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寒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這個方法應該行得通,瘴氣爆炸之前,他會在周圍設下法陣,禁錮住炸彈的衝擊力。
敲定了方案,當務之急就是疏散村裡的村民,保證大家都躲在地窖裡面。做這件事情最好的人選是村長王貴,但是他現在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還滿嘴瘋言瘋語,也靠不上他了。
余小柔冷哼一聲,說王貴把他們帶到村口之後,見到蛇神和顧祁寒搏鬥,轉身就逃,沒想到,此時蛇神偷襲他們,從後面放出瘴氣,於是落荒而逃的王貴成了第一個遭遇瘴氣的人。
原來王貴那副鬼樣子都是被瘴氣弄的,我想起他那張坑坑窪窪的臉,後怕地縮了縮脖子。幸好顧祁寒及時控制住了瘴氣,不然我們大家都得像王貴那樣脫層皮了。
回到村里,我們四人——我,顧祁寒,阿香,余小柔便打算兵分四路,分別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疏散居民,免得他們在瘴氣的爆炸中受到波及。
大部分的村民都照我們說的進入了地窖躲避,只有少部分人不願意下地窖,估計是不相信我們這些外來人。
此刻阿夏還在和瘴氣苦苦支撐,這些老頑固們卻怎麼也不肯下地窖,氣得我頭頂都冒煙了,指著已經完成任務,趕來幫忙的阿香,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可以不信任我,但是阿香總該相信吧?」
阿香對這些「釘子戶」們耐心地解釋,告訴他們不用在地窖中呆多久,只要我們在村中央敲響銅鑼,大家就可以出來了。
好說歹說,總算把村民送進了地窖之中,我和顧祁寒又在村里四處查看了一番,確保沒有遺漏的人家。
確定大家都疏散了之後,我們便回到了阿夏和瘴氣對峙的地方。
青黃兩色的瘴氣纏鬥不休,互相吞噬,然而黃色的瘴氣還是困不住青色的瘴氣,已經顯露出敗績。阿夏的額頭上滿是汗水,孱弱的身軀在瘴氣的攻擊下微微顫抖顫抖。
顧祁寒沖她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他飛身上前,手中結出法印,另一隻手虛虛一握,青色的瘴氣便迅速收縮,體積越來越小,顏色卻越來越深。
阿夏收回自己的毒氣,胸口微微起伏著,看起來十分勞累,卻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場內的情況。
不一會兒,青色的瘴氣已經縮得只有足球大小,裡面傳來的狂躁讓空氣都微微地震盪起來。我心裡惶急,連忙對顧祁寒說可以了,再壓就爆了。
我們來到村中央的祭壇,這裡面積寬廣,很適合爆破瘴氣。看著顧祁寒左手虛握著瘴氣「炸彈」走來,我連忙在祭壇上布置了一個保護陣法,希望可以減弱爆炸時的威力。
顧祁寒和大家站在法陣之外,嘴裡念念有詞,片刻後手指往前一彈,瘴氣炸彈便朝著陣法內飛了過去。
「轟隆!」我看著陣法內爆發出的小型蘑菇雲,嘴巴張得能塞下一顆雞蛋。這東西,威力太大了。
雖然有陣法的保護,但是爆炸帶來的衝擊還是讓站在外面的我們,感覺到大地一陣晃動。我咬牙切齒地想,沒了瘴氣,這次我看你這隻死蛇還能往哪裡跑!
爆炸釋放出的瘴氣,少了很多,在法陣里慢慢消散,一個嬌媚的聲音突然在祭壇上空響起,「不錯嘛,就連我千年毒牙提煉出的瘴氣都奈何不了你們,看來你們果真有真本事。」
我警惕地拿出一張符紙,四處張望著喊話,「你還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吧,今天我們就要為村莊裡的村民們討一個公道!」
女人聲音柔媚,「噗嗤」一聲笑了,幽幽地說道,「我可沒那閒工夫跟你們這群小屁孩打打鬧鬧,我騰蛇的石化之身,是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你們可以儘管來試試,能不能傷到我。」
騰蛇,《山海經》中記載的神獸,傳說是女媧娘娘照著自己的模樣製造出來的寵物,可以飛天,沒想到蛇神來歷這麼大!
