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大牛啊!咱去鎮上,買些東西去,明天再來。」老頭一臉的倔強。
「爺爺,咱哪兒來的錢啊?」大牛的語氣不怎麼好。
「老鐵家給的。」老頭說道。
「老鐵家,後河村的!?」大牛說道。
「沒錯!說起來我都有十幾年沒有見到鐵龍老弟了,幾年過年啊,帶著小牛去看望一下,哎……五六年了啊!這份情誼早就淡了啊。」
老頭是認識鐵山的,鐵山也是認識老頭!可鐵山沒有打招呼,這個老頭也沒有說話,物是人非,他這個窮的糟老頭子,哪裡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免得招惹人家的嫌棄。
給自己二十塊錢在老頭的猜想中,可能是鐵山示意的,這下他又欠了老鐵家一個人情。
大牛是知道老鐵家的,也經常聽爺爺講過!當初他爹走的時候,他才五六歲,當時大鍋飯要工分,鐵龍是生產隊長,每天都多塞給爺爺幾個窩頭,一些玉米面,才沒有餓著他們。
老鐵家的好,爺爺時刻讓自己記著!沒有想到這次又欠了恩情。
黃大牛,就是這個青年的名字!長得骨寬體壯,猛一看身如牛犢,但他身體消瘦,近了看去也就是皮包骨頭。
可他的力氣非常的大,曾經親手把家裡的瘋牛給按倒,生生的打死,遠近幾個村子還是小有名氣的。
後來打死的牛也是賣給了鐵山,被鐵山轉手賣了出去,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兒了。
要說他家與鐵山家的關係,是這樣算的。
這黃老頭的妹妹是鐵龍的老婆,也就是鐵龍的小舅子,後來妹妹死的早,幾乎就斷了來往。
黃老頭的妹妹是鐵山的娘,黃老頭就是鐵山的親舅舅,親得很。
可鐵山為什麼對自己的舅舅如此冷淡呢?說起來還是因為自己這個舅舅為了活的更好,出賣了老爹,讓老爹挨了批頭,這關係就淡了。
雖然這個舅舅後來後悔了,明白了自己錯了!可鐵山心中還是恨他的,想像自己老爹如此照顧他,最後卻落了個那個下場,那段時間爹跟瘋了一樣,痴呆了很長一段時間。
其願意就是舉報老爹曾經在國民黨軍隊中做了兩年的情報員,可老爹那是臥底。
包裹接濟舅舅的事兒,這舅舅一同告發,這簡直是壞到了骨頭裡。
當然這不算什麼,最大的揭發就是告發老爹曾經是劉的手下的軍官,這就不得了。
所以鐵鋒看到自己的舅舅的時候,十分的冷漠,沒有搭理他,只是心酸的嘆息一聲。
「哎,報應啊,報應!」黃老頭張口大哭,今天鐵鋒的舉動,更是勾起了往事兒,讓黃老頭懊悔更加的痛苦。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爺爺!如果我去了部隊,會好好照顧鐵家的小子的。」黃大牛俺嘆一聲,不再想說什麼。
爺爺為自己做了夠多了,舅爺家也算是仁至義盡,剩下的就靠他去償還這份情的,一輩子去還了。
不說爺孫兩個的愧疚,鐵山辦成了事兒,笑呵呵的就走了出來。
走出村支書家的院子,鐵山就笑著跟張泗溝和王庭分開。
「有空到家裡吃酒,等著主任,今天俺帶著大小子去相親去。」鐵山紅光滿面。
「好事兒啊!這喜酒可是要喝的,到時候你不讓我去也要去,定下來了,通知我一聲。」張泗溝說道,他的心情也很愉快,事兒辦成了,拿著鐵山給的禮,也是心安理得。
「我就不跟這你去了,家裡還有事兒忙?對了,給我留二十斤豬肉,三天後我來取。」王庭說道。
鐵山笑了笑答應:「您放心,這二十斤豬肉就當我我孝敬您了,您六十大壽前天晚上給您送上。」
「那不成,那不成!」王庭推脫。
張泗溝愣了愣,也沒有說啥,拉著王庭就走,還呵呵道:「小輩的孝心,你還推脫個啥。」
王庭呵呵笑笑,也再說什麼!就被張泗溝拉著走了,還喃喃道:「老了啊,轉眼都六十歲了,家裡還有娃沒有長成哦。」
鐵鋒一直站著啥也沒說,暗道老爹真大方,幾十塊錢就這麼送出去了。
「走!相親去,臭小子,今天運氣不錯。」鐵山踏上去後山村的路,哼起了小曲。
「爹!那老頭太可憐了,我給了他二十塊錢。」鐵鋒追上去說道。
鐵山的腳步一頓,冷冷的看著鐵鋒,讓鐵鋒嚇了一跳,看著老鐵的腦門青筋直冒,緊緊握著拳頭。
「爹,爹!我也是看著可憐,才幫他的。」鐵鋒嚇的拔腿就跑。
「兔崽子,給老子站住。」鐵山冷喝一聲。
鐵鋒的腳步一頓,鐵山過去就是一腳,把鐵鋒踹的身子一閃,哎呦一聲。
這是鐵鋒故意閃的,也故意讓老爹踹到,畢竟嗎自己今天是破財了,生生的把二十塊給扔了。
「哎,你啊!說你什麼好,有時候一聲不吭,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有時候又……哎!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鐵山氣哼哼的轉身踏著步子。
鐵鋒笑呵呵的跟了過去,笑嘻嘻問道:「爹!那是誰啊?」
「我的舅舅,你舅老爺!」鐵山冷哼道。
「哦!?」鐵鋒的腳步一頓,心道:都是親戚你為啥恁生氣。
「是親的嗎?」鐵鋒問道,他印象中可沒有這親戚在。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哎……那是親的,活成這個樣也是報應。」不由的鐵山舊事重提,講述了起來。
鐵鋒一聽,吐出了也一口氣!原來是這樣,聽起來是可恨的,不過他對自己給錢並沒有做錯,怎麼說那也是過去的事兒,歷史造就的,誰也改變不了,再說了,後來那個時期過去,人家不是知錯了嗎?
人家拿著東西,都跟爺爺磕頭認罪了,還能怎麼樣!?都老的快要入土了。
不過他也嘆息,當時爺爺根本沒有原諒自己這個大舅哥,哎!命運啊,這東西就是枷鎖,想要掙脫都掙脫不了,無論你如何想改變,這命運的齒輪還是在歷史的長河中轉動著,從沒有遠離過。
、「罷了,罷了!都過去的事兒了,我那舅舅過得夠哭了,就當最後一次吧。」說完過去的事兒,鐵山深深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打斷了骨頭連著筋。
舅舅老了都老了,還能怎麼樣!?算是自家造了孽,上輩子欠的。
鐵山看著老態龍鐘的舅舅,他的心還是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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