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她終究是習慣了他一身黑袍,這一身青衫,已然遙遠。
白黎就這麼靜靜躺著,臉上染滿了疲憊,似乎方才那一句話,已然是恨極了才勉強說出來。
她不明白,白黎既然能在她與久讓之間選擇了她,為什麼……仍舊能恨她至此?
難道說真的是心性使然,要說他曾經愛久讓,可她所見過,他對待久讓也是……
「不愛便不愛,何必揣度如此不堪?」
陌淺一激靈,趕忙止了心念,「我只是隨便想想,那就算是隨便想想也不行的話……我懂了。」
白黎不再說話,陌淺也不再想其他的,只心無雜念的專心布陣,她可以控制著自己的心境什麼都不想,那些陣法早已經融匯幾乎成了本能。
可白黎縱然靜靜躺在軟榻上,仿佛睡著了一般,陌淺仍舊感覺到自己的心境一再被觸動,也不知道白黎想找什麼。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白黎偶爾會以讀心術探知她當下心念,卻鮮少深究,因為他說……她心中什麼都沒有。
她的心境強悍總也強不過白黎的修為深厚,她也從未對他設防……
半晌,白黎似乎放棄了,聲音輕淺得幾乎飄散破碎,「陌淺,告訴我你如今心中所想。」
讀了半天的心,最終……還是要她自己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陌淺嘆了口氣道,「這些事都超出我的意料太多,一件一件尚未來及細想,我只覺得,如果人間實在不能久留……」
「出去。」
「什麼?」陌淺突然愣住了,白黎的聲音很輕,但她似乎沒聽錯,他讓她……出去?
然而,白黎漸漸凝緊了眉,垂在身側的手也緩緩攥緊,仿佛咬牙切齒一般重複道:「出去!」
「怎麼了?」陌淺被吼得一頭霧水,只下意識看了看身邊的陣法,也知道白黎身體不適,脾氣自然小不了,妥協道:「半柱香時間,行麼?這陣法頗為繁瑣,我是備齊了符,但……」
「我白黎是生是死,與你何干?」白黎突然問道,艱難撐起身來,看向她的眼眸中,竟是那般刻骨慘烈的恨意,仿佛恨得可以隨時與她同歸於盡。
陌淺手一抖,手中的符紙飄然落地,緩緩垂眸,這一聲怒吼或許質問得毫無道理,但是,他生她的氣,也是無可厚非。
不管是不是他做了選擇,她確實是禍害連累了他,若說在眾人面前,他不願顯露弱勢,只說不稀罕地府晝神之位。
可曾經夜瀾說,白黎失去三梵印心,沒有資格再做仙尊,唯有投身地府一條路。
他在人間會遭陽氣侵蝕魂魄,可卻因為她,如今被夜瀾卸去晝神之位,甚至驅逐他不得再踏入地府。
但凡還是個有感有知的人,忽然淪落到只能在人間飽受煎熬,再面對罪魁禍首,誰能淡然?
陌淺無以反駁,卻仍舊想將地上的陣法完成,畢竟有聚陰氣的陣法在,白黎所承受的痛楚,便能多少有所緩和。
可那陡然瀰漫過來的殺氣,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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