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書生氣十足,卻是一名武官,現任漁陽郡的都尉。他從職上回到後夏的都城臨漳,是為探視重病在身的老父。誰知就在他回來的第二天,便聽到一個震碎人心的消息:「蘇越將軍被滅門!」
這個消息傳到秦江月的耳朵里,他的心像被炸裂了一樣,痛苦萬分。他不僅僅為後夏失去一位英勇蓋世的大將軍而悲哀,還為自己失去暗戀的小姐而絕望。
去年的上元日在街市賞燈,在鹿鳴街口他發現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姐被一個莽撞的小男孩撞倒在地。剛好這位小姐的綠裙被地上的一個枯樹枝刮到了,當她起來時發現自己的綠裙露出一個黍粒般大小的洞。按理,這個小洞並不大,不影響什麼。但民間認為上元日衣服破口是不吉利的,所以,這位小姐有些鬱鬱不樂。
侍女見綠裙刮破了一個口馬上怒罵:「誰家的野小子,撞倒了人還敢跑?」
「放肆!口中留德!」如花似玉的小姐馬上制止侍女的怒罵,「他不是小孩子嗎?」
恰巧,如花似玉的小姐從地上爬起時,她嬌好的面容讓秦江月看了個正著:修長的葉眉,湖水似的亮眸,俊俏的鼻子,小巧的嘴,十分的可愛。美麗的小姐上穿一件亮麗的紅玫瑰緊身袍,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釵,體態十分妖嬈。
秦江月知道,眼前的這位小姐一定很穢氣,但又不能對幼童發火。
秦江月鬼使神差地替小男孩向如花似玉的小姐道歉,還鬼使神差地掏出銀子要替小男孩賠償,結果呢,如花似玉的小姐謝絕了。
小姐被她的侍女扶走了,莫名失落的秦江月卻留在了小姐剛剛摔倒的地方。
木然中他發現地上有一個白色的物體,他急忙彎下腰去抓到手中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繡著梅花的手帕。
他覺得梅花手帕就是剛剛離去的那位小姐的,便追了上去。怎奈高蹺隊敲鑼打鼓地截斷了他的去路。 他沒有放棄,等高蹺隊走過後他緊追不捨。
秦江月飛速地向如花似玉的小姐的行進方向追去,在距離那位小姐20米時,小姐進了一幢高大的府邸。
「蘇府?」
秦江月很震動,月光下蘇府的匾額顯得很清晰.
「將軍的千金啊!」
多方打聽,秦江月方知元宵節蘇府賞燈的女子是蘇越將軍的二女兒蘇碧菡。知道姓名後,他將拾到的手帕交給蘇府的門侍讓他轉交蘇碧菡。
從此,蘇家二小姐蘇碧菡秀雅的容顏,綽約的風姿總是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知道他愛上了蘇家的二小姐了。他在心裡發誓,非蘇碧菡不娶。
如今,美好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他恨當今的皇帝,恨他身邊的奸佞。他為不能守在蘇小姐的身邊痛恨自己,為沒有及早地去蘇府求婚而悔恨。
為了擺脫壞極了的心情,他決定到那個已經被燒毀的蘇府去看看,他就不相信皇帝會斬殺功高蓋世的大將軍。
夜晚來臨時,秦江月與他的表弟高赫徘徊在蘇府的門前,說是蘇府,實際上蘇府的大門早已被大火焚燒得面目全非。燃燒了一日的大火,燒盡了蘇府園中的所有的亭台樓閣,長廊花苑別說蘇家上上下下只有三十多口人,就是三百口也難熬過熊熊大火。直到現在,大火仍沒有熄滅,方圓十里的人都聞到了嗆人的煙味。
秦江月與高赫流連到蘇府的後園,黑漆漆的煙霧將他們包圍了,除了悲涼的夜風吹來的焦糊味,他們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蘇將軍的確死了,還有他的夫人,他的兒女」秦江月悲咽地對高赫說,「不知以後會有何人為他們報仇」
「哎」高赫長嘆一聲,因為他知道,這麼大的案子任誰都不可能推翻,除非你推翻了皇帝。
絕望之時,他們決定返回秦府,不再面對眼前的悲涼。
哥倆剛要轉身,走在後面的高赫發現距他們20米處一個黑影正向他們返回的方向移動。 「啊」高赫吃了一驚,黑影是何物?他為何向他們爬來?高赫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他
四處望了望,看到四處無人忙小聲說道,「二哥,先不能走,你看!」
秦江月順著高赫所指的方向望去,發現一個黑影正在向他們這邊移動。他愣了愣,倒吸了
一口涼氣:「難道廢墟中還有人活著?」
他們靜靜地望著向他們移來的黑影,沒再言語。
當黑影越來越近時,秦江月覺得此人雙手抓地,蠕動前行,一定是受了重傷。他不由得驚
覺起來:「如此大火,如此刀光劍影,還能有人倖存嗎?」想到此他激動了,大把大把的眼淚流了出來。心裡默默地喊道:「蒼天啊,你真的有眼嗎?」
「」
好像有聲音,但那聲音實在是太弱,像蚊蟲飛過時的沙沙聲。此時寒冷的暮秋哪還有蚊
蟲?秦江心下狐疑:「難道他在喊我們嗎?
他快步走到黑影的面前,低頭望去,發現這個黑影竟是一個瘦弱的女子。此女頭朝地,鬢髮凌亂,衣裳褶皺,滿身灰塵。
瞬間,他的心狂跳起來:「難不成她就是自己日夜想念的蘇碧菡?」
他蹲下身子用手撫摸女子的手,那手冰一般的涼,他又扶起女子的臉,在淡淡的月光中細看此女,「啊」他大驚,她果然就是蘇碧菡!
眼見蘇碧菡已奄奄一息,他不敢怠慢,馬上將她背起沖向凜冽的寒風中。
他跑得滿頭大汗,速度驚人的快,好像他身後有閻羅小鬼在追他。
當他到跑回秦府時內衣已經完全濕透,汗水浸濕了他的雙眼。高赫呢,好像沒有他跑得快,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夜半時分,秦府的人都已進入夢鄉,在肅靜的書房,秦江月將蘇碧菡放在了他的木榻上。點亮燈光後,秦江月仔細地觀察平臥在木榻上的蘇碧菡,只見她眉頭緊鎖,頭髮零亂,臉色灰白,毫無血色。
秦江月滿腔熱血涼了半截,也許自己辛辛苦苦背回來的人可能已經死了。他將右手的兩指放在蘇碧菡的鼻孔處,好像沒有了氣息。
他的心像掉入到冰洞裡,既失望又後悔。他後悔不如早一點去大火焚燒後的蘇府,也許早去一會兒,蘇碧菡就死不了了,他痛苦的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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