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微信,群消息瘋似地涌過來,全在問我是死是活。
手機倒一個沒打,妞兒們都知道我沒法接。
算算離家不到一天一夜,怎麼就急成這樣?不過想那白越把我捉到殯儀館的齷齪手段,估計離開時也沒好聲好氣地跟她們打過招呼。
「妞們,我沒事。現正在去劇組報到的高鐵上。」我碼了一句話想發出去,微信群的對話框上卻顯現一堆奇奇怪怪的亂碼。
真是連網絡信號都能隨便欺負的悲催魂生啊!
我抓抓頭皮想了會兒,在對話框裡碼上字後截屏成圖片,再把圖片發到群對話里。
三個妞的信息立即一條條地堆出來。
諸云:「妙妙,感謝閻王保佑,否則我們打算去星皇找白越那傢伙算賬了。昨天他和兩個助理二話不說敲暈房東和兩個道士就跑了路,你也跟著不見了,害我們一直在到處找他!」
我抹了一下冷汗……呃不對,諸雲你這個「感謝閻王保佑」是咋回事?!難道因我的破事害你連信仰都改變了嗎?!
狐朵朵:「喂喂,你一個魂還去劇組幹嘛,他們能拍到你的樣子嗎?還不快滾回來,你爸媽找到一個高人可以施還陽術!」
貓太太:「妙妙你們幾時來我家看我啊,我爸下個月就要送我去英國,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嗚嗚!」
我被她們一人一個話題整得腦袋快炸了。以圖片形式一條條回復費時又費力,不過能交流上已算是萬幸。
首先安撫了一直在群里哭唧唧的貓太太。網絡時代下地球早就變個村,基本不存在「見不到」這種煽情的故事發生,隨時視頻就可以。
但她被送出國之前,我們四人是得聚一下,於是大家商定我拍完戲回市的那天就一起去貓太太家幫她踐行。
「對了,太太,你家最近有沒有丟掉重要的東西?」換話題前,我趕緊問一聲。
「有啊,屍叔和裝屍叔的棺材都被偷走了。我爸氣得放下生意不做老是跑警察局,還整天罵我成事不足敗家有餘。」貓太太沮喪地回了一句,「罵得我想早點去英國算了,好早點避開這個更年期的死老頭。」
唉,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貓太太事實的真相。
我這才無語地發現群名從「屍叔正面上我」已經改為「屍叔去了哪裡」,狐朵朵這個萬年大花痴真是改不了的死德性!
「朵朵,高人是怎麼回事?」
「你爸媽去求了你老家的一個老道士,說是有辦法幫你一把。」
嘖,我忍不住糊了自己一巴掌,真是不孝至極啊!這會兒都沒想到先去跟爸媽報個平安,我連同我的身體一起失蹤,豈不是要急死他們啊?!
「你別急,我已經把群里的信息截屏發給你爸媽。他們知道你沒事,正開心著呢。」諸雲心有靈犀地安慰。
我感動地差點飈出淚來。說真的,如果沒有這幾個妞的幫助,我這個外表堅強內心脆得跟豆腐似的弱渣早就不知散魂在哪個陰溝溝里了。
趕緊碼了一堆話保存成圖片,用彩信的方式發到老爸的手機上。
爸媽用的是一兩百塊的功能手機,沒有微信那些高科技軟體,但平時也能收收簡訊。
我只能簡單地報個平安,讓他們寬心就好。
老爸很快回撥電話,和老媽一起絮絮叨叨地說了大堆讓我寬下心的話,也提到找過老家道觀的事,還說道觀的長老答應幫我並且分文不取。
我記得小時候經常跟他們去後山的道觀里燒香。隱約記得那是座破舊的道觀,雖說有近千年的歷史,但在我記憶里從未見過它有香火鼎盛的時候,平日裡全靠周圍村民的捐錢撐著。每逢節假日會有寥寥幾位長髮長須的老道出來做法事,還給周圍村民分發一些好吃的點心作為謝恩。
但從未聽說他們之中有什麼神乎其技的高手啊,印象里那就是個普通的宗教單位,供養著幾位不知道修為怎麼樣的正牌道士罷了。
我總覺得這事不太靠譜,但想想那是爸媽幾十年僅有的一點精神寄託,只能嘴上先答應拍完戲就跟他們回家去試一試。
跟妞兒們和爸媽都聊完,收起手機後才發現白越不知什麼時候,悄然無聲地靠著窗杵在我對面,似乎在等我完事。
難得的,神色一片明淨的空靈,嘴裡還帥帥地叼著一支纖細的煙。
「有事?」我有些沒好氣,「這地方是個人都能隨時進來,你不怕被粉絲圍堵啊?」
他聳了聳肩,推開鼻樑上的黑鏡:「門被我反鎖了,正想找個清淨的地方跟你說說話。還在想南城九傾的事嗎?」
我搖頭:「只是想什麼時候能活回來,老這幅樣子下去會完不成學業,我整個人生都要被毀了。」
「小孩子才認為學業能幫你改變命運。」白越嗤笑一聲。
我不高興地瞪他。或許天資卓越和出身好的人能輕飄飄地說出這樣的話,但像我這樣一個從大山里出來,捏著爸媽血汗錢拼夢想的傻妞兒,除了指望揣有文憑找飯吃外,還能有其他捷徑殺出一條活路嗎?
