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樂章 第一百一十三節：斯特堡守衛戰（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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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被攻破了？！在一瞬間內？」依琳的聲音之中透著一股難以置信：「那有可能嗎，薩妮婭？」
幾名女性和周圍的洛安勇士還有聖殿騎士一併迅速地從城牆的走道上向下瘋跑——武器交加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顯然從城門那裡衝進來的西森克正規軍已經和下方的守軍交上了手——
「我不知道，帝國城牆用的城門全都是重蟻木主體夾鋼蝕刻附魔過的——就算魔法陣忽略不計也至少可以抗下複數炮彈的直射，直接一擊擊破什麼的……」
薩妮婭的小眉毛皺的緊緊的，重蟻木是一種密度極高的重木，因密度帶來的硬度讓普通的工具都無法處理只能用金屬打磨用的大型魔導機械才能加工——而它的重量比起純金屬來說又不會太過分，因此充當城牆的城門使用簡直是不要太合適。
眾人快速地向著下方跑去——本來照我們的薩妮婭的身體素質的話如果她顯露本體直接從20米高的城牆上跳下去大概也不會有事——但一來這個方法太搞笑，二來下面還有自己人。
從天而降的少女指揮官砸死了自己手下的士兵？——她可不會樂意聽到這樣的一個傳聞流傳開來。
咆哮聲和金屬碰撞聲在不斷地迴響——不足5分鐘以內，尚未真正準備好近距離肉搏的薩妮婭一方面對面地和西森克派系的軍隊來了個親密接觸。
……
「咚——」
「一到十二中隊，兵分兩路，登牆」
「其餘的人，扇形散開，塔盾手，建立防線，長矛手，迎擊準備。」
一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比起東拼西湊的雜牌擁有相當多的優勢，其中之一就是命令執行的能力和準確程度——複數的基層軍官按照多年訓練的章程雷厲風行地下達了指令，而接到命令的士兵們準確又迅速地開始了行動。
——剛剛下到城牆薩妮婭她們入眼所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折角邊的沉重合金塔盾層層疊疊在魔法的燈光下宛如一道銀色直線——呆在城牆下方的不少傭兵都沖了上去，然而在他們靠近到足以施展自己武器的『遠程』攻擊——例如飛斧——之前，數以百計長達五米的特異型伸縮長矛被甩了出來，緊接著層層疊疊搭在塔盾手的肩膀上越過了防線讓整條陣列看起來密集得就像是一隻刺蝟——
「啊啊啊啊——」
「咚噗呲——」
下意識地就使用了鬥氣加速想要在對方塔盾陣列排列整齊之前衝進去的幾名傭兵來不及停下腳步，被強化過的槍頭一個個扎穿了身體，血流不止地瞪大了瞳孔在那裡不停地抽搐著。
「咔擦——」感受到手上的武器增加了幾分重量的幾名長矛手都轉動了一下機關長矛的柄部，使得槍頭旋轉了一下造成更大的不可逆轉的創傷讓那些傭兵更快地死去——緊接著向後回縮了一些，讓幾名傭兵的屍體落倒在地上。
「咚」失去了生息的傭兵死不瞑目地躺倒在泥土地上——但西森克家族士兵造成的結果也僅止於此。
因為人數更多的洛安勇士們顯然戰鬥經驗和局勢的判斷能力要比普通的傭兵甚至是正規軍士兵都高出不少，只穿著簡單鎖甲甚至於布衣的他們即便在其他時候對付身穿板甲的士兵也不會落得下風——但顯然在眼下的局面裡頭即便是驍勇善戰的洛安人衝上去也不會和那幾名傭兵有任何的區別。
在擁有一線機會可以利用本身技巧扭轉局勢力挽狂瀾的情況下撲上去是勇敢無畏，但這種情況並不多，真實的戰場之中懂得如何明智保身才是倖存下來的最重要的條件。
洛安人在尚未滅國之前——甚至是被滅國併入奧托洛以後有一句在西大陸流傳甚廣的話語就是——「活下去，為了另一天的戰鬥」
