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這些記憶的侵擾,她如何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陌淺看向手腕上的玉鐲,曾經被她的血沁透,如今已仿佛乾涸般,不再是曾經鮮紅的顏色,光澤也在逐漸黯淡。
久讓存於其中的力量一直沒有為她所用,卻儼然越來越少了……
陌淺只在晚飯的時候露了個面,心中就躁動得連打坐也難以入定,靜心咒什麼的更是徒勞無功。
她在院子裡轉了大半圈,甚至將自己泡在冷水中,試圖壓下翻騰在心中越來越劇烈的情緒,然而,仍舊沒有用。
那些情緒都不是她的,她甚至打坐了一個下午,也無法理清,將其徹底封住。
但她知道那些情緒想要幹什麼,久讓還活著已經真相大白,甚至與她近在數里之內,如果心中那些情緒能控制她,大概就是驅使她給久讓送上門去。
而她身邊不僅有白黎,還決定舉家遷往魔界,自此兩界相隔,久讓再想奪回這一縷天魂,恐怕連近水樓台的優勢都沒有了。
她與久讓天魂鬥了整整五年,可還是第一次這樣清晰感受到,那一縷不屬於她的天魂,在抗拒著被她融合,甚至想再次左右她的心緒。
如果說……
陌淺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推開房門,如她所料,她心中的躁動絕對與自己無關。
本以為是擔心白黎,那所謂冥冥之感所致,可親眼看著白黎仍舊在房中,她還是沒能鬆懈了悶在心中的一口氣。
白黎幾乎保持著她走時的姿勢未動,微微側身背對著她,陰氣幽冷伴著一身青衫,顯得格外冷寂。
他應該還在生她的氣,可她已經想不起那個微妙的瞬間,無從揣測白黎為什麼要生氣。
她的記性一向很好,可此時卻不同,那心中如潮水般涌動的情緒,仿佛憑藉一股強悍的力量支撐,翻滾著欲要撞出來,帶著一股欲要將她吞噬的猙獰。
她真想問一句,白黎為什麼總生她的氣?
是因為她本就命賤,從未瞧得起她,還是發現她已經斬去愛恨,不會再愛人,已經要再次放棄一個不愛他的人了?
她總聽得旁人說起他,總是那般沉穩拘禮,總是那般寬仁大義,仿佛他此生所有的怨氣與恨意,統統都給了她一個人。
哪怕他選擇了她,卻依然沒有什麼不同。
他竟然棄了久讓而選擇她,那是她夢寐以求想都不敢想的,可為什麼依然沒有區別?
她甚至不知道白黎是以什麼理由選擇了她,她區區一個草芥之女,究竟哪裡能引得白黎移情別戀。
可其實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白黎對她……選擇與否,都沒什麼區別。
陌淺走到軟塌邊緩緩坐下,忽然傾身,從後抱緊了白黎,她方才浸過冷水,身上還未乾透,可白黎的身體依舊比她更寒涼。
「不要生氣了……」陌淺說話間已有些艱難,下顎抵著白黎的肩頭,心跳如鼓,卻用力壓抑了顫抖,伸過手去,覆上他的心口,「你魂魄有傷,氣結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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