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樂章 第十九節：逐漸步入的正軌

    出門以後的薩妮婭被菲爾叫了過去，米拉跟依琳合住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薩妮婭不知道菲爾在其中耗費了多大的力氣，但考慮到米拉的特殊身份，菲爾去拜託的顯然並不只是單純地調換一下宿舍這麼簡單。

    於是她深深地朝著對方鞠了一躬，然後離開了騎士科大樓。

    三人在宿舍等了一會兒，見到向日葵也回來以後如此這般這般地講述。然後就一同前往米拉的單人房，幫忙搬行李。不過說是搬，其實也就是一人提著一點兒東西罷了。

    安放妥當之後一行人就跑去找艾莉卡一起吃飯，吃完接著上下午的課。

    騎士科新生下午的課程是禮儀，導師是一位40歲左右的貴婦人。

    而教學的地方，是第一食堂。

    拿著空盤子裝作就餐，就餐之前的問好，餐巾應該怎麼戴。刀子叉子要怎麼握，吃完了要怎麼放。一大堆的條條規規讓眾學生面若苦瓜。而那位扎著金色頭髮戴著窄邊眼鏡的貴婦人就拿著教鞭在一旁轉悠著，一有人犯錯她就如同擊劍使一般『啪』地出手。

    結果整個下午第一食堂都在迴蕩著「啪——啪——啪」的聲響，還有那位貴婦人毫不留情地鄙視的話語。

    「唉——」等到終於結束的時候，眾人都不由感到一陣脫力。雖然這些學生之中大部分都出自貴族家庭，但是在相比之下開明了許多的當今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因此對於這些學生來說，下午的課程幾乎比打一天的練習戰還要累人。

    課程結束以後各自回宿舍休息，然後到了點兒一大四小五名少女再次聚集一堂，吃起晚餐來。只不過向日葵卻一臉驚奇地看著拿著餐具不住顫抖仿佛有什麼陰影的薩妮婭、米拉、依琳三人——即便其中有一個是王族出身。

    「噗——」一旁的艾莉卡看她們仨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在如此這般這般的解釋下，第一食堂爆發出了向日葵那元氣滿載聲線的爆笑。

    接下去晚上是魔法的課程，沒有什麼安排的米拉跟向日葵兩人決定跑去訓練場觀看艾莉卡的課程。要知道高年級的優等生可是要上補習班的，畢竟他們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樑。

    而薩妮婭跟依琳去到了法術班，開始聽那極其繁複難懂的法術講解課程。

    日子，總算是逐漸步入了正軌。

    ……

    「由元素師愛麗絲所提出來的的光明系法術的變體『天雷』可以說是範圍系法術之中無可辯解的最強。」

    「雖然火元素師們大多否認這一觀點，但是比起可以自由操縱落點的『天雷』。火系的『火雨』雖然範圍更加廣大，但是不能隨著施法者移動，並且無法控制落點這一點導致實際造成的傷害要低上許多。」

    「畢竟打不到敵人的法術，威力再大也是零。」導師侃侃而談，而座上的學員們也一個個低頭認真地記錄。

    「而提到那位偉大的魔性之女，愛麗絲.艾絲汀的話，就不得不提到她所描述的另一種法師的存在形態了」

    「那就是，隻身深入敵陣之中，利用卓絕武技跟魔法結合的戰技大殺四方的——」

    「戰鬥法師」

    導師停頓了一下，看著學生們認真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

    「戰鬥法師的力量體系跟魔法劍士有些類似，但是比起那些**的傢伙。」他說到這時嗤了一下，顯然對魔法劍士十分不屑。「戰鬥法師的成長是極其緩慢而痛苦的。」

    「因為他們不僅僅要將魔法跟武技學習到極致，還需要擁有極高的創造力和果斷而迅速的判斷。這樣，他們才能使出那種武技搭配魔法的強大而又華麗的戰技，而擁有這樣資質的人極其罕見。」

    「因此戰鬥法師，是極其稀少的存在。」

    「然而稀少通常代表著強悍。」

    「所以如果你看見一位渾身纏著繃帶的法師，那麼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因為所有的戰鬥法師，都像他們的名字一般，是通過戰鬥成長起來的。」

    ……

    時光在漸漸地流逝，轉眼之間入學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

    夏天，來臨了。

    穿著新發的短袖制服，薩妮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最近好像又長高了一些。」她走到向日葵的床邊，毫不客氣地一下將被子拉開。「哇——」橘發的少女一聲驚叫爬了起來。「薩妮親！你嚇死我了」和薩妮婭一樣，向日葵這兩個月以來也長高了不少。至少此刻看起來已經不那麼像一個幼女了。

    「嘿嘿——」黑髮少女壞壞地笑著。「快起床啦，這麼熱你還睡得著。」她伸手摸了摸向日葵的頭髮，薩妮婭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有把向日葵當成妹妹的傾向了，大概是因為變成女孩子之後帶來的喜歡照顧人的天性吧。「好啦——這就起來。」橘發的少女揉著眼睛說道，而她剛剛站起身來，就發現薩妮婭靠近了自己，背貼著背。

    「果然長高了啊……」她聽見黑髮的女孩這麼嘟噥著。

    「薩妮親現在有159公分了吧……和艾莉卡親差不多了都」向日葵轉過頭，平舉著手從薩妮婭的頭頂量到她自己的頭頂。「嗚哇，還是比我高」橘發的少女有些不開心，她踮起腳尖試圖超越對方，但是還是比薩妮婭低了一點點。

    「好~好，快去洗澡。」薩妮婭笑著將她推進了浴室。

    「才七點40分麼……」她瞄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那是某位九階大鍊金術士送給她們的禮物。