排外又尚武的白髮戰神們在這方面的習俗簡直偏執到發指，假若你選擇與他們為敵，那麼只要你沒有殺死他們，每一個洛安人都會像是最有耐性的獵手一般隱入黑暗之中等待著下一次的襲擊。
這些人拼起命來就好像機械一樣冷漠，但是在該隱忍退縮的時候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若不是當年的奧托洛帝國擁有聖庭精銳部隊的支援加上超越了洛安人許多層次的戰爭手段以及重裝兵種，恐怕這座紀念了帝國擊敗這些勇士的城堡也不會被建起來罷。
總之雙方的第一波交鋒以幾名傭兵的死亡拉開了序幕，沒來得及將對方堵在大門口的薩妮婭她們這一方可以說是全盤皆失——或者說，差點全盤皆失。
——我們的黑髮少女在下到城牆下方的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局勢，在那些聖殿騎士們迅速地結成陣型大步向前去迎上了正規軍的斧槍手的時候，洛安人從她的身邊如同擊中礁石的流水一樣分開然後迅速地試圖從側翼打擊還沒有完全成型的長矛－塔盾陣列的時候，她轉過了臉，看向了身旁的一名神官。
「要我轉達給他們什麼？」僅僅一個對視對方就明白了薩妮婭是想要他去傳達指令——在最高指揮官位於前線的情況下這件事變得十分麻煩和不方便，第一城牆和第二城牆的距離遠遠超過小型便攜通訊石的最大限制這件事又讓它變成了煉獄難度——哈什麼你說更高級的大型通訊石，不好意思，西森克家族臨走之前全帶去了。
信息是戰爭之中最重要的因素，特別是在千人以上規模的戰鬥之中——基層軍官士官等等諸多系統化明了的訊息傳達體系就是為了讓己方的部隊不會陷入無指揮的混亂之中而設立的——但在眾多千人以及萬人規模的戰鬥之中，軍團與軍團之間傳達訊息的手段也尤為重要。
歷史上因為訊息傳達不方便因而配合不嚴密，被敵人以游擊騷擾聲東擊西等等許多方法分割吃掉的大型軍團數不勝數——因此在現代戰爭當中不論是攻的一方還是守的一方，第一個要確保的就是一套完整有效的訊息傳達體系——薩妮婭她們知道這一點，西森克家族的人同樣如此。
因此被對方先行下手廢除了現代化手段的黑髮少女只能以最原始的信使方式傳達指令——這導致了大量時間的浪費，也使得她的作戰計劃必須考慮更多的變量。
而這一切讓本就艱難的局勢更進一步惡化，但空中交通被飛龍封鎖加上地面圍城就算是奧蘭多大公想要去購買大型通訊石也是全無可能的——
「讓南那邊調動傭兵過來協助，告訴她我們至少需要四千人，結成小隊陣型，儘可能地配備重武裝，然後召集馬匹結成騎兵——多少都好，就算是民用的馱馬也給我上，直接過來以後加入戰場。」她說，而神官點了點頭緊接著立即帶著幾名後勤支援者向後撤去——戰場已經沒有了他們的位置，超過一萬人的西森克派系軍人之中哪些是惡魔哪些是士兵任誰都沒法分清。
廣域型的惡魔顯形需要極高的神聖能量作為支持，而能夠覆蓋這分散開來的過萬大軍的——如果是在聖殿的一公里範圍內的話或許沒有問題，但眼下這種情況顯然已經超乎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惡魔是極為聰明的物種，即便低等的劣魔和更多地使用肌肉的蠻魔讓它們給人的印象之中有許多混亂的成分存在——但更多的例子裡頭，一些被人類或者精靈，侏儒或者矮人，獸人譽為智者的角色都時常受到誘惑從而墮落這一點，證明它們的頭腦遠遠超越普通的智慧生命。
這一點讓薩妮婭從一開始就沒怎麼抱著讓『那些惡魔自己顯形然後在西森克家族的士兵當中引發混亂』這樣雖然有效但以眼下的條件卻無法實現的目的——因為她知道那些傢伙肯定會藏得很深，加上戰場的混亂性，黑髮少女也只能是讓人傳話下去令所有人都小心藏匿其中的惡魔，而沒有其他的方法。
——硬碰硬是唯一的出路。
「錐形陣列！我們左翼，你們右翼！」她回過頭朝著庫林漢大聲喊道，前線指揮官重重地點了點頭——兵力部署和分配的事情早在之前就已經做好，名義上屬於薩妮婭旗下指揮的洛安勇士以黑髮少女以及她的四位夥伴作為刀尖向著試圖登牆廢除城防武器的正規軍士兵迅速地推了過去——
