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便能解釋白黎那一閃而過的倉皇,他剛到地府就後悔了,短短時間再次奔走兩界,只是怕她……又跑了。
而方才划過的那一抹殘忍仍舊令她心驚,他會不會又想到了什麼殘忍的手段,為了防著她逃跑,索性……又廢了她?
黑沉的晝神殿中,白黎的眸光顯得分外晦暗,低沉問道:「五年前的荒唐,怎能再重蹈覆轍?」
陌淺微微低頭,果然,就如蘇藥所言,白黎五年前所遭遇的,均是他們完全沒想到的慘痛。
若說是心有餘悸不為過,那於白黎而言是無可奈何的失去,也是最難忘的恥辱。
「那你索性走哪兒就帶著我吧,我如今……應該還不至於累贅?」陌淺建議道。
或許這樣她便沒了自由四處打聽消息,但若能如影隨形的話,一來白黎不用總這樣沒完沒了的懷疑她,二來……她也真的不放心。
雖然白黎如今強大到似乎超乎她的想像,但是……她真覺得他瘋得也超乎她的想像。
可這都是陌淺自己的盤算,白黎看向她,仍舊無所動容。
「那你說要怎麼辦才好?我發誓不會貿然離開,你若不信……你說了算。」陌淺信誓旦旦道。
但是,這世間最難辦的就是不信任,別說這番話,白黎連一個字都不信她。
兩人就這麼靜立在晝神殿中,一個莫須有的難題,竟真將兩人困住了。
而白黎不說話,陌淺也不再隨便建議,只這麼靜靜等著。
其實,她根本就不在乎白黎會想出什麼辦法用來安心,哪怕就這麼僵持著,他只要安然站在她面前,反倒是她安心不少。
無論如何,閻王乃地府之主,不是誰想說幹掉,就能隨便幹掉的。
白黎再強大,也強不過天道的指派。
不知過了多久,白黎才冷不丁開口道:「沐玄宸在魔界。」
陌淺一愣,反而感覺鬆了口氣,她方才還一直提著心,生怕白黎又想起什麼防她逃走乾脆廢了她的殘忍念頭。
可隨後又覺得哭笑不得,她要怎麼才能讓白黎相信,他們中間夾著的根本就不是沐玄宸?
抓起他來搖一搖可以麼?
陌淺這麼想著,竟然就真的這麼做了,雙手握著白黎的肩膀,用力前後搖晃了幾下,開玩笑般笑著問道:「你能放過他麼?他總被你這麼惦記著,總有一天,嚇都要嚇死了。我既然說了不再與他有瓜葛,也就不會因他而受牽制,更不會為他再做什麼。要不然……你再想想?邪玄那麼多的辦法,總有能讓你安心的,再不濟,借骨奪魂咒的材料我這裡還有,就差施咒之人一截肋骨……」
白黎被她搖得長發輕擺,卻沒使力穩住身形,似乎任由她隨便搖。
「信你就是。」
陌淺突然不搖了,詫異問道:「這樣真信了?」
白黎垂著手臂,任她握著雙肩,直視著她的眼睛,仿佛忽然間看穿了什麼。
「若千年萬載只能唯命是從,何談有情?你倘若當真蠢得要回頭去食苦果,恐怕也就不值得我為你傾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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