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陌淺見余半仙轉身就要跑,又問道:「你在我家做什麼?」
余半仙堪堪停住腳步,眉眼儘是討好的笑,道:「那個……這麼嘛……我之前見你在城中買丫鬟僕人,想著你家就在這城中,就打聽了一下。不過你千萬別誤會,我沒做別的,只是你兩個弟弟,已經都七八歲了……我這也是有點兒識文斷字的本事,給他們開個蒙。」
陌淺這才看見,余半仙手裡的書是三字經,曾經林向文確實是讀書人,但這幾年整日酗酒,從來不管兩個弟弟。
家裡一貧如洗,自然也就沒錢給兩個弟弟請教書先生,七八歲的孩子,仍舊大字不識一個。
「不必你操心,我之後會給他們請來正經的教書先生,你請自便吧。」陌淺說完,冷著臉向正廳走去。
她是不是該考慮再找兩個看家護院的?能夠明辨忠奸,守緊家中門戶的?
而不是像這樣,什麼人都能跑到她家裡來。
余半仙向兩個孩子使了個眼色,大寶小寶一擁而上,一人抱了陌淺一條腿。
「姐姐,姐姐,你就讓余老爺爺留下吧,他人可好了,還會給我們變戲法呢。」
陌淺突然轉過頭,反而惡狠狠道:「再敢出現在我家,我就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戲法!!」
余半仙恐怕沒想到兩個孩子會提起這個,趕忙道:「那個……冤枉冤枉,我只是真的變了個戲法,曾經也給你變過的不是?就那個……你看,手指斷掉了。」
說著,余半仙將三字經夾在手臂中,手指一併,一根拇指曲著,另一根也曲著靠攏,一上一下的,仿佛真是手指斷掉了。
這個戲法,余半仙確實拿來哄過年幼的她,她還記得,第一次見的時候,被嚇得哇哇大叫。
那個時候,年幼無知的她,生怕余半仙再有什麼閃失,那畢竟是她孤苦伶仃唯一的依靠,她曾真的……關心他……
余半仙收了手指,又繼續懇求道:「陌淺,我……年紀大了,也真奔走不動了。那天你說,要我別再去接有關厲鬼的活兒,想必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你也知道,我就是這麼個無兒無女的糟老頭子,哪天死在街上也沒人管我……我只想……有口飯吃,哪怕就在這院子裡搭個棚……」
陌淺緩緩垂下眼眸,半晌,才深吸一口氣道:「那你教他們識文斷字就好,別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教給他們,我不想讓他們入玄門。」
「行行行,一定照辦,一定照辦。」余半仙面露狂喜,不住的哈腰鞠躬,忽而又自吹自擂起來,「你看,我留在這,不光能教他們識文斷字,還有點兒本事能看家護院呢,就算這宅子乾淨,但你防不住有鄰居啊,就拿這隔壁來說吧,好像也是個會點兒法術的,保不齊哪天有什麼事。再者說,我還能管管這家裡,讓那些丫鬟下人們,不至於你不在的時候,欺負孤兒寡母……」
陌淺抬頭望向院牆的另一邊,乍看之下,旁邊的宅子也乾乾淨淨的,沒有什麼妖氣穢氣。
衛風城那麼大,又那麼繁華,聚集玄門中人並不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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