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鋒沒有閒著,被娘指揮者帶著鐵蛋去的外婆家,通知娘家人。
天色昏暗,路上又滑!自己訂婚鐵鋒可沒有一家人那麼歡喜,拿著手電筒走在路上,一呲一滑的連連嘆息。
感覺這訂婚是要累死人的節奏,鐵蛋很害怕,牢牢的跟在鐵鋒的身邊不吭一聲,兩隻眼睛都不敢往左右看,道路兩邊的叢林深山,讓他毛骨悚然。
鐵鋒是不信鬼神這個玩意的,看鐵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一巴掌打在鐵蛋的頭上,說道:「熊樣兒,有這麼怕嗎?男子漢大丈夫的,丟人不!?」
「哥,聽說深山裡有鬼,你不怕嗎?鬼可是會害人的。」鐵蛋小聲嘀咕,抓著鐵鋒的胳膊更緊張了。
這北風呼嘯,嗖嗖的響,鐵鋒不由的左右看了看,頭皮一麻,打了個冷顫,拔腿就跑。
「哥,哥!哇……」鐵蛋被鐵鋒的舉動嚇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狂奔追鐵鋒。
鐵鋒哈哈哈……大笑起來,停下腳步,心裡感覺很爽!自己可沒少被弟弟陰,這下終於討回了一次。
「哥,哥!咱回家吧,不去了,五六里路呢。」鐵蛋惶恐道,一臉的委屈。
「又沒有強迫你來,都走了差不多一半路了,要回去自己回去,青天白日的拿來什麼鬼。哈哈!」鐵鋒說道。
「青天白日!?」鐵蛋仰頭看了看黑暗的天空,立即反應過來,哥哥這是故意嚇他,心裡一哆嗦,又要哭了。
「好了,好了!有哥哥在,啥都別怕,鬼來殺鬼,神來打神,哇哈哈……」鐵鋒繼續往前走。
調戲自己的弟弟,鐵鋒感覺心情暢快了不少,半個多小事兒,鐵鋒帶著鐵蛋就到了外婆的存在,村子裡家家戶戶都點燃著燈光,這下鐵蛋不害怕了。
外公外婆圍著灶台吃飯,一臉的愁容。
「翠花把錢還了,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咋過,這可是不小的數目,你還接了翠花給的五十塊錢,都是人家的人了,你還拿!?還準備去借。」外婆埋怨道。
「沒有聽翠花說嗎?鐵山掙了大錢了,你還擔心啥!?這五十塊錢給老大家,去城裡查查,看到底得了什麼並,看看一天比一天瘦,力氣也一天不如一天,昨天晚上去上工,被抬回來,都吐了血了。」外公說道。
「哎,咱家閨女啊,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你就不能讓閨女省省心。」外婆說道。
「那咋辦!?總不能看大兒子躺著,什麼都不做吧!?」外公也深深一嘆,把棉帽摘下來,一頭的白髮,伸出枯燥的手撓著頭。
「外公,外婆!大舅,打舅媽。」鐵蛋衝進院子就喊了起來。
「咳咳咳……聽見是鐵蛋來了,蘭花去看看。」床榻之上,一臉蒼白的大舅對床邊的媳婦說道。
「我這就去,這就去,翠花肯定知道了你病了,放心不下。」蘭花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內心高興,這下自己的丈夫有救了。
然而當她到了院子後,來人只有鐵蛋和鐵鋒兄弟兩個,蘭花愣了愣,還是溫柔笑道:「你倆咋來了!?」
此時外公外婆也從走到了廚屋門口。
「看看,大晚上的,趕緊進屋,冷不冷?」外婆趕緊把鐵蛋往廚屋裡拽。
