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君只想活下去 第兩百七十四章 舞會、坦誠，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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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放學之際，穿行的人群像是浪濤，漫無目的的涌動著。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個會走路的水餃。

    夏目把心底的想法藏了藏，刷卡通過站台，沿黃色指引線往裡面走。

    到達由美說的地方，他左右看了看，被左側伸來的手牽走了。

    「好慢。」

    回頭，佐藤由美站在旁邊，手裡拿著兩根冰棍。

    「路上人太多了，還有，天氣也好熱。」他拉著領口說。

    雨後的街道被陽光一曬，悶熱潮濕，讓人不自覺便懶惰。

    「冰棍要嗎？」

    「嗯，謝謝」

    「鈴音呢？」

    「她今天要請假。」夏目看一眼擁堵的人群，往黃線方向靠去。

    「欸？不來了嗎？」

    「嗯。」

    「為什麼？」

    「聽說是家裡有事情，具體什麼我並不清楚。」

    「那今晚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了？」佐藤由美看著他。

    「衣服帶了嗎？」夏目回頭。

    「啊帶了。」

    「那就好。」

    「幹什麼？」她緊了緊包。

    夏目澤平斜了她一眼，「都過去這麼久了，由美還在保持傲嬌人設。」

    「唔傲嬌是什麼東西啊，難不成是宅嗎，好噁心。」佐藤由美撇了撇嘴。

    「請對全世界的死宅道歉。」

    「才不要，噁心！」

    路人無端躺槍，投來憤怒的視線。

    可惜他們的目光，註定不會被她察覺。

    沒過多久，夏目抬起頭，往遠處望了一下。

    「車到了。」

    「啊，我不想去，要不今天就算了。」

    「原因？」

    「暫時還沒想出來。」

    「那在想出來之前，先跟著我吧。」

    夏目伸手，牽住她的手腕。

    佐藤由美下意識甩了兩下，但沒用力。

    幾秒後，夏目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微紅的耳垂。

    默許了嗎

    牽著她上車，在車廂中間空餘的地方休息。

    「我先說好，這是你強迫我的。」佐藤由美把頭對著牆壁，像是在自言自語。

    「」

    「到家之前，約法三章，首先，不准用不正當的理由碰我，第二，洗澡的時間要岔開」

    「」

    「喂，你有在聽嗎？」

    「啊？嗯大概吧。」

    夏目沒空聽她無意義的傲嬌，腦中思索著近田由美子的話。

    如果免試的話，就可以把時間用在別的方面對他而言，其實非常重要。

    當然，夏目並不為自己擔心。

    就算正常參加高考，他也能考進自己想要的學校。

    只不過，免試更加方便而已

    「喂，聽我說話啊！」

    夏目看了眼周圍，路人的眼光稍有些在意，「等會兒再聊，這裡人很多。」

    「」

    佐藤由美低下頭，瞥一眼還握著的手，嘴唇微微張合。

    「手。」

    「什麼？」

    「沒什麼。」

    夏目不僅沒松，反而握緊了一些。

    「」

    直到電車到站，兩人隨人群出了站台。

    佐藤由美抽回手，藏在衣服里。

    她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始終快夏目幾步，「去買菜嗎？」

    「昨天買的應該夠。」

    「啊，我要買毛巾，還有牙刷牙膏之類的」

    「儲物室有多的，不用特意去買。」

    「米還夠嗎，要不要我去超市」

    「昨天補充過了。」

    「那」

    「還有什麼理由嗎？」

    「我先想想。」

    千代田區，湖畔的路燈忽然亮起，照在湖面上反射著瑩白的光。

    無人出入的湖畔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晚風撫摸著街旁的樹葉，又帶著樹葉去往山的另一頭。

    靠近湖畔，一間私人別墅屹立於此，幾乎是以包攏的形式將此地盤踞，讓人瞠目結舌的同時不禁猜想這座別墅的主人究竟是誰。

    別墅門口，一輛又一輛奢華轎車停放著，下車的紳士身穿晚禮服容貌俊朗，談吐涵養皆是頂流。

    今晚有一場舞會，應於雨宮家主的邀請，眾多有頭有臉的社會名流出現在此地。

    「好像來早了點。」宮川鈴音探出腦袋，望著遠處那座燈火通明的建築稍稍嘆了口氣。

    「不早了，大小姐。」

    新木津看著排成長龍的轎車咂咂嘴，「再晚一會兒就只能走路了，那可有損宮川家的名聲。」

    「有這時間，還不如多看看書，也不知道父親怎麼想的。」宮川鈴音托著臉，晚風吹拂起黑髮落在了她的肩上。

    今夜鈴音身穿著一件白色單肩性感禮裙，優雅又美麗。

    「有心學習當然是一件好事，但宮川家只有小姐你能出席，先忍忍吧。」新木津小聲安慰。

    「這一點鈴音當然清楚。」

    下車後，宮川鈴音進入別墅。

    路過長廊時新木津掏出一份燙金請帖，遞給侍者後離開。

    「啊啦宮川家的大小姐，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

    宮川鈴音頓了一下，抬頭看一眼站在身前的女人。

    雨宮惠身穿一件深紅色晚禮服，鎖骨下方別著一朵牡丹花。

    「是你啊。」宮川鈴音撇了撇嘴，連笑容都懶得擠。

    「學習會呢？不參加了。」雨宮惠踩著高跟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不勞雨宮大小姐操心，今天沒去。」

