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露頓時驚恐地尖叫起來,王剛面色慘白,雙腿不停地哆嗦,我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握緊雙手,緩緩轉身望去,戴著黑框眼鏡的清秀男孩,一臉茫然地站在我們背後,他的腦袋裂開了一條很寬很深的縫隙,額頭都裂開了,鮮血還在流淌,將他身上的衣服都染紅了,
任彥哲突然擋到我前面,問謝斌,「是誰殺死你的,」
謝斌好像被他問住了,茫然地愣了一會兒,突然用血淋淋的雙手狂躁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皮,「是誰殺的我,是誰,我為什麼不記得了,」
他的頭上,本來就有一條很寬的縫隙,他還用力地撕扯,裂縫被他撕得更大,腦袋快要破成兩半一般,露出裡面白森森的頭骨,血沿著臉頰向脖子下面滲去,看得我心驚膽戰,
我趕緊安撫他,「想不出來就別想了,」
他緩緩收回雙手,木然地盯著我們,用陰森森的語調說著,「我不想死,」
任彥哲說,「我們會找到傷害你的兇手,替你報仇的,」
謝斌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不,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他太可怕了,趕緊逃,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說完,他就像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害怕地向著院門口跑去,從緊閉的大門穿透了過去,消失不見了,
空寂的院子裡,地上躺著兩具滿身是血的屍體,空氣里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我們四個大活人呆愣愣地站著,半晌沒有人說話,
任彥哲突然邁步走到屍體面前,蹲下,仔細打量,然後叫我,「小南,你過來一下,」
我趕緊走過去,蹲到他身邊,他問我怕不怕,我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他便指著肖波頭上那道裂縫,低聲跟我說,「透過那道裂痕,我看到他的頭蓋骨上爛了一個洞,」
我一愣,湊到肖波的屍體邊仔細觀察,他頭頂上那道裂縫開得很深,很長,直接延伸到他的?梁處,整個就像開裂的瓜瓢,從腦內湧出的血水並沒有完全遮住傷口,所以,當我找准角度的時候,便可以看到他的腦袋內部,果然,白森森的頭蓋骨上,有一個洞口,看不出來有多大,
「我們再看看謝斌的屍體,」任彥哲站起身,快步走到謝斌的屍體旁,圍著他轉了兩圈,找准位置蹲下來,仔細觀察半晌,跟我說,「他的頭蓋骨上,也有一個洞,」
奇怪,兇手為什麼要在他們的頭蓋骨上留兩個洞呢,
周夢露面色慘白,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害怕地打量著周圍,「小南,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我感覺這裡陰森森的,好可怕,萬一殺死謝斌的兇手還在這裡,那就糟糕了……」
「是啊,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剛才謝斌也提醒我們離開來著,」王剛雖然極力掩飾著,但我仍從他眼裡看到了恐懼,
我再看任彥哲,他倒是蠻鎮定的,不知道是真的鎮定,還是裝出來的,他看了看地上那兩具屍體,站起來說,「這樣吧,我們先回客棧,跟他們商量一下,看看應該怎麼辦,」
王剛連連說好,帶頭就往院門口走,我和任彥哲走在最末,剛要邁出院子大門的時候,突然聽到「吱呀」一聲,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只見正屋的房門打開了,遠遠的,依稀看到一個黑影端坐在那裡,由於房間裡光線太暗,看不出男女,更看不出容貌,
任彥哲也看到了,吃驚地說,「房間裡居然有人,我過去問問他有沒有看到肖波他們被殺的一幕,說不定他能提供一些線索,」
說完,他就要往回走,被我一把拉住了,「別去,我覺得有古怪,」
他停下腳步,問我怎麼了,我說,「我剛才看得很清楚,這戶人家的所有房間門都關著,現在正屋的門卻被打開了,最重要的是,我剛才沒有看到有人開門,」
聽到開門聲之後,我迅速回頭,就算開門的人回屋的速度非常快,我至少也能看到他的背影吧,可我什麼都沒看到,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門打開了一般,
房間裡的黑影忽然一前一後地緩慢地動了起來,就好像他坐在一把搖椅上搖動一般,還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那聲音很刺耳,就像生鏽的刀在磨刀棒上摩擦,聽得人牙齒都酸了,我跟任彥哲說,趕緊離開吧,他沒動,雙眼盯著屋裡的黑影,說,「如果他是殺害肖波、謝斌他們的兇手怎麼辦,」
我一個激靈,是啊,萬一他是兇手怎麼辦,就這樣放過他,讓他去害更多的人嗎,
我低頭看看窩在我懷中的萌萌,他很敏銳,可以感知到危險,而且也有一定的能力對付鬼物,帶著它進屋,我們應該有一些勝算,
我咬了咬牙,「好吧,我們進去看看,」
「不行,你不能進去,你先出去等我,我一個人進去,」
「你瘋了,你一個普通人,懂得怎麼對付鬼嗎,要進去,我們一起進去,」
有時候,我覺得任彥哲這傢伙挺聰明,挺有正義感的,可有時候吧,我又覺得他挺傻的,他一個普通人進去,不是送死是什麼,
我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心裡一橫,箭步往正屋走,身後突然傳來周夢露的聲音,催我們趕緊走,任彥哲讓他們先走,然後不由分說地將她推了出去,並且把插銷插上了,不管她怎麼喊怎麼拍門都不理,快步向我追來,
越是靠近正屋,我越是覺得陰氣森森的,萌萌在我懷裡微微動了動,兩眼盯著門口的方向,一副凝神戒備的樣子,
說實話,我心裡還挺虛的,萬一屋裡那個東西,比我和萌萌加起來還厲害,咱們三的性命可就交待在這裡了,可是,已經走到這裡來了,沒有回頭路了,
一股陰森森的冷氣從門口涌了出來,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一個箭步踏入了屋內,看清楚屋內景象之後,我驚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正對門口的地方,放著一把搖椅,椅子上坐著一位黑衣黑褲的老太太,她的腦袋從正中央,被利器砍成了兩半,只有嘴巴和下巴部位還沒有分開,她悠閒地搖著搖椅,隨著椅子的搖動,兩半邊腦袋也跟著晃動,讓人擔心它馬上就會裂開,
左右兩半腦袋上,一邊一顆渾濁灰白的眼珠子,兩顆眼珠子都盯著我,乾癟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沒有牙齒的牙床,發出蒼老陰森的聲音,「又來了兩個……」
我看得心驚膽戰,望了一眼任彥哲,他的臉色也不好,估計也有些害怕,過了幾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跟老太太說話,我趕緊叫住他,「邱志明警告過我們,不要跟村裡的人說話,」
他嘴巴張了又張,很想說話的樣子,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裡屋傳來男女的交談聲,我們撇下老太太,滿懷警惕地向裡屋走去,房間裡光線很暗,又沒有開燈,我一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隻腐爛的手臂,
「那是我的,」
一個小男孩突然冒了出來,六七歲的樣子,腦袋直接被劈成了兩半,掛在脖子上,裂開的地方露出白森森的頭骨,他左邊肩膀處空蕩蕩的,向我伸出腐爛不堪的右手,陰氣森森地說,「把我的手還給我,」
我驚得一哆嗦,趕緊收回腳,退後兩步,他一下子撲到我面前,動作飛快地撿起手臂,熟練地安到自己的肩膀處,蹦蹦跳跳地跑進了裡屋,
「怎麼了,」任彥哲不知何時攬住了我的肩膀,
我這會兒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一時間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動作有什麼不妥,轉頭問他,「你沒看見,」
「看見什麼,我剛才只看見你突然往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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