白越似乎也覺察到以他的優越條件,不適合跟我灌這種並沒有什麼卵用的心靈雞湯,所以聰明地閉了嘴。
「柳妙……你真的沒生我的氣?」他取下唇邊的煙,夾在指間翻玩了一會兒,突然輕問。
「生什麼氣?白大明星做出什麼事能讓一個抱你大腿求發展的十八線演藝生敢生氣的?」
我牽強地準備大事化小,其實更想讓他放棄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
白越當然明白這番苦心。他掏出個打火機點上煙,吸一口後高深莫測地憋出一句。
「柳妙,你是個很能想得通的女孩,這點實在難得。希望你能保持到和南城九傾結束這場孽緣的那一刻。」
我一臉無謂,心下卻忐忑。
對沒牽念的人自然能想得開。但面對南城九傾,我覺得自己可能就要有點扯不清了。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扯不清」,讓我心煩氣躁,狠不得用巴掌把自己抽醒。
「喜歡南城九傾嗎?」
還沒糾結完,白越又直接來一句讓我更尷尬的。
我只得傻愣愣地轉開眼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難回答?」白越笑開,一串煙霧跟著從鼻腔內噴出來。
這個動作由一般男人做來,基本是粗魯無禮得惹人厭,但由大明星做出來就顯得特別優雅和好看。
是不是為了某部劇特別練過,好像在《民國異事錄》裡看過他演過這個動作……擦,怎麼又切換到迷妹的頻道了?!
「難回答,就是喜歡。」白越不會明白一個腦殘迷妹的腦迴路,兀自在叨叨。
我搓一把泛紅的臉皮,連忙搖頭。
「沒什麼可否認的。我幾乎沒見過不會迷上南城九傾的女孩,他的相貌很有殺傷力。」白越篤定地回答。
可我怎麼聽出這話里的些許揶揄感。雄性夸同類的相貌很有「殺傷力」,基本不能算是一種讚揚,除非他是gay。
「真的沒有喜歡上!」我咬牙堅持,「頂多是覺得他很帥,但真沒到喜歡到放不下的地步。這話信不信由你。」
就算顏控到腦殘的地步,我也是知道涉及到感情這事,是不能單靠相貌去買單的。更何況南城九傾連男「人」都不是,跟他在一起根本不能像普通人類一樣享受戀愛的美好。陽界的生物之間還有那啥隔離呢,何況我和他相隔陰陽兩界,人鬼殊途不是說著玩的。
白越眨巴幾下眼,又吐出一串煙圈。他似乎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這樣吧,為了感謝你昨夜在南城九傾面前努力護我。你可以向我提五個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絕沒有半點假話。」
我懷疑地睨他。
「喂,也是一句話,信不信由你,問不問也由你。」白越很鄙夷我正當的懷疑,淡然冷哼。
我琢磨了一下。好吧,問就問,權當聽故事也行。
「你們家和南城九傾之間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啊,才會搞到他連你那個天姿國色的姐姐都不要?」其實最好奇的就是這個。
想想他姐舉世罕見的美貌,配南城九傾簡直天設地造,實在想不出南城九傾定是要和未婚妻家鬧翻的理由。
白越抽了抽嘴角,似乎沒想到我第一個問題會和這個相關。
「這個問題可是包含了無數事,說起來話會很長啊!」他伸手捏我的鼻子,笑得有些無奈。
「回不回答隨你啊。」我揮開兩根招嫌的手指,學他樣地聳聳肩,「大編劇,你可以先概括一下,儘量說得簡單點。我腦子笨,聽不得太複雜的事。」
白越吐掉嘴裡的煙,面對窗外沉默片刻,似是整理完思緒又重新開腔。
「你大概已經知道一些南城家的來歷吧?他們家自唐朝末年起開始做葬品的製造和銷售生意,大到承建皇陵小到冥錢紙紮無所不包。歷經數代有經商才華的家主後,到了明清已是壟斷中原葬品生意的超級巨頭,真正的財富傾國。但他家做慣死人生意,世態炎涼看得太透,很明白巨財是福也是禍,名利更是雙面刃,長久以來一直低調得近乎隱形。除了幾家生意來往三代以上的合作商,世間幾乎無人知道有南城家的存在。我家自明初起做冥喜生意,從而和南城家搭上關係,再加上歷代有家主跟南城家主結拜為義兄弟,兩家情誼直到清末民初都維繫得很不錯。」
「什麼是冥喜生意?」乘他抽菸緩口氣時,我連忙插嘴。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這問題你愛回不回,不能算在五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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