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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器的頂部裂開一條縫,然後緩緩向兩邊蔓延,裂出一個大大的口子。一窩蟻 m.yiwoyi.com
裡面是空心的,粗略估計,足以容納兩個人。
劉平、尚南、許中遠三人皆是一怔,面露詫色。
陸邛安眉眼卻浮現出些許激動。
——他果然沒看錯。
「你怎麼知道的?」尚南難以置信地問。
墨傾說「存在過的東西,是不會被徹底抹除的。」
言外之意,她不是從公開渠道知道的。
或許,跟那些迷信「醫聖存在過」的人一樣,到處打探關於醫聖的傳說和資料,但都是一些無法證明真假的記載。
劉平不甘心地咬了咬後槽牙,奚落道「依你對他的熟悉程度,肯定知道它的用途。說說吧,別藏著掖著了。」
墨傾沒搭理他。
她不緊不慢轉過身,走到落到地上起子旁,彎下腰,將起子撿起來。
劉平見狀,心裡頗為不爽「別撿了。剛剛扔給你,你又沒接住。」
「接著。」
他這邊話音剛落,就聽到墨傾的聲音。
劉平還沒回過神。
起子筆直地打過來,越來越近,而他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起子在視野里無限擴大。
然而——
在他心臟驟停的剎那,起子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飛出好遠後才落下來。
劉平倒吸口冷氣,緊緊咬牙,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你——」
「連這都接不住?」墨傾溫聲詢問,語氣很疑惑。
像是單純的詫異。
劉平「……」一堆髒話涌到嘴邊,硬生生被他咽回去。
陸邛安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只是,他並未多加言語,只是看向墨傾「江默,你說說。」
掃了眼陸邛安,墨傾不疾不徐地開了口「此物名除瘴儀,當年他們在雲城行軍時,途經一片熱帶雨林,為瘴氣所困,死傷大片。除瘴儀一可提煉百效解藥,二可高效解毒、排毒。」
「他們?行軍?」尚南訝然,「醫聖真的參過軍?」
「不可能的。」劉平嗤之以鼻,一口否決,「雲城的大小戰役都被記錄過,怎麼可能不留下任何資料?根本就找不到他這麼個人。」
劉平挑釁地看著墨傾「反正沒有考證的東西,隨你說。」
他針對得抬明顯了,尚南都難免推了他一下。
畢竟,墨傾剛剛一下就將「老古董」儀器打開了,證明她手裡確實是有點東西的,他們現在要是拽著這個質疑……
顯得他們像傻子。
當然,劉平也只是不甘心,覺得憋屈,才處處找茬。
「無所謂。」墨傾滿不在乎地說。
陸邛安朝墨傾走近了一些,問「你知道它的使用方法嗎?」
墨傾說「不知道。」
使用方法,自然不能說。
萬一他們一門心思研究「使用方法」,決定將拆開、分解的計劃推遲,她這邊該怎麼偷偷調換零件?
「嗯。」
陸邛安不疑有他。
爾後,陸邛安又問「怎麼拆呢?」
墨傾說「儀器不是靠螺絲鏈接的,是鑲嵌的,類似於榫卯結構組成的……」
她將手摸到了中間的洞口。
不一會兒,她在內壁處摸索到一個圓形按鈕,往裡面一摁,再借力一擰,頓時將一個零件拆下來。
她將其從洞口拿出來。
「給。」她把零件遞給陸邛安。
「像一個精巧的機關儀器!」
陸邛安拿起那個零件,又看了看被拆下來的零件露出的小洞,簡直嘆為觀止。
尚南、劉平、許中遠三人面面相覷。
——好傢夥,你連零件都這麼熟悉了,不知道它的使用方法?
「其餘的怎麼拆,還得繼續研究。」墨傾掏出一雙手套,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戴上,跟他們說,「先忙吧。」
「行,按你說的辦。」
陸邛安不假思索地說。
拆下來的零件需要逐個建模,再在電腦上拼裝,這是尚南和劉平負責的,而許中遠和墨傾二人則是負責拆卸零件。
陸邛安作為教授,不需要那麼親力親為,但每一個環節都盯緊了。
有了墨傾開了個頭,他們立即找到了準確的方向,當即投入工作中,有條不紊地忙活起來。
接下來,也什麼人找墨傾的茬。
中午。
陸邛安忙出一身汗,看了眼表,發現已經十二點半了,跟他們道「歇一歇吧,都去吃飯。」
「累死了。」
劉平伸了個懶腰。
尚南扭過頭,跟陸邛安說「陸教授,真沒想到,一百年前竟然會有這麼精密的儀器。」
「陸教授,以當年的工程技術,有了設計後,落實是有可能的吧。」許中遠說。
「嗯。」陸邛安頷首。
落實確實沒問題。
重點在於設計。
誰能想到,這一儀器設計得這麼複雜,竟然搞得處處是機關?