    「唉——」薩妮婭嘆了口氣，坐在自己的床位。聽著浴室淅淅的水聲。

    「嗯……試試看吧。」

    黑髮蘿莉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心。

    薩妮婭的手很好看，纖細而修長的手指在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的陽光下泛著白玉的光澤。因為保護得當，即便經常揮動長劍也並未長出硬繭。「達到，一階了啊」薩妮婭握緊了自己的手。

    手掌表面滲出淡淡的紅色光暈。

    這是典型的『外揚』特性，在達到正式職業以外就能夠輕易地操控。

    ——只不過，薩妮婭感覺自己的鬥氣有些特別。

    即便是外揚的特性，也並不是心念一動就能夠揮發出來的。要知道大部分人的鬥氣在二階以下的時候，雖然可以使用，但是卻只能透過皮膚傳導。只有在手握著武器的時候才能夠將鬥氣附著在上面。

    「難道是因為靈敏這個特性的緣故？」薩妮婭有些疑惑，但她也沒有深入地去考慮。

    向日葵還在浴室之中，黑髮的少女猶豫了一下，忽然咬緊了牙關。

    「嗤——」輕微的聲響響起，她的眼睛忽然變成了金色。「果然……好強」感受著手掌之中蘊涵的力量，薩妮婭十分驚訝。

    她已經很久沒有試著顯露這種形態了，因為那種形態實在太過特別，她擔心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最近——薩妮婭瞄向埃里克的小窩，對方依然不在。

    在前段時間埃里克回來的時候，忽然一臉嚴肅（想像一下一隻幼犬用這種表情….）地對著薩妮婭說，自己可能會不能陪在她的身邊。而現在這樣的，只有眼睛改變了顏色的形態，就是埃里克在那時教給她的。

    只有瞳孔變色，戴上面具抑或者墨鏡就可以輕易地掩飾。而在這種形態下——薩妮婭敢斷言，即便面對當初測驗時的那位雷爾拳師，她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有點……嚇到了」她自言自語道，雖然早在剛剛出生的時候她就明白這具身體的與眾不同，但即便如此，這份力量也實在是強大過了頭。

    畢竟一般人就算天資卓越，成為六階職業者時也大多是22歲上下了。

    「吱——」水龍頭擰緊的聲音響起，水聲也隨之一停。在心滿意足的向日葵擦著頭髮走出來的時候，薩妮婭已經做好了準備。十數秒後，出門的兩人跟在路上等候的米拉跟依琳合流。

    這兩個月以來依琳的變化最大，足足長到了一米七的身高和傲人的身材讓其他人移不開眼睛的同時也不由得衷心地感嘆——種族天賦啊，一個12歲的小蘿莉都能把20多歲的普通女性給甩到不知道哪去了。

    卡密西亞人天生體格龐大，即便是女性也很少有一米八以下的。

    而她這一長高，讓旁邊的米拉愈發顯得嬌小。

    對方幾乎是沒有成長，此刻名副其實地成了最小的一隻。

    走完了那一小段相同的路程以後，向日葵跟三人道別，自己走向了戰士科。然後其它三人接著前進。

    「早上好！」打開教室的門，這兩個月以來，同學的態度也有了不少變化。至少從米拉每天時不時露出的微笑可以看出，在許多人的感染下，對她的偏見也漸漸平息了下去。

    而我們白髮的公主殿下，也因此一舉登上了『最想成為女朋友的人』排行榜的第三位。

    別稱『布羅法林的小天使』。

    而據說設立此榜的人在被氣勢洶洶的德斯克仇視者圍觀時，大義凜然地這麼說道。

    「為什麼讓她排上去？那種東西還用問麼！」孤身一人的他面對著數十上百位來者不善的同學，就好像一位英雄一般語氣絲毫沒有服軟：「可愛就是正義！啊——別打臉，別打臉啊——」

    ……大概是吧。

    順帶一提我們的主人翁現在是第二位……

    然後跟她接觸以後形象大改的艾莉卡，現在是當仁不讓的學院第一。不論武力方面，還是人氣方面。（這是武鬥學院不是藝術學院，美女少）

    溫馨而又充實的日常還在繼續，看著從前門進來的菲爾，薩妮婭撐著下巴思考著：『藍川之前跟我說成為一階職業者就去找他，嗯……待會下課跟大家一起去看看吧』兩個月的時間內，時常去鐵匠鋪那裡的薩妮婭已經跟兩位老闆都混得十分熟悉。

    如果是其他人直呼一名有著200多歲年紀的九階大鍊金術士真名的話，恐怕會被對方微笑著轟殺至渣吧。

    「呼——最近都沒有什麼人來找茬的，好無聊啊」聽著耳畔依琳的感嘆，薩妮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雖然她是也有著相同的感受。「米拉，待會兒一起去鐵匠鋪，你來麼？」她回頭看向白髮的公主殿下，米拉顯然是一個標準的好好學生，雖然還未開始上課但已經拿出了紙筆，整齊地鋪在桌子上。

    「嗯！」米拉乖巧地點點頭。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裡，還時不時地會有一些人來找茬，騷擾。不過在後面懾於幾人（主要是已經五階的艾莉卡）的武力之下，漸漸的就變成了隔著遙遠距離的一頓謾罵。

    然後到近期來，連罵她們的人都少了許多。

    這讓有著好戰血液的幾名少女都有些失望，雖然彼此之間可以切磋，但是終歸比不上暴揍那些壞蛋來得爽快。

    「嘛……也算是好事。」黑髮的少女轉動了一下手中的鉛筆。

    講台上，正在講課的教師一頭金髮在透過窗戶射進來的陽光下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