暗,不過只是一小片的範圍罷了,放眼望去,遠處的山巒依舊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一朵雲彩而已,終究還是遮擋不住明月的清輝,墨青對於月亮會從雲彩里鑽出來絲毫都不持懷疑的態度。
山間一直都有風在吹拂,只是到了現在這山頂上才有風吹來。
墨青的衣衫在冷風的吹動下獵獵作響,而那位兩位黑衣人的衣袍卻是紋絲不動。
墨青看得清楚,他們兩人並沒有施展什麼法術之類的東西,這讓他再次對兩人修為的認識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有了風,雲動的自然也就快了起來,片刻的功夫,清涼如水的月光就從上面灑落,再次籠罩住了不是太大的峰頂。
黃衣姑娘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兩顆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欣喜,顯然是在為月亮的新生而感到高興。
這樣的情緒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色就變得黯然起來。
不過這樣的神色同樣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片刻之後她也就恢復了正常。
小臉之上多了一份堅毅,只是看著讓人有些心疼。
可能是墨青被風吹動的衣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禁扭過頭去,看向那邊正看著景色出神的墨青。
兩個黑衣人注意到了黃衣姑娘的動作,以為是墨青驚擾到了她觀看景色,臉上煞氣一閃,就要行動。
不過當他看到姑娘臉上並沒什麼不滿出現,反而有些好奇之色的時候,也就止住了將要行動的身子。
『也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什麼,而又聯想到了什麼,看他臉上的表情想到的事物一定很美好吧?
也是,站在地上接受著涼風的輕撫,衣袂飄然,再看著美妙難言的夜色,要是自己的話,也許會比他更為高興……』
當墨青從沉思中醒來的時候立刻就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
不過他也並沒有在意,只要不是帶著惡意的注視他都不會很在意,就在剛才,他已經想好了自己以後需要做的事情,心中的對於黃老邪的擔憂也消散了不少。
此時感受到那道目光之後,他也沒有多少猶豫,就把頭轉了過去。
他看到了一雙漂亮的眼睛,但是那雙眼睛裡所蘊含的感情他卻有些弄不明白,因為他竟然是從中看到了一絲羨慕的意味。
羨慕自己做什麼?
這樣神情不應該出現在她這種身份高貴的人身上啊。
那雙眼睛的主人顯然是沒有預料到墨青會忽然轉過頭來,因此驚訝了一下,不過隨即就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那種讓墨青以為是自己錯覺的羨慕消失不見了。
小姑娘長得很是精緻,烏黑的頭髮配上她身上的鵝黃色衣服,把十幾歲女孩子所特有活力,一下子就給顯露了出來。
墨青看著小姑娘,小姑娘同樣在看這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
明明沒有說話,可是他們卻覺得已經說了話。
有時候這種不是語言的語言似乎比真正的語言還要奇妙。
墨青衝著小姑娘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又對她身後的兩位黑衣人彎腰施了一禮。
然後就在小姑娘回報過來的微笑之中,在兩個黑衣人的注視之下,抱著懷裡的福將,下了峰頂,沿著原路走去。
並不強壯的身影很快就隱沒在了山間的雲霧裡。
黃衣的姑娘把目光收回,再次把目光投入到了夜空下那彎美麗的月牙之上。
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來多久,當再次有風吹上山頂的時候,她看著正在不停變換的雲霧,忽然開口說道:
「楊叔叔,把小車前邊的光罩給去掉吧。」
聲音柔柔弱弱的,但是卻多了一種這個年齡段的少女不曾有的堅強。
聽到少女的話後,身後的兩人趕緊把身子彎了下去,滿是憐愛的臉上出現了為難之色,過了一會兒那個臉上長著紅色胎記的人才說道:「小姐,這山間的風過於寒冷……」
黃衣姑娘顯然知道這人要說些什麼,就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人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說道:
「司棋知道的,剛才只是和楊伯伯說著玩呢……」
只是再次轉過身去,獨自面對無邊的夜色時,眼中的那份落寞怎樣都遮掩不住。
兩位黑衣人看到黃衣少女乖巧的樣子,心裡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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