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錚怎麼有膽魄休棄嚴如月?
他們魏國公府已陷入了擎肘難行的境地。
魏錚怎麼敢在這時撇清自己與鎮國公府的關係?
他哪裡來的膽魄?
周氏被氣的胸膛上下不斷起伏,整個人露出了幾分陰沉與惱怒來,半晌只說:「我們月姐兒好歹也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女,里里外外都代表著鎮國公府的臉面,他怎麼敢?」
周氏怒不可抑,一時間惱火得在正屋內來回踱步,身旁的嬤嬤們都不敢狠勸。
片刻後,周嬤嬤率先壯大著膽魄走到周氏身旁,與她說:「太太,這事得先瞞著姑奶奶吧,她身子本就沒有好全,可別讓此事刺激了她。」
想到嚴如月對魏錚一往情深的情意,周氏又是一陣慨嘆。
她這女兒也著實太糊塗了些,何必如此心愛著一個男人。
要知曉這世道里的男人大都無情無義,從不會對女子之類的小事耗費心神。
譬如此時此刻的魏錚瞧著十分喜歡哪個名為寧蘭的小賤人。
可日子一久呢,等魏錚對那賤人的新鮮勁過了,或是寧蘭成了年老色衰的老蠟燭。
他難道還能一如往常地心愛著寧蘭嗎?
周氏不信,她那個傻女兒就是看不穿這一點,才會把日子過成這般模樣。
「那是個蠢材,將好好的日子過成了這般模樣。」
周氏嘆息一聲後又說:「罷了,兒女都是債,少不得我要替她找些臉面回來。」
於是,周氏便盛裝打扮了一番,這便趕去了魏國公府。
魏錚因忙於刑部事務的緣故並不在府上。
金陽公主得知周氏的到來,立時鄭重地接待了她。
金嬤嬤也在一旁搭腔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還省得我們公主親自起駕去一趟鎮國公,嚴夫人可真是貼心呢。」
這話一出,險些把神情緊繃的金陽公主給逗笑。
她嗔怒地瞪了金嬤嬤一樣,只道:「你這老貨,這張嘴可真是不饒人呢。」
仔細打扮了一番後,金陽公主便端著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走到了前廳。
周氏早已在嬤嬤的引領下坐在了前廳的紫檀木太師椅之中。
隨著金陽公主的到來,周氏才從太師椅里起了身,算是和藹可親地朝金陽公主問了好。
兩人注視著彼此,彼此假笑了一番後只道:「親家母今日登門,可是有什麼指教?」
周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今日有個公主府上的婆子送來了個紅漆木匣子,我疑心是裡頭有了什麼誤會,這才親自來貴府詢問一番。」
金陽公主裝作不知曉內情的模樣,滿臉疑惑地問道:「什麼匣子?」
她是存了心地要裝傻,不想去搭理周氏的陰陽怪氣。
周氏卻不依不饒地詢問道:「公主難道不知曉嗎?」
金陽公主瞥她一眼,態度稱得上是和煦,可那雙眸光卻是漫不經心地掃過了周氏,而後笑道:「本宮不明白親家母的意思。」
話音甫落,金嬤嬤便上前擋在了周氏與金陽公主之中。
她笑著端來了兩盞冒著熱氣的茶水,又道:「嚴夫人快些坐下說話吧,都是一家人,何必這般見外?」
金嬤嬤不軟不硬的一句話已然截斷了周氏想要繼續質問金陽公主的氣焰。
一聽她這話,金陽公主便得意地抿唇一笑,也不去管周氏的臉色,這便往紫檀木太師椅上自在地一坐。
周氏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過了半晌後才接過了金嬤嬤遞來的茶水。
「公主,您是千尊玉貴的人,這些事實在沒必要瞞著我呢。」周氏頗為憤恨地說道。
可見是魏錚想要休棄嚴如月的念頭深深地刺痛了她,以至於她都無法維持面色上的平靜。
金陽公主仍是視若無睹。
她只低眉斂目地抿了一口茶水,道:「本宮不明白親家母的意思。」
周氏已將話語說的這般直白,金陽公主卻仍是不接茬。
一氣之下,周氏便直言不諱地說道:「公主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您兒子說要休棄我們家的月姐兒。」
等周氏頤指氣使地說完這一番話後,她又再度氣憤地開口道:「我們兩家是何等緊密的關係,怎麼能因為這些小事休棄和離?傷了兒女間的情分事小,若是損毀了兩家的關係才是事大。」
這番話里已隱隱藏著些威脅的意味。
也正是因為這些短時日魏國公府處境艱難的緣故,周氏才敢如此肆意行事。
可金陽公主如此驕傲跋扈的人,耀武揚威地活了半輩子,便沒有打從心底懼怕過什麼威脅。
是以周氏的這番話語只能惹起她心裡的不屑與嗤笑。
「親家母這是何意?」金陽公主好整以暇地直視著周氏,話里話外難掩自己的不屑。
她輕飄飄的態度瞬時惹怒了周氏。
周氏便冷笑著開口道:「休棄?魏錚憑什麼休棄我們月姐兒,我今日倒要公主來給我個說法才是。」
金陽公主訥訥不語,金嬤嬤便插話道:「都是一家子親眷,嚴夫人何必說話這般難聽?」
金嬤嬤作為金陽公主的心腹,平日裡時常能代表著金陽公主的臉面,在內在外都是一副有頭有臉的模樣。
周氏卻是不給她這個面子。
她只冷厲又決絕地打斷了金嬤嬤的話語,甚至指著她鼻子罵道:「我與公主說話,你這個下賤命的奴才多什麼嘴?」
疾言厲色地斥責讓金嬤嬤失了臉面。
金陽公主更是蹙起眉頭開口呵斥她道:「本宮勸親家母收起些在別人家當家做主的脾性,若是再對金嬤嬤大呼小叫的,本宮可不會對你客氣。」
飽受疼愛的皇家長公主與周氏這樣的世家冢婦全然不同,到底是多了些與生俱來的強盛氣勢。
她這一發怒,頓時嚇懵了周氏。
只是周氏心裡的火氣也難以言喻,只要一想到魏錚竟有膽子來休棄嚴如月,便恨不得在魏國公府撒潑打滾一番。
金陽公主瞧見了她的怒火,只說:「休棄一事本宮並不知曉,我勸親家母也省省心吧,他們這些孩子一天一個念頭,昨兒個還好的像蜜裡調油一樣,今日就好的跟一個人一樣,也不聽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話,咱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話音甫落,周氏的臉色立時慘白無比。
她哪裡聽不明白金陽公主的話里的敷衍意味。
可正是因為金陽公主的敷衍才會加劇她心裡的怒火。
憑什麼魏國公府的人要如此欺負她的月姐兒?
休棄?難道就因為月姐兒進門四年無所出,魏錚便要無情無義地拋棄她?
這天底下可沒有這麼好的買賣。
「我也是個爽利人,不怕公主笑我,咱們鎮國公府在京城裡也算有權有勢,實在是不必在你們魏國公府一根樹上吊死。」
話音甫落,周氏就仿佛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開口道:「休棄一事想也不要想,要麼就白紙盒子地和離。」
周氏認定自己已是退卻了一大步,金陽公主若合心意,便得踏上她遞過去的台階才是。
沒想到金陽公主卻冷聲道:「用黑火油縱火殺人,便是鬧到刑部和金鑾殿前,也是我們魏國公府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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