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輓歌 第二十九章 保羅·格林

    老李嘴唇有些發白的將自己剛剛看了一遍石板丟給了科比，一臉陰晴不定的問向了正呆立在一旁保羅：「這上面的東西，都是真的？」

    「沒必要騙你。」保羅不停的揉著自己的肚子：「剛你給我吃的就是你們精靈一族的特產麵包吧？真不錯，兩年了，我都快忘記了麵包的味道。想不到第一次從胡匪之源走出來後就有幸吃到了這種精靈一族的特產。」

    「麵包的話，要多少有多少。」老李的兩道劍眉都快扭到了一起，將偷偷飛回自己頭頂的軲轆打了一個結，扔回到了小母狼的身上，任由軲轆不滿的朝自己吐出鋪天蓋地的水箭：「保羅·格林……越是這種情況，我就越需要了解你這樣的一個人，從你的日記中我看到了你的智慧與謹慎。」

    「我這樣的一個人？」保羅朝老李張了張嘴，不停的苦笑道：「我就是一個被人類世界所摒棄的邪教頭子……」

    「告訴我紅十字神教的教義。」老李搖了搖頭，打斷了保羅的話：「從現在起，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與耳朵。」

    「好吧。」保羅無奈的朝老李翻起了白眼，席地而坐的他順手攏了攏自己那一頭頹廢蓬鬆的長髮：「曾經有一個偉大的前輩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天生便擁有著與眾不同的光環，他們的誕生伴隨著神話一般的色彩，這為他們日後所要行走的特殊道路而建下了非同尋常的鋪墊，從某些方面來講，這樣的傢伙都是在某些地方擁有著千年一遇、萬中無一的天分的天才。」

    「天才？」老李恬不知恥的套用了地球上一位偉人的話：「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或者天分的集合體。」

    「哈，你的觀點在某些方面和他不謀而合，這不由得讓我要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保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順著老李的話說下去：「其實這句話說的並沒有錯，如果沒有那百分之一的天分，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永遠是一坨一文不值的狗屎。」

    「繼續告訴我你的教義，教皇冕下。」老李不想再耽誤時間，如果這個名叫保羅·格林的傢伙所提供的情報全都是真實的，那麼整座北特丹大陸的形式已經岌岌可危，自己之前還天真的和邁森威爾這個老狐狸談同盟，孰不知人家已經可能掌控了所有人類高層的命門。

    「紅十字神教的教義和那個偉人的觀點有些相悖。」保羅怪笑了起來：「我的觀點是每個人都應該是一個特殊的個體，這個世界上絕不可能出現第二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按照這個世界上所有宗教的教義都承認著神的存在，但如果真的是神創造了所有的智慧生物，那麼在神的眼中，天才與凡人應該是一樣的珍貴。」

    「說下去。」老李雙眼一亮，緊緊的看著保羅：「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謝謝閣下的賞識。」保羅寵辱不驚的朝老李遞過去一個坦然的眼神：「如果事情真的和我所有的設想如出一轍，那麼我得出的結論就是……凡人即是英雄，庸才亦是天才！」

    「你的想法很獨特。」老李點了點頭：「也很大膽。」

    「也許你會覺得我這種說法很是矛盾，但你卻沒有辦法找到反駁我的觀點，對不對？」保羅笑眯眯的看著老李：「如果我所設想的情況是存在的，那麼天才與英雄這種獨特的個體，無疑將成為屬於所有凡人的特殊榮譽。他們出自凡人，卻超脫於凡人，這是為什麼？因為他們擁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天分和機運。機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天分則不然，我認為所有人都擁有著與生俱來的特殊天分，只不過那些英雄和天才們是凡人中極少數天分得以自然覺醒的幸運兒。」

    老李的眼中滿是震驚的看著保羅：「你別告訴我你的紅十字神教已經尋找到了可以讓人們主動發掘自己天分，呼喚自身天分覺醒的方法……」

    「你猜的沒錯，的確找到了。」保羅的臉色直到此時才稍顯有了些興致：「所有智慧生物都是帶著一把靈魂枷鎖而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儘管所有人都擁有著特殊的天分，但卻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種可以打開靈魂枷鎖後讓自己天分覺醒的幸運兒。紅十字神教的教義則是一把鑰匙，一把可以打開自己內心深處的靈魂枷鎖的鑰匙，它可以讓所有人主動的喚醒自己的特殊天賦，當然，這些天賦並不受限於魔法與武技這兩大分支，人們也可能是畫家、美食家甚至發明家。」

    「鑰匙？」老李將信將疑的問道：「有你說的這麼簡單麼？」

    「這一切並不簡單。」保羅搖了搖頭，自嘲的一笑：「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要為這種思想取名為紅十字神教？因為這種可以讓所有智慧生物自身主動覺醒天賦的能力已經侵犯到了眾神的領域，當然，前提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神明的話……」