鐵鋒笑了起來,張口就說:「俺馬上要回去呢?明天俺訂婚,俺娘讓我來說下,明天下午到家裡來。」
「好好好!小鋒兒長大嘍……」外公笑了笑,不過臉上不經意間露出愁容,他心裡暗道:閨女辦大事兒,恐怕也是沒了錢的,鐵鋒還要當兵,沒有幾天了,要是有錢,肯定會貼上帶好的。
暗嘆一聲進了屋,外婆歡喜的笑著,外孫兒訂婚這可是大喜事兒。
可是壓下他是去不了了,大兒子還病者,明天還要去醫院,老二老三老四舅都要扛著,剛剛大學,這路不穩當。
「你等等啊!我去叫你二舅他們去。」外公說過,就出了廚屋。
外婆家住戶密集,兄弟們都住在一起,很快外公領著二舅三舅四舅回來,對鐵鋒是一頓猛夸,接著就一個個掏出五塊錢,放在了鐵鋒的手裡。
鐵鋒的眉頭一皺道:「咋了!?外婆外婆舅舅們不去嗎?」
「這段時間忙,磚窯出的磚多,哪裡顧得上!你二舅三舅都要燒窯的,天冷,不好燒著呢。」外婆笑呵呵道。
「大舅呢?不要去一個嗎?」外婆家一個不去,鐵鋒的心咯噔一下,家裡肯定出了大事兒,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你大舅啊,呵呵呵……送磚還沒有回來呢,跑的遠,磚廠里就你大舅一個拖拉機手,還要自己卸,更忙。」二舅說道,臉色微不察的一暗,被鐵鋒敏銳的捕捉道。
心中更是一驚,當初他參軍以後,兩年後回家探親,大舅就已經不在了,聽說是得了肺炎後來耽擱了轉成肺癌沒救回來。
肺炎,只要不是肺癌肯定能治好,耽擱了是因為沒有錢,這拉磚,大舅是拖拉機手,不是人手不夠絕對不會自己上手。
咳咳咳……
東屋傳出咳嗽聲,這些鐵鋒明白了!大舅這是病了,二舅尷尬的嘆息一聲。
鐵鋒立即站起來,什麼話也沒有說,把錢放下,又把自己懷裡的三十多塊錢拿出來,轉身就出了廚屋,才說道:「大舅的病耽擱不得,這些錢留著去縣裡看病,明天我的事兒結束了,錢不夠,我跟娘一起帶過去。」
鐵山去了東屋,大舅要掙扎著站起身,鐵鋒扶住大舅,摸了摸大舅的額頭,燙的厲害,一臉的紅色。
「大舅你沒事兒吧!?」鐵鋒關心道。
「沒啥事兒,感冒發燒而已,剛吃了安乃近,睡一覺就好了,這麼晚了來啥事兒。」大舅笑著。
鐵鋒看大舅有氣無力的模樣,心下焦急道:「不能耽擱了,二舅三舅趕緊去吧。」鐵鋒喊了一聲。
那邊外公早就讓二舅準備好拉車,這手裡都多處了三十多錢,停了鐵鋒的話也不耽擱了,立即就準備拉著大舅看病去。
「咳咳咳,不去!不去,又死不了人,不就是吐口血嗎,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歇息兩天就好。」大舅掙扎。
「死了就晚了!錢的事兒大舅別擔心,俺家不缺,到時候你慢慢還就是。」鐵鋒吼了一聲,把大舅吼的一愣,接著七手八腳的一起把大舅台上了拉車。
拉車上早就準備好了被褥,趁著夜色拉著就走。
「回去吧!到了縣城,讓你二舅連夜過去。」外公安排了一句,推著車子就走,家裡門也在忙碌的時候被外婆上了鎖。
鐵蛋嚇壞了,整個人啪的哇哇大哭,大舅的兩個兒子都出外打工去了,鐵鋒回頭看了一下空蕩蕩的,悲嘆一聲帶著鐵蛋快步往家趕。
百姓窮,沒病沒災,小災小難的還過得去,一旦得了大病,這天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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