墨傾有點餓了,沒閒心跟他們叭叭,說了一句「我去吃飯了」,然後就往外走。
「等一等。」許中遠忽然叫住她,然後大步朝她走了過去,「你才來第一天,連食堂在哪兒都不知道,我帶你去吧,一起。」
他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墨傾覺得哪裡怪怪的。
心思一轉,墨傾答了一聲「好」,沒有拒絕。
許中遠便跟墨傾一起出了門。
這時,陸邛安朝尚南、劉平看了眼,發現他們倆勾肩搭背的,沒有走的意思。
他問「你們倆不去嗎?」
尚南「馬上就去。」
劉平「陸教授,你先去吧,我們忙完就去。」
兩人回答完陸邛安,就將腦袋貼在一起,低聲議論。
尚南「遠哥要對她出手了。」
劉平「你猜幾天?」
尚南伸出一隻手,露出三根手指「夠了。」
「嘖。」劉平搖了搖頭,將尚南的兩根手指都掰回去,就露出了一根,「一天,不,一頓飯,夠了。她這種一門心思搞研究的人,肯定沒被男人撩過,搞到手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尚南和劉平對視了一眼,神情皆是有些曖昧。
一上午都沒怎麼跟墨傾說話的許中遠,在帶墨傾去食堂的路上,忽然打開了話匣子。
從墨傾的畢業學校、研究方向,一直聊到第九研究部的建築,給墨傾一一介紹周邊的環境。
墨傾有些不耐煩了。
在看到食堂後,墨傾就問了句「你平時的話也這麼多?」
「……」
許中遠當即噤聲。
他匪夷所思地看了墨傾一眼。
就這?
按捺著不爽的情緒,許中遠笑了笑「可能因為跟你聊天,所以話比較多。」
「……」
墨傾乾脆沒搭茬了,而是加快了腳下步伐。
這麼油,太讓人難受了。
偏偏,許中遠就跟鐵了心似的,並沒有放棄、甩臉色走人,而是再一次跟上墨傾。
並且在墨傾打飯的時候,許中遠很熱情地介紹食堂比較好吃的菜。
許中遠「我們食堂辣子雞不錯。」
打飯阿姨「沒了。」
尷尬了一瞬,許中遠又說「糖醋排骨也行。」
打飯阿姨「沒了。」
眉頭一抽,許中遠繼續說「麻婆豆腐——」
「你看一眼好不咯,」打飯阿姨聲音猛地拔高,有些不耐煩地說,她舉著菜勺劃拉了一下,「你看看,你看看,還剩幾樣菜?好菜早被打光了。這麼晚才來,還想吃糖醋排骨和辣子雞?」
「……」
一門心思都在墨傾身上的許中遠,這才想起看一眼空蕩蕩的各種盤子。
他還沒丟過這種臉。
於是,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有什麼來什麼。」
墨傾爽快地跟阿姨說。
「好嘞。」阿姨愉快地應了一聲。
許中遠尷尬不已,被晾在一旁一會兒後,受不了了,主動跟墨傾說「我去看看油潑麵。」
「嗯。」
墨傾答了一聲,看都沒多看他一眼。
許中遠匆匆轉身。
不過,在走了幾步後,臉色猛地拉了下來,眉宇陰沉。
他餘光瞥了眼墨傾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一陣煩躁。
——裝什麼裝?