卻說,騰蛇說完那番話後,聲音頓了頓,然後嚴厲地叫了一聲「阿夏!」
阿夏被母親點名,緊張得連蛇尾都蜷縮了起來,女人冷哼一聲說道,「你竟然敢幫著人類傷害自己的母親,這筆賬我以後和你慢慢清算!」
「母親!你別再害人了!」阿夏臉色煞白,顫聲開口,卻只換來女人不屑的冷哼,之後咯咯笑著說了最後一句話,「我可是要去冬眠了,你們要是耗得起,咱們就慢慢耗。我化身出來的石牆,是天底下最堅硬的東西,且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傷到我!」
阿夏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母親說的是真的,她的蛇軀石化之後,就是天下最堅硬的東西,什麼都傷不了她了。」
說著,她從身上扯下幾片蛇鱗遞給我們,真誠地道,「你們還是快走吧,否則等她傷勢復原,一切就都晚了。」
我看向顧祁寒,他眉頭微微一蹙,沉吟道,「確實,蛇神身上的傷口都是她石化之前造成的。那時她以為我們是被蛇群擒住的凡人,幻化成真身想要吞吃我們,卻被我打成重傷。然而等她重新變成石牆之後,就連千年寒鐵劍都沒法奈何她。」
我沒想到一堵看起來平凡無奇的石牆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看著顧祁寒因為長時間消耗法力而微微發白的臉龐,我心疼地說,「要不咱們就聽阿夏的話離開吧。」
顧祁寒皺著眉頭,沉吟不語,似乎正在考慮。我明白他做事有始有終,既然答應了村民要消滅蛇患,此時讓他出爾反爾,他心裡必定難受。
「高人,你們要捨棄我們了嗎?」這時,一個淳樸的聲音傳來。
不知什麼時候,這些村民竟然偷偷離開了地窖,一個個走到祭壇這邊來。他們聽到了蛇神的聲音,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臉上露出了希望破滅的神情。
「不是說要聽到鐘聲才能出來嗎?誰讓你們現在出來的?瘴氣還沒有散盡,你們是想找死嗎?」阿香叉著腰,怒氣沖沖地說。
然而,村民們並沒有退縮,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他們一個個「撲通」跪在地上,淒聲說道,「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蛇神的恐懼之下,本來已經麻木了。是高人給了我們希望,給了我們重獲自由的希望。如今你們要是走了,蛇神秋後算賬,我們都不夠她塞牙縫的啊。」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想,可不是嘛,今天我們幾個人要是離開了村莊,依照蛇神的脾氣,還不把村民們都給吞了?
可是蛇神石化的身軀堅如磐石,連千年寒鐵劍都奈何不了,該怎麼辦呢?對了,可以這樣……
我湊到顧祁寒身邊耳語一番,他眼神里划過一抹瞭然,與我對視了一眼。
天邊的啟明星已經升起,預示著黑暗即將結束。
顧祁寒忽地一會長劍,將劍鋒抵在了阿夏的脖子,寒鐵長劍釋放出來的陰寒殺氣,讓阿夏呼吸困難,她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大大的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蛇尾惶急地拍打著地面,恐慌地喊著,「別殺我……」
前方,一堵巨大的石牆巍然佇立,無聲地看著他們。
余小柔、阿香和我站在遠處,緊張地看著他們對峙。阿香憋不住問了我一句,「小南姐,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可真有你的。」
我心裡一陣愧疚,用女兒來威脅蛇神現出真身,確實有一些卑劣了。
顧祁寒手勁不減,一雙鳳眸滿含煞氣,朗聲道,「騰蛇,你可以不現身,但是你女兒的性命,今天可就保不住了!」
阿夏被他緊緊制住,眼淚汪汪地望著石牆,戚戚然然地說,「大哥哥,你這樣是沒有用的,在我母親心裡,我什麼都不是,她怎麼可能為了我冒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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