    「是因為參加我的舞會嗎，真是感動呢。」

    宮川鈴音從路過侍者手中拿了一杯莫吉托，神色不變。

    「有空找我麻煩，不如去陪陪別的客人。」

    「這不是在陪嗎？」雨宮惠柳眉彎起，「賞臉跟鄉下來的丫頭說話，宮川小姐應該感動的流淚才對。」

    「雨宮小姐該去醫院看看。」

    「多謝提醒，不過我身體很好，不勞您費心。」雨宮惠端起雞尾酒，面向她「干一杯？」

    「啊，我不需要——今晚不打算喝酒。」

    「舞會不喝酒？你該去隔壁小學的，那裡有新鮮的牛奶。」

    「隨便你怎麼說。」

    宮川鈴音擺了擺手，準備離開卻又停住腳步。

    ——兩人談話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如果此刻冒然離開，肯定會有人來搭訕。

    雨宮惠也就算了，傲慢性格眾所周知，沒人願意找她聊天離開她自己就麻煩了。

    思來想去，宮川鈴音抬臉一笑「去陽台聊？」

    「啊啦，這是回心轉意了想討好我？」

    「雖然沒有這個想法，但你可以這麼理解。」

    雨宮惠點頭，往樓上走，「過來吧，這裡人多的跟蒼蠅一樣。」

    「這話要是被他們聽到，背地裡不得給你穿小鞋。」

    「宮川同學會在乎他們的想法？」

    「至少明面上會。」

    雨宮惠笑了一下，「你跟我是一樣的人，就算再怎麼藏，心底的傲慢還是蓋不住的。」

    「鈴音聽不懂雨宮大小姐在說什麼。」宮川鈴音面不改色。

    「還是叫我惠吧，你說出的『雨宮大小姐』，聽起來像是在諷刺我。」

    「那，你可以叫我鈴音。當然，也可以叫我夏目太太。」

    「」

    雨宮惠原本勾起的唇角歸於平靜，去往陽台的路上一聲不吭。

    察覺到她的語塞，宮川鈴音抿了一口莫吉托，心滿意足。

    二樓的陽台有些安靜，此地正對於湖面，正下方是閃爍著白光的路燈。

    雨宮惠靠著欄杆，俯瞰皎潔的月空，眸子倒映著月亮的清輝，很是好看。

    「由美呢？」

    「去他家了。」

    「你不擔心？」

    「不會。」

    宮川鈴音再度舉杯，對著空氣碰了一下，「理由跟你一樣。」

    「果然。」

    「什麼？」

    「你跟我是同一類人。」

    「這聽起來像是在罵人呢」宮川鈴音沉思。

    雨宮惠看著她，「我覺得這是誇獎。」

    「那，謝謝。」

    「不用謝。」

    宮川鈴音喝完，把杯子放在地上，靠著欄杆緩緩道「我分得清主次，知道真正的對手是誰，等到處理完最麻煩的，再抽出手解決爛桃花。」

    「惠也是這麼想的，對吧？」她扭頭，淺淺的笑著。

    「不裝了？」雨宮惠懶散的說。

    「啊，鈴音可從沒裝過」宮川鈴音面不改色，「自始至終，我的外在與內里保持一致。」

    「這句話，跟你現在的表情差很大呢。」雨宮惠調侃。

    「鈴音只是覺得這樣能讓惠看著舒服一點。」

    「免了，這麼虛偽的笑容讓我想吐。」

    「真是的」

    宮川鈴音嘆了口氣，將笑容收回。

    「這樣可以嗎？」

    「舒服多了。」

    「」

    宮川鈴音嘆了口氣，「真是的，你到底找我幹什麼啊。」

    「聊天而已。」

    「撒謊。」

    雨宮惠想了一下，「順便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宮川鈴音瞄了她一眼，「投降輸一半。」

