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白黎照料她幾乎事無巨細,為了保證她一日三餐,每天天不亮就會下廚房煮粥,各式菜品雖簡單也可口,一餐一餐總是換著花樣來。
她最喜歡他炒的青筍,鮮脆清香,還能保留青筍獨有的清甜。
或許她有點兒欠考慮了,隆冬之際,會有青筍麼?
可是,真的有。
陌淺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白黎將黑袍闊袖挽起,翠綠的青筍在他玉白的手指間滾動,一瞬間,其實很希望自己就是那根青筍。
不管是仙尊下廚,洗手羹湯,還是地府晝神……都讓她覺得,有種不一樣的觸動。
當年是白黎必須要做飯養活她,而如今都已是辟穀的修行,這一幕他是真的用了心思,哪怕沒有任何現實的意義。
「還想吃什麼?」白黎一邊忙活,一邊問道。
陌淺壞心眼的咧嘴一笑,「魚。」
白黎手一停,轉頭看她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無奈寵溺,揮手間塑了個符紙傀儡,吩咐道:「去抓魚。」
陌淺眼看著符紙傀儡閃身而出,笑道:「金身塑化不入凡水,但我覺得,它會從此懷疑自己的紙生,替地府晝神大人抓魚啊……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很喜歡?」
「受寵若驚。」陌淺信誓旦旦道。
「我是你的丈夫。」
陌淺一聳肩,「那也不妨礙我崇拜你。」
白黎輕淺一笑,似有種冰雪沐陽的暖意,沒有地府的陰氣,沒有邪玄中人的邪肆,但陌淺永遠沒法將他當成尋常意義上的丈夫。
哪怕他親手添柴燒水,親手洗米切菜,甚至親手殺魚……
但仍舊改變不了,他是她的丈夫沒錯,但也是……她的信仰,比此生認定一世一雙人,更高的信念。
晚飯算不得豐盛,雖然白黎的手藝不錯,恐怕也難得一嘗,但陌淺當真覺得讓白黎下廚心有不忍,只要了兩個菜外加一鍋米粥。
「有酒麼?」陌淺問道。
白黎微顯詫異,「你不是不喜歡?」
「我總覺得,不是所有人第一次喝酒就會覺得美妙,但這麼多人都願意沉醉的話……我也總想再試試?」
白黎輕輕挑眉,倒真從袖中拎了壺酒出來,「量力而行。」
「就算喝醉了,頂多上個天,怕什麼。」陌淺也挑眉笑著,湊近酒杯聞了聞,她其實聞不出酒的好壞,只是覺得,這算是個挺應景的東西。
畢竟是她難得第一次過生辰,似乎有酒,才算是慶祝。
手中的玉杯與白黎手中的玉杯輕碰,清脆的聲音伴著酒香,襯著這山林小屋中的靜謐,不熱鬧,但是充滿了溫情。
而眼看著白黎仰頭一飲而盡,陌淺也嘗試一口飲盡,雖是清淡美酒,卻仍舊如穿心的火蛇,美妙究竟在哪裡?
陌淺被嗆得眼角直冒水光,哽著喉嚨問道:「要不你乾脆告訴我好了,到底哪裡美妙?」
白黎輕輕一笑,搖著頭,「千人心中千杯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天色漸漸暗了,陌淺喝著喝著,就偎進了白黎懷中,雖然他懷裡一如外面的寒冬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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