或者這麼說並不正確，因為就在薩妮婭和庫林漢在城牆的樓道口這裡兵分兩路的同一時間，伴隨她過來的那三十幾名聖殿騎士已經當先一步衝上前去迎上了正規軍的斧槍手——並且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這一次配備給她充當私人護衛的這批聖殿騎士全都是大陸上流傳甚廣的小說傳記中經常出現的標準華麗配置——一身靚麗的全身板甲，加上一塊結實的盾牌，再搭配單手長劍。
這在諸多的傳奇故事之中經常出現的配置在現實的戰爭史當中卻是異常不倫不類的——因為板甲本就是設計出來代替盾牌的東西，更為輕便堅固且貼身方便的板甲讓士兵們可以空出一隻手來使用重量和攻擊範圍——加起來就是威力——更為龐大的雙手武器，並且同時保有強悍的防禦能力。
除了極端強化防禦能力的塔盾手之外現代戰爭之中幾乎沒有人是穿板甲還帶了一面盾牌的——但聖殿騎士們除外。
某種意義上可以算成半個塔盾手的他們手持的盾牌是傳統淚盾的附魔現代化版本——這種長達一米的加長型鳶盾有著弧形凸起的防護面板和圓形的上端——以及尖尖的下半截。
多重神術覆蓋的它們之所以被帶上除了在對付長柄武器的時候可以結成盾牆阻擋從而推進這一個優勢——也正是這些聖殿騎士正在做的，三十幾名騎士利用重疊的淚盾組成了一面盾牆讓長度更長的斧槍無法輕易擊潰他們的陣型之後藉助更高的等級和更加優良的防具迅速地壓制對方——而另一個優勢，則是附加了諸多神術和魔法的盾牌，在對抗惡魔的時候擁有一定的優勢。
「沖沖沖！！」
短短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內鬥氣大量爆發的聖殿騎士們利用高低差帶來的優勢已經讓那些打算從這裡登上城牆的斧槍手們陣型被徹底沖亂，而在另一條樓道的庫林漢他們剛剛開始廝殺的時候，薩妮婭帶著她的小夥伴們加入了聖殿騎士的陣列。
「分散！分散！分散！」處於中間部分的聖殿騎士大聲咆哮著，緊接著重疊的盾牆就好像是經受不住了壓力一樣四分五裂——但他們並沒有被對面的斧槍兵大潮像是洪水當中的樹幹一樣沖開——因為一股更加有力的潮流從騎士們的後方傳了過來。
「沒想到我們有一天會肩並著肩，白色聖教的騎士」一名留著鬍子——就仿佛所有的洛安人都應該留著鬍子一樣——的洛安人勇士將手中的戰斧旋轉著自半空中丟出砸中了一名正巧抓住契機要刺中這名聖殿騎士頭部的正規軍斧槍手，然後用不徐不緩的渾厚聲音開口說道。
「我也沒想到，但我很榮幸如此」聖殿騎士感受著盾牌上接二連三的衝擊如是說道——淚盾的材質並非金屬，斧槍錐形的槍頭是為了擊破板甲而專門設定的，而在板甲橫行的時代如果不能擁有超越它們的防禦能力的話也就沒有什麼實戰價值了——
聖庭制式的淚盾厚達三公分，採用的是處理過的膠木板加上重蟻木，中間夾層了附魔過的高韌度魔法蛛絲製成的韌性材料——這一層看似薄薄的面層占到了整塊盾牌成本的60%，巫師實驗室出產的它們經過許多化學－魔法混合液體材料的浸泡擁有極強的阻攔能力——換句話說，在斧槍這類錐形槍頭的武器擊破了堅固的盾牌表面的時候，這層韌性材料可以『拉』住槍頭，不讓它進一步深入。
——但假若你覺得可以用這種材料來製作一套輕便卻防禦力驚人的衣物的話你就太甜了，首先蛛絲極為昂貴，就算是財大氣粗而且有後台可以統一批量定製的聖庭也只不過敢在盾牌上用上薄薄的一層——其次，這種材料雖然防禦力極高，但卻驚人地脆弱。（不是語病）
一旦受潮或者在腐蝕性氣體較多的環境之中使用它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一灘軟趴趴的纖維織物——而在那種情況下它的防禦力甚至不如一件棉袍。
因此唯一一種可行的方式就是被包裹在3公分經過烘乾處理以及魔法附魔的厚實木材之中並且把周圍封得死死的——並且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倘若受到襲擊超過一定程度的話，蛛絲纖維一樣會失去效應。
——比如眼下。
「咔——哆——」
接連受到穿刺和劈砍攻擊的淚盾在又一次被斧槍那沉重表面襲擊的時候直接崩掉了一大塊，緊隨其後直刺而來的一柄斧槍鑿穿了它的表面險之又險地擦過騎士的臂甲——他立即反應了過來，反手一把握住了槍尖的末端緊接著整個人向後一退。
