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淺的聲音迴蕩在閻羅殿中,白黎握著她的手緩緩向前走,然而,也仿佛漫無目的般,連白黎都無法看透這殿中的漆黑。
就算以天眼視物,能夠看透這世間黑白陰陽,可入目的仍舊是一片漆黑。
夜溟說,讓他們先回地府看看,可就這麼漆黑的一片,能看見什麼?
「誰?」
突然,閻羅殿中迴蕩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仿佛被扼住了喉嚨一般艱難,飄蕩四散,竟一時間難以分辨是從哪裡傳出。
陌淺只覺聽著不像是夜瀾的聲音,但也明白,那就是夜瀾。
然而,白黎牽著她的手,腳步忽然轉了方向,應是聽出來夜瀾所在的位置。
陌淺跟著他走,也未應聲,只覺得……夜溟一番急切,放下身份前來求他們,並非沒有道理。
她本以為夜瀾新任閻王,總該有意氣奮發的,就算難以支撐地府的氣數,他也該是倨傲著不肯低頭的。
可方才只那一聲……
白黎走到一處停下來,緩緩蹲下,伸手向前探去。
陌淺知道夜瀾應該在前方,但也總不能也伸手去摸,索性就等著。
半晌,白黎忽然冷笑一聲,「你也有今天。」
「呵,你不也有今天……三界六道之途,唯有投身地府一路,又笑得了誰?」夜瀾的聲音沙啞破風,咬牙說話間,似染了幾分癲狂。
「此話甚是,當年我投身地府,就該斬了禍患之源,不該有一念姑息。」
「你早就該動手!」夜瀾突然嘶聲吼道,「你早就知道久讓還活著,為何不告訴我?!」
「她不肯。」白黎淡淡道,「她懷疑當年被天帝逼入絕境,太過蹊蹺,要我起誓,她尚存於世間的消息,絕不得讓兩人知曉,你,和沐玄宸。」
「呵,她不信我。」夜瀾的聲音浸透著自嘲與失望,「但她偏偏只信你,你們所有人都任我處心積慮,卻其實咎由自取……」
「她並非信我,只是沒有選擇,她一縷天魂,一直在我身邊。」
「所以在她看清你的真面目,才會想起我……」夜瀾的話說了一半,卻又自行否定了,「不,未必是信我,只是沒有選擇。」
陌淺聽著夜瀾沙啞破風的聲音,總覺得與曾經,他被白黎重傷,躺在亂石林中的時候差不多,或許比那時更嚴重許多。
但他如今身為閻王,白黎一直在人間,是誰……還能傷他到這個地步?
可她沒有貿然插嘴,她能聽得出來,雖然時過境遷,當初也是白黎自己的選擇,可終究對於推波助瀾的夜瀾,還是有恨意的。
如果當初不是夜瀾一心維護久讓,白黎或許不至於祭了自己的天位,只為防備他。
而如今……她不知道夜瀾怎麼想,卻多少能聽得出,久讓沒有信任他,尚存於世間非但沒來找他,還要求旁人不能告訴他,讓他失望了。
可畢竟兩人並非有,就算是失望,千百年攜手共謀的摯友,不至於會計較這麼多。
「我等你求我。」白黎淡淡開口,清冷的聲音飄揚在黑沉的閻羅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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