    「什麼？」

    「如果你願意退出，我不介意給你個情人的名分，但只能在背地裡。」

    「你在說什麼蠢話？」

    晚上十點，浴室。

    熱氣朦朧，水霧自燈下蔓延。

    佐藤由美躺在狹小的浴缸中，撥弄著水流。

    「好小的衛生間」

    她抬頭，打量著這頗有年份的裝飾，又吐了一口氣，沉入水中。

    溫潤水流浸透著臉，將全身包攏。

    片刻後，佐藤由美從浴缸里鑽出來，水流自額前流下，穿過鎖骨，然後回歸浴缸。

    換好衣服，吹乾頭髮。她打開門，與正巧走來的夏目撞上了。

    「好了嗎？」夏目不動聲色的掃過她的腿。

    「嗯，熱水給你留了。」

    留下這一句話，佐藤由美走去臥室，反手將門鎖住。

    她躲在門後，聆聽外面的動靜。

    可惜，什麼也沒有

    夏目關上門，脫去衣服，先是淋洗了一遍，然後邁入浴缸里。

    溫度正合適，與由美離開前並無差別

    等到泡完澡，他換了睡衣，從浴室里出來。

    客廳的榻榻米上早已鋪好被套，但夏目並不著急睡。

    從包里拿出由美子送來的試題，他翻看了一遍，從理好的筆袋中拿出圓珠筆。

    「倒是還早」

    一小時後，夏目從沉浸狀態下回神，發現身邊多了個人，正坐在桌對面。

    佐藤由美換了睡衣，此刻正玩著手機。

    見夏目放下筆，她抬臉問道

    「喝水嗎？」

    「嗯。」

    「喏，我剛才燒的。」佐藤由美從廚房裡把開水端來。

    她明黃色的睡衣有些鬆散，寬大的領口遮掩不住她的身體曲線，透著單薄的睡衣夏目能隱約看見一個引人遐想的弧度。

    夏目接過茶杯看了她一眼，「還不睡？」

    「怎麼睡得著嘛，你還在這裡努力」佐藤由美在他旁邊坐下，瞥一眼試題。

    「時間還在，所以多看看。」

    夏目說完，把試卷合攏。

    「不寫了，去睡吧。」

    「嗯」

    佐藤由美聽到以後並沒動，她把手架在桌子上，撐住臉，懶散的應了一聲。

    「怎麼了？」夏目看了她一眼。

    「睡不著吧？」

    「想跟我聊天？」

    「嗯。」

    夏目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如果是平常的由美，這時候應該會臉紅，同時配有『別想太多，只是聊天而已』這種符合人設的話。

    佐藤由美側頭，看到他些許驚訝的模樣，沒忍住笑了下

    「什麼嘛，我在你心底究竟是什麼樣子？」

    「傲嬌。」

    「死宅的語言我聽不懂，不過」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額上，「傲嬌也是會變的。」

    「大抵只有現在，由美才願意展示變化的自己。」夏目抓著她的手。

    佐藤由美輕輕嗯了一聲，也沒鬆開，「沒辦法嘛在學校里，我不想跟你表現的關係很近原因之前也說過，防止你被人傳流言。」

    「我不介意的。」他輕聲說。

    「我介意」佐藤由美笑了下，把手抽回來，又走到夏目背後，背對背靠著。

    她往後一仰，「我脾氣不好，要是讓我知道誰說你的壞話」

    「會怎麼樣呢？」夏目感受著背部的體溫，輕聲問道。

    「我會忍不住打她們。」

    「由美還有這種人設。」

    「認識你之前，我可是新宿的太妹。」

    佐藤由美閉上眼，「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保護什麼的」夏目笑了下。

    「怎麼了嘛，難不成我說錯了？」

    「沒有，只是覺得由美說的很對你確實該保護好自己。」

    夏目轉過頭，可是沒幾秒，就被她用手轉了回去。

    「不准轉過來。」

    「為什麼？」

    「裝糊塗？你還不知道原因嗎？」佐藤由美低聲笑著。

    「我想看由美害羞的樣子。」

    「達咩。」

    佐藤由美眼睛微微彎起，像是月牙一般，「我會生氣的，絕對會。」

    「不早了去睡吧。」

    「嗯」

    話雖如此，她還是沒動。

    夏目轉過身，佐藤由美抱著膝蓋，低著頭。

    「是不困呢還是別的原因？」

    「你猜猜看。」她低著頭說。

    夏目往後退了一小步，牽住由美的手。

    「」

    她輕輕甩了甩，見夏目並沒有鬆開的意思，也就隨便他了。

    夏目盯著她嬌嫩的唇瓣，目光微微閃爍。

    距離越來越近

    佐藤由美推了他一下，把臉移開，「現在還不行。」

    夏目得寸進尺，湊過臉與她對視，「什麼時候可以呢？」

    「等你把心裡話說出來。」

    「由美想聽什麼？」

    「心-里-話。」

    夏目想了想，手微微抬起，然後十指相扣。

    佐藤由美撇了撇嘴，把手抽回來後，站起身去往臥室，「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關門之前，她的手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夏目遠遠的望著她。

    「那個，我是一個很普通的女生。」

    「嗯。」

    「我沒有特別好看的臉，也沒有出眾的天賦，脾氣差，性格彆扭」

    「嗯。」

    佐藤由美頭抵著門，「即便這樣，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

    「我喜歡由美。」

    「真的？」

    「嗯，喜歡到不想放手。」

    「我要聽你再說一次。」

    「我喜歡由美，喜歡到不想放手。」

    門緩緩合攏，臥室昏暗一片。

    佐藤由美靠在門後，輕聲說「我可沒說喜歡你」

    夏目看一眼鏡子，發現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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