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雨山的涼亭之內,有四個人正對坐飲茶,其中一人斜斜靠在亭柱之上,神態洒然不羈。
「少安,你這次單獨去找江越見面,未免有些不理智了,更何況他身邊還有那林霖,萬一暴露了他的身份,對我們極為不利。」
斜坐著的那人正是陳少安,他此前去到新蔡城中,通過小二交給了江越一枚傳送門用過的靈石,還帶上了一句「救命之恩,他日必報」的話。
但他的真實意圖並不是那麼簡單。
「宋山長,我此去並非一時衝動,一半為報恩,一半為試探。自從聽你們說起江越對那林霖捨身相救後,我便一直心有疑慮,這次試探下來,算是放了一半心。」
「哦?此話怎講?」
陳少安喝了一口茶,開口說道:
「他並未向林霖點破我的身份,這是其一,至少說明他目前還忠於正教,並非雙面諜子;其二,猜到我的身份後,他立刻叫林霖出去追我,這選擇看似合理,其實不過是為了調開林霖,讓我有機會跟他見面罷了。」
「如此想來,他沒有選擇將此事敷衍過去,反倒是急於見我,說明在他看來我比林霖更重要----我說的是意義。那麼可以推斷,他即使對林霖有感情,也不至於因為這份感情而誤了大事。」
聽到這話,其餘三人都點了點頭。
「少安心思一向細膩,這件事情做得也算情理之中,只不過下次不可再冒險了。暴露了江越是小事,那林霖乃觀海境武夫強者,你對上她能有幾分勝算?要為自己考慮!」
宋哲佯裝生氣地批評道。
「是,宋山長,我知錯了。」
看到陳少安如此態度,大家都欣慰一笑。
有禮、有節、有智。
正教的未來,雖不能說全在他身上,但也可以由他來擔當起一部分了。
「這次新蔡城附近有諸多我正教門派發生動盪,據說還有一燈寺整體投入了新教,你們怎麼看?」
「怎麼看?清理門戶唄!但是此事還需要聖人決斷。」
紫陽真人毫不在意地說道。
他一向脾氣急躁,對與這種堂而皇之的背叛更是不能容忍。
「清理門戶?德照,你怎麼看?」
一燈寺畢竟是佛門寺廟,最重要的決策人還是德照這個南部諸州最大寺院的主持。
「其心已變,不可強留。我佛中有菩薩低眉,卻也有金剛怒目,若此次一燈寺之事不加以懲戒,我怕其他諸多門派都蠢蠢欲動啊。」
「既然如此,我們便將此事稟報聖人,著手準備吧。你們說,此次行動,以誰為首較妥當?」
紫陽真人向宋哲暗暗使了一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
「自然還是德照為首,畢竟此乃佛門之事,我們不便插手。」
他這話說的多少有些不便明說的意味在其中。
三教此時早已結盟,甚至連三教合一的趨勢也越發明顯,此時佛門出了事,最好的選擇其實不是由佛門自己處理,而是由其他兩教以「替天行道」為由出面懲戒。
這樣一來,外人給了一棒槌,自己人再給幾顆甜棗,佛門內部便可穩定下來。
但紫陽和宋哲偏偏不想這麼做。
誰也不傻,即使真的三教合一了,也有人要做里子,有人要做面子。
誰的實力更強,誰便可以來做這個面子。
他們不可能願意為佛門做嫁衣裳。
「好,那就由我來出面,稟報聖人,不日便對那一燈寺施以懲戒!」
……
絕聖山這邊,江越忙得有些暈頭轉向。
倒並不是忙於研發項目,純粹是一些管理上的雜務。
機造房升級,其中人力、建築、工具、場地都要重新安排,千頭萬緒,只靠他一個人,帶著幾個老成的工匠,實在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本想讓陳燁來接手這個爛攤子,找了一圈才發現,陳燁早就被自己打發去休假了。
這會兒估計早就乘渡船飛過了暮仙州邊境,進入他老家華封州的地界了。
悔不該當初啊!
真不該一時衝動就把他打發走的。
問題是自己也實在想不到小小一個晉升之事,居然有那麼難纏。
「江先生,前來應聘的匠人已經到了,您看是不是現在就開始?」
江越摸了摸腦袋,表情無奈。
應聘什麼啊,全部收進來就完了!
還搞面試這一套。
我他麼什麼都沒準備好嗎?
算了,湊合問吧。
來到面試的房間,裡面已經坐了另外兩個技術過硬的老匠人,見到江越進來,兩人一齊起身。
「不用不用,坐吧。人呢?叫進來吧。」
兩人點點頭,示意了一下站在門口的年輕匠人,後者出去叫了一聲,很快就有人走了進來。
「姓名,籍貫。」
「俺是牛家村人,叫個張牛子。」
「你會做什麼?」
「俺會做木工,木牛子,木馬子,都會做,賣到鎮上,不少掙錢哩。」
「好,你可以走了。」
江越擺擺手,讓他離開。
倒不是不需要木工,純粹是他說話的方式太煩人了。
幹嘛非得加個子字?
是有點什麼疾病嗎?
第二、第三個面試者平平無奇,江越隨意問了幾句,便讓他們留下。
前世的有些公司老是大張旗鼓地說什麼「我們公司不養閒人」,但江越恰恰相反,我工殿,我機造房,養的就是閒人。
所以你會點什麼壓根不重要,能來就行。
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吃飯的嘴,反正都是絕聖門出,跟他江越有什麼關係?
「姓名,籍貫。」
江越已經累了,前面好幾個人他連聽都沒聽完,就直接給了通過。
「我叫唐馬儒,原來在青石書院做射藝博士。」
青石書院?
正教中人?
啊?
你來這幹嘛?
江越人傻了。
「你是正教中人?」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江越仔細地打量著面前這人。
頭上已經沒有了一根頭髮,長著一張鞋拔子臉,面相倒是柔和。
「你會什麼?」
「我會射箭,也會制弓。」
唐馬儒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為什麼要加入絕聖門,你不知道我們絕聖門是新教嗎?」
「我知道,但正教沒有前途,我死心了,來新教撞一撞。」
說的這麼坦率,感覺像是真的叛變了啊!
江越看向其他兩個面試官,他們臉上寫滿了「不要這個」的表情。
哼!
我偏要!
萬一那麼巧招進來個反賊,豈不是省了自己不少事?
他心裡一動,突然謀劃出一條生財之道。
不知道陳信那邊能不能賣人頭算貢獻點數啊,現在新正兩教碰撞如此激烈,肯定有不少正教中的探子想要混進絕聖門,如果自己一個個招進來,一個人頭能算多少貢獻點數?
50點?100點?
起碼得500點起步吧?
他大筆一揮,在紙上打了一個勾。
「好,你通過了,下去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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