    「當然存在神明！」剛剛看完那一摞石板上所記載的內容的科比的臉色煞白，聽到老李和保羅的對話後，猛然插嘴說道：「自然之神赫一爾冬就是精靈一族最偉大的神祗！」

    「科比，我個人非常尊敬古老的精靈一族的神祗圖騰，並會畢生追隨自然之神赫一爾冬的對我的指引。」老李朝科比開解道：「但我們是否應當認真的傾聽一下保羅先生的觀點呢？」老李看向了保羅，略有些歉意的說道：「保羅先生，您可以繼續了。」

    「好的。」保羅有些矜持的朝老李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紅十字神教的教義就是那把可以開啟自身靈魂枷鎖，讓自身的特殊天分得以覺醒的鑰匙。具體的方法說起來只有四個字，浴血重生！」

    「浴血重生？」老李重複了一遍保羅的話：「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別人的血。」保羅肯定的說道：「所有天才都擁有著特殊的怪癖，他們都是一些比較怪異的偏執狂。浴血重生就是讓人的精神在受到極大的刺激下，發掘出本身蘊藏著的潛能。當然，有很多人並沒有堅持到浴血重生的儀式結束就已經瘋掉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經受住這種令人痛不欲生的刺激的。」

    「別人的血……」老李咂了咂嘴：「多少人？」

    「你問到了正題。」保羅有些自傲的說道：「一萬人！」

    「我草！照你這麼說，人類八千多萬的人口即使被殺的精光也只能讓八千多人覺醒？」老李差點被自己的吐沫星子給嗆到：「太狠了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凡事都需要相應的代價。」保羅承認了老李的說法：「我曾經帶著手下一批人做過測試，我們在南特丹剿滅過不下十萬的危害了平民的土匪惡霸，但最終成功喚醒了自身天分的人只有三個，其他七個被推選出來的心志堅毅的傢伙全都因為承受不了過度殺戮所帶來的刺激，到最後無一例外的瘋掉了……」

    「我不在乎你殺的是什麼人。」老李揮手打斷了保羅的話：「讓一個人受到刺激的方法有很多，但你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殺人？」

    「因為殺戮是一種最特別的東西。」保羅抱著自己的肩膀，坦誠的看著老李的雙眼：「我也不想殺那麼多人，所以紅十字神教專門會挑那些無惡不作的死有餘辜的禽獸敗類組織下手。殺戮的感覺說起來很奇特，每殺一個人，我們會把他的屍體釘在高高的十字架上，我們會在十字架的背後刻下自己的名字，當這種殺戮變化為麻木的數字和殘酷的本能的時候，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天賦才可能在自己受到刺激的情況下徹底的覺醒。」

    「你的教會有多少教眾？」老李好奇的打聽道：「你們幹掉了十萬害蟲，自己的人一定不少吧？」

    「起初的時候只有幾百人，全盛時期教眾有七十多萬。」保羅臉色暗淡的說道：「不過兄弟們都被殺光了，如今整個紅十字神教也就只有我這一個邪教頭子還活著了。」

    「為什麼？」老李不解的說道：「既然你發現了這種逆天的覺醒自身天賦的方法，他們沒有理由不厚待你吧？每次世界大戰光是用腳指頭想也能知道那些塔蘭佩森的侵略軍隊補下千萬呢！」

    「因為他們太過害怕紅十字神教所展現出來的凝聚力了。」保羅長嘆了一口氣：「我們為民除害，那些百姓對我們太過愛戴了，人類的當權怎麼能允許我們這樣一個擁有著七十多萬成員卻無具體信仰與目標的組織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繼續坐大呢？隨便找了個由頭，就把我們剷平了。可憐那些為我們提供庇護的百姓也被他們全都殺光了。」

    「嘿嘿，保羅啊。」老李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邪教頭子：「以後跟著我混吧。」

    「跟著你？」保羅有些不解的看著老李：「為什麼？」

    「為什麼不跟著我？」老李有些無賴的說道：「難道你還想回到人類那個陣營去不成？」

    「拜託，你已經親眼看過了我交給你的那些石板上所記載的內容，你說我有必要回去麼？」保羅哭笑不得的對老李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那些人類的權貴已經全都被羽族給控制住了，人類的前景如此堪憂，我回去幹嘛？」

    「你也是一名人類。」老李語重心長的對保羅說道：「難道你就不想為你的那些同胞做點什麼嗎？」

    「要不是我覺醒後的天分是一名祝福系的魔法師，我已經被那些你口中所說的同胞給送上火刑架了。」保羅苦笑著說道：「我費盡力氣才潛伏到了一艘運送惡棍的軍艦上，偷渡到了沙漠那片絕地，為的就是遠離那些貪婪的權貴。」

    「你真的對那些對於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的人類平民毫不牽掛？」老李斜乜著保羅：「你的確很聰明，但我也不是傻b。」

    「就是因為我對整個人類族群抱有特殊的目的，所以我才會堅持著來到紫藤森林。」保羅一點也不惱老李的無禮：「我要加入精靈。」

    一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