「喀拉——」沒能反應過來的斧槍手被直接拉了過來，防線出現了空缺的聖殿騎士們沒能來得及補上——但他們也都不是吃素的。
「分散盾擊！」
其中一名騎士大聲咆哮著，緊接著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他們就像是慶典之夜夜空之中盛開的焰火一樣朝著周圍的斧槍手們撞了上去，全副武裝的騎士們憑藉全身重量加上鬥氣增幅的一個盾擊釋放出的能量足以讓絕大多數人都一個踉蹌——而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這顯然是致命的。
「咻——啪嗒」直刺過來的斧槍被一個扭腰避開，這名洛安勇士看似輕巧地一斧子砍在對方斧槍的杆上，讓它偏向了一旁撞上了另一枝斧槍——透過聖殿騎士們露出的縫隙襲來的斧槍手們節奏被打得頓了一頓，緊接著原本排列在聖殿騎士身後的洛安勇士們就好像狼入羊群一群靈巧地鑽進了他們的陣列之中——
讓我們把鏡頭放大一些，以三十多名拿著淚盾的聖殿騎士作為第一道防線的薩妮婭她們一方的幾支分流在魔法燈的照耀下就好像銀色河流當中的幾道深色逆流一樣——只不過與其他的地方不同，我們的黑髮少女和她的小夥伴所在的這一支——勢如破竹。
「當——鏘——」她用劍格開的斧槍槍尖朝著後方插去，但在它傷到任何人之前，一隻白皙的手掌直接握住了斧頭後方的硬木槍柄。
「嗬——啊！」依琳緊握著槍柄輕輕一拉緊接著朝著反方向用力重重一推——全副武裝重達兩百多斤的士兵被她輕而易舉地向著西森克派系的方向推了回去——同時還絆倒了其他許多的士兵。
「咔噠——鏘——」而在另一側，從盾牌上劃開的另一柄斧槍的主人正打算抬槍再一次進行攻擊，卻發現一柄體積並不比他手中武器小多少——但更加華麗的深紅間隔橘紅的雙手武器壓住了它。
「……」愣了一個瞬間的他抬起頭對上的是一雙十分可愛宛如某種小動物一般的眼眸——但在下一個瞬間，強烈的氣流由下而上地襲來緊接著一個力道十分威猛的物體擊中了他的腹部護甲——
「啊——喔——」橫飛出去的士兵直接砸翻了兩三個人——但他還是幸運的——至少比起對上單手持槍的米拉的那些人來說。
——她的風格變了很多。
曾經的米拉就算是手中技藝驚人，倘若可以不下死手的話，她決計不會這麼做。
然而現在卻截然不同。
白色馬尾末端沾上了些許血跡，一臉平靜地將手中的長槍靈敏地指向敵人的要害毫不留情地奪去他人生命的米拉——這一刻看起來，或許更像是薩妮婭她自己。
或許這在某種程度上算是成熟吧——「吾主，向左」薩妮婭聽見從自己右耳傳來這樣的聲音，她沒有任何地遲疑一劍劈斷了朝她刺來的斧槍槍頭——緊接著迅速地閃開。
「咻——」將順手奪過來的斧槍當成投矛丟出的北直接射穿了那名武器斷掉的士兵的胸甲讓他整個人向後倒去——而薩妮婭眼角餘光再一次瞥到了米拉。
——顯然這份經歷讓她已經丟掉了那些遲疑和不忍，變得如同經歷過許多戰場的我們的薩妮婭——以及其他絕大多數老兵一樣，行動果決。
薩妮婭在這一點上是十分支持自己白髮的友人的——因為這樣的她更加能夠在未來的環境當中倖存下去——
可在另一方面，她又懷念那個總是淡淡微笑著，純潔得如同雪蓮一般，不受污染的米拉。
「不可原諒……」
「菲利普……」
北拔出了臨時借來的一手半劍，緊接著與薩妮婭肩並著肩一左一右將武器從前方那名斧槍手的腋下刺入——這還沒完，兩人一併著重重向上一撩——
「噗呲——」
鮮血四溢，士兵向後倒去同時月下的空地上眼前露出了淡淡的金屬光芒。
那是塔盾和長矛組成的陣列，更多的士兵在從城門當中跑來——一些被淋到火油的在慘叫著，身後的洛安人勇士還在更多地進行近身纏鬥以及廝殺，他們試圖擾亂正規軍的秩序從而造成更大也對己方更為有利的混亂局面——
雙方都不斷有人倒下——但薩妮婭她們已經鑿穿了打算登上城牆的這些人的陣線——
「不可原諒啊……你們這群傢伙」
對著從塔盾陣列的後方迅速趕過來的又一批長矛手，我們的薩妮婭輕聲說道。(小說《夜天的樂章》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