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煙火四季秋風 01：雪花

    舒適的陽光和超治癒系的聲音，流蕩在反反覆覆行走的街道上，路上積滿了冬日裡的第一場雪，鼻子裡傳來的是最清新自然的氣味。

    今天是12月的第一天，也是這間不起眼小店開張的第一天……

    我似乎正和某個重要的人緊緊挨在一起，仿佛永遠不會分離。這種感覺寂寞、溫暖全部包含在內。

    我是如此的陶醉，沉迷於此。

    突然……猛然的睜開雙眼！

    天花板？

    鬧鐘？

    「工作！——」

    我大喊了一聲。

    「啊……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真的很抱歉。」

    「下次會注意的。」我連續道歉了三次，然後提著手中的褐色紙袋走去更衣室。

    老闆將衣服正中間的黑色領帶上下梳理了幾次，從櫃檯中取出一副白色的手套，對著手心裡呼了幾口熱氣。

    門店玻璃上折射出白色的光痕，老闆將外面的門牌（營業）翻了過來，掠下最外面一層積雪，走回店中按下了鈴聲。

    「木香……開業了！」

    木香是一家面積不大的西式餐廳，每年冬季到來第一場雪後開業，最後一場雪後停業，這就是它的奇特之處。

    而我，是這家餐廳里超級超級重要的一名後台消滅者，說簡單了……就是一名優秀的洗碗工。

    雖然對西餐的熱愛度很高，但畢竟年齡還小，老闆也只會聘用那些老道的人來做後台的大廚。

    我這個16歲的小屁孩兒在這裡可就是一個被當做揮灑無限青春的人，說簡單了：端盤子迅速，顧客點單腦子快、手快。

    「唉……」

    嘆氣一聲，我關上了自己的柜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對著裡面的我微微一笑，就出去幹活了。

    「哦！哦！哦！——」

    「今天還真是生意爆滿呢。」

    只是一個換衣服的功夫，剛才還略顯冷清的咖啡店裡已經坐滿了顧客。

    我恩首挺胸，邁出了新的一天裡最矯健的步伐……

    「那個……服務員可以來一下嗎？」

    「有誰？可以來幫幫我？」

    這是什麼？緊急求救信號嗎？這或許就是最需要我的時候了！

    我……蘇涼。今天……一定會得到老闆的表揚，處理這個極端的事件，然後賺取學費自力更生，哈哈哈哈……

    我拍了下胸口，就像是告訴她自己是超級頂用的人才一樣，揣著毛巾和菜單飛奔過去。

    「等著我啊……可不能讓那老太婆搶先了！」

    我的身體幾乎要貼緊地面，繞過了無數個行走的客人，跑到了最終地點。

    稍微整理下自己的劉海兒，我開口問道：「吶！——怎麼了？客人。」

    她怯聲怯語的吐了幾個字，我麻煩的再一次問道：「抱歉沒聽清啊，可以再說一遍嗎？」

    「啊……」她抿了下嘴唇，嘗試著放更大的聲音。

    「我……想要一杯原味咖啡。」

    「哦！好的，好的。」我開始飛快的寫下原味咖啡、50元收。然後下意識的補充道：「還需要別的嗎？」

    「啊……沒了，沒了。」她慌張的擺擺手，趕緊閉起眼睛，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

    「哦！好的，知道了……」我繼續寫著……

    「原味咖啡……50……」

    「？」

    透過菜單下看去……我發現這女孩兒很漂亮，她靜靜地把手放在膝上，很甜美的露出笑容。

    桌子上放著一本英文書籍，一顆紅彤彤的蘋果。這就是她的早飯嗎？就一杯咖啡和一顆蘋果？

    我腦子裡忍不住往歪的想，嗯……一定是這樣。

    這妹子……估計是在減肥吧。

    忍不住偷笑……

    「好的……歡迎您下次再來，這是本店的優惠券，請收下……」

    「哦，好的，好的……」她接過優惠券，輕輕的塞在口袋裡。

    剛才那一個瞬間！

    我似乎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她中指上牽著的紅色組紐，好像不是這裡的……

    我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小姐……你是哪裡人？」

    「我？我就在這裡啊，在這裡從小長大，從小……」

    「原味咖啡好了。」後廚里傳來一陣粗獷的吼聲。

    我的腦袋就像是接受了指令，即使內心裡不想這樣做，但還是忍不住動了起來！

    一邊奔跑，一邊大喊道：「來了，來了……」

    至於剛才的疑問，早就煙消雲散了。

    我把三角型的餐巾先鋪在桌子上，接著按順序擺放：1、牛奶2、砂糖3、咖啡，最後是一小碟餐巾紙。擺放完畢後……我留下一句：「祝您愉快。」

    不知不覺，冬天已經過半，那個她每天早晨都會光顧這裡，只要有閒暇的時光，我就會蹲在吧檯後面，隨便打開一本書偷偷地注視她。

    「一杯咖啡，一顆蘋果。又是這樣……」

    她輕輕提了下眼鏡，注意到我了。

    她對我擺了下頭，繼續看著手中的英文書籍。

    書籤已經夾了15次，那本看起來很厚的書也被越翻越薄，已經剩不下幾頁了，估計……還有三四天就可以讀完。

    我腦袋上面的老鍾里吐出了小鳥，發出蒸汽火車火車般「嗚嗚嗚」的聲音。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

    「沒走嗎？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有些懷疑的看了看她，我意識到今天的她確實沒走。

    換做平時的話，七點半應該就準時離開了，怎麼？今天會……

    「早上好……各位參觀木香的貴客，我是本店的老闆，為了給你們一天的清晨帶來最美好的祝福，我準備了一首曲子，獻醜了……」說完後，老闆像個參加西方舞會的爵士對著客人鞠了一躬，緩步走上木香最高的地方。

    燈火照明，發出月色般寂靜的柔光，老闆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摘下手套，用他那纖細的手指彈琴。

    「今天是什麼呢？」站在我一旁的夥計問道。

    「不知道呢，老闆彈奏的曲子總與觀眾有關，那得看今天有什麼特殊的人在這兒。」

    老闆咳嗽了兩聲，雙手舒展的伏了一遍琴鍵，看起來就像是一道整齊的黑白海浪。

    他掃了一眼台下的客人，看中了那個坐在角落裡的她，附語道：「《月光曲》」

    老闆開始彈奏……

    「嗯……很好聽。」

    「有種輕柔朦朧的美感。」一旁的夥計說道。

    她也閉起雙眼，靜靜地享受這最美麗的音樂，她的臉蛋稍有些泛紅，就像她桌子上削掉的果皮一樣。

    「好美……」我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