——給她臉兒了。
……
墨傾打了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食堂不算大,座位有限,但是這會兒員工都吃過飯了,冷冷清清的,沒幾個人。
陸邛安沒有來。
尚南和劉平倒是來了,不過,坐得遠遠的。
墨傾低頭吃飯。
「就吃青菜蘿蔔?」忽的,許中遠走了過來,端著一碗油潑麵。
「……」
墨傾額角一抽,但強忍著沒回答。
——人設不能崩。
「明天早點來,」許中遠主動到墨傾對面坐下,繼續說,「我們這裡的人都是土匪,吃飯跟干架似的,晚一點就搶不到了。」
「……」
墨傾繼續裝啞巴。
許中遠手背青筋跳了跳,可,他嘴裡依舊說個沒停。
墨傾一聲不吭。
她頭低著,頭髮灑落下來,遮了臉,埋頭吃飯。
——她忍。
而,她這模樣落到許中遠眼裡,就琢磨出另一絲含義來——她不會是太緊張了吧?連看都不敢看他。
想到這裡,許中遠忽而心情暢快不少。
墨傾忍到吃完最後一口飯,然後一句話沒說,端起餐盤就走。
許中遠看了眼她的背影,想到她現在紅著臉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
他隨後起身。
不過,再一次張望時,發現墨傾沒了身影。
他一愣。
「遠哥。」
尚南遠遠地喊了他一聲。
他抬眼看過去。
爾後,尚南指了個出口的方向。
許中遠見狀,微微頷首,然後慢悠悠跟上去。
與此同時,離開食堂的墨傾,感覺空氣都清新不少。
「江部長,前面是一樓的食堂,我們重要的研究室在三樓。哦,剛建立的一個新研究項目,就在。你要去看一看嗎?」
前面傳來了一道頗為諂媚的聲音。
墨傾腳步一頓,定睛看去,見到出現在前廳的幾人。
然後,怔了下。
幾個中年人擁簇著一個人——江刻。
他們態度諂媚,神色討好,看江刻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某種「權威」和源源不斷的「金錢」,當然謹慎和緊張也是免不了的。
江刻聽著他們的話,冷淡地給出回應。
視線一掃,他的目光落到墨傾身上。
最初那一眼,他是一掃而過的,但隨後就是一頓,他緩緩將目光移了過來。
跟墨傾四目相對。
但是,很快的,江刻就將視線移開了。
墨傾推了推笨重的黑框眼鏡,盯著被圍著的江刻看了兩眼,就轉移目光,她轉身走向樓梯。
——電梯就讓給他們吧。
走到三樓,墨傾掏出手機,想給沈祈打一通電話。
然而,電話還沒有撥過去,身後就傳來腳步聲。
她神經繃緊了一瞬,爾後意識到不是江刻的腳步聲,便放鬆了下來。
她收了手機,繼續往前走。
「江默!」
身後響起了許中遠的聲音。
墨傾一聽,立即加快了腳步。
她快,許中遠更快。
三兩步跨國台階,許中遠小跑到墨傾身邊,露出一個笑容,語氣輕鬆地說「你怎麼走得這麼快?一眨眼就不見人了。」
「……」
墨傾隱忍已經到臨界點了。
透過平光眼鏡,墨傾看著面前刻意表現的許中遠,眸里已經閃過抹殺氣。
就在這時,許中遠在打量墨傾兩眼後,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一句——
「你很害羞啊。」
「咯。」
墨傾的骨節一響。
同一時刻,墨傾手指一動,捏住了一枚銀針。
然而,在她欲要動手之際,餘光里閃過一抹身影,她一頓。
——江刻。
他不知何時變得只剩一個人,那些圍著他的中年人都不見了。
此刻,他就倚靠在實驗室的門框上,一身休閒西裝,仍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矜貴的打扮,氣質突出。
但是,他並沒有看著這邊。
他微偏著頭,看向另一邊,肩膀微微聳動著,唇角往上翹,像是在控制不住地在笑。
「……」
墨傾整個人都麻了。
「不用這麼拘謹,跟工作時一樣就行。」完全沒發覺異樣的許中遠自顧自地說。
「好。」
墨傾將銀針一收。
許中遠眉眼浮現出喜色。
但是下一刻,墨傾就一把推開他,徑直走向研究室門口。
她來到江刻面前。
然後,沉這一張臉,眼神鋒利地掃向幸災樂禍的江刻「別擋道。」
江刻早已斂了笑,恢復了不苟言笑的霸總姿態。
他站直了,眼微垂,語調不冷不熱「你是這個研究室的?」
墨傾「嗯。」
江刻唇一彎。
這時,許中遠走過來,瞧了眼英俊貴氣的江刻,皺眉,語氣不善道「你是誰,從哪裡進來的,不是我們研究部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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