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樂章 第九十一節：零落的百合花

    艾莉卡的話顯然起了不小的作用，實際上大部分的人都是不清楚具體狀況的。

    然也，那場危機到現在不過數日的時間，許多人都失去了家人又或者是財產，內心隱隱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加上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在有人提供了以正義之名的作出的暴行這樣的極為恰當的發泄渠道時，他們自然是聰明都裝糊塗了。

    而銀髮的女騎士氣場十足的一番話，讓絕大部分心地善良且理智的居民都冷靜了下來。

    ——如果那個黑髮的女孩真的如官方所說是貝勒西卡的間諜的話，那麼那些飛龍騎兵為什麼不直接逮捕她？

    ——如果空中那座龐大的要塞所屬的真的是那樣蠻橫的一個勢力的話，為什麼他們不直接離開，而是選擇讓這兩名少女下來？迎著確切地在唾罵她們的人？

    ——畢竟，他們有這個實力不是麼？照那位發言人的話來說，奧托洛舉國之力都不一定打得過不是麼？人家完全可以橫進橫出啊。

    一些這樣的聲音開始在民眾之中傳了出來，艾莉卡眼神變得細長，其中一名正說著這樣話語的人回過頭來，披著他的那頭金髮朝著女騎士微微一笑。

    人群開始平靜下來，變得不是那麼的激昂。

    有些人開始慌了。

    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但拼個魚死網破？不，以他們的勇氣如果能夠做到的話，就不會混跡在人群之中了。

    願與不願，似乎這場鬧劇終於來到了結束的時候——

    「切……這樣都沒能扳倒你麼」陰森的語調響起，仿佛直接傳到她耳畔一般，令薩妮婭皺起了眉，然後下一秒她就看見人群之中冒出了不少的黑煙。

    「惡魔附體的人！！」遊行的隊伍中有不少見多識廣的傭兵，他們見此情形都大叫了起來，然而絕大部分還是普通民眾的隊伍卻反而因為這一聲驚呼而產生了極大的混亂。

    「啊啊！！」參加遊行的平民們驚慌失措，寫著『滾出奧托洛』之類詞語的木牌被丟在地上，任無數人踐踏。

    「該死！」一名光頭大鬍子的六階傭兵大聲喊道——由他那紅色的大鬍子可以判斷出是奧托洛西海岸的人，那裡的特產是美人魚、大王烏賊、優秀的水手和不怕死的漢子。

    只不過人群的擠壓讓他連自己的武器都拔不出來，約莫40歲的傭兵正著急著，忽然一道黑煙朝著他面門直奔而來。

    「奪心魔！！」看見這幅場景的平民都尖叫著避了開來，這種千年前大戰之中最為恐怖的惡魔在無數傳記和小說之中都有所登場，因而對於它的攻擊方式只要是讀過書的人都不會太陌生。

    「嗤——」

    「該死的，奧忒修斯就在上面這些傢伙怎麼這麼大膽！」艾莉卡在騷亂開始的第一時間就護住了薩妮婭，她的銀色馬尾因為低下頭而甩到了一旁，而薩妮婭聞言微微皺眉：「恐怕是因為這場遊行的緣故，和平民混雜在一起即便是統武機構的戰士們也很難出手。」

    「但是奪心魔附體到人類身上需要很長的時間，至少都要半年這是怎麼可能——」黑髮少女話語未完，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物。

    對方有著170多公分，不算太高的身高，一頭短短的寸發，和那熟悉的略帶嘲諷的表情。

    「羅恩……」薩妮婭輕聲說道，修長的眉毛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表現出主人的心情。

    惡魔附體有兩種情況，緩慢滲透的強制附體，和，心甘情願地接受成為扭曲非人的生物。

    眼下顯然是後者。被薩妮婭說出名字的男生帶著邪魅的笑容走在人群之中，十幾團爆開的黑煙之中皆有人慘叫著被撕破，而惡魔則從那肉體碎末之中爬出，將人體的血肉骨骼碾碎吸作養分得以成形——這一切宛若人間煉獄。

    再把眼光順著薩妮婭的視角朝前看去。

    羅恩的形象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他的眼白和眼黑混為一體，原本圓形的瞳孔變成了一道金色的豎瞳——這正是奪心魔最大特徵的延伸，現在的羅恩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貝勒西卡的半魔人一樣，但又有所不同，他的臉上青筋**，透過變得慘白的皮膚可以清晰看見下面流動著的黑色血液。

    這便是心甘情願接受惡魔附體的人對於惡魔的存在高度融合的標誌——就連最偉大的學者也無法解釋為什麼人類會是惡魔如此適合的容器。

    「這不是另一場攻擊……」薩妮婭略一觀察就作出了判斷：「這是衝著我來的！」她稍作沉思，然後一把推開了艾莉卡，在對方「啊！」的聲音之中一下子跳下了高達數米的台階。

    「……」羅恩那黑色混雜金色的瞳孔轉向了黑髮的少女這邊，然後也不見得他如何動作，一下子就閃到了薩妮婭的身遭。

    「該死！」我們的主人翁立即雙手護在面前，然後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擊飛。

    「薩妮婭！」艾莉卡注意到了這一幕，然而人群混亂，她根本找不到薩妮婭的下落。

    「惡魔！！惡魔啊！！」場下的民眾朝著天空中盤旋的飛龍騎士不斷招手大喊，然而那些強大的士兵卻只是遠遠觀望盤旋，並未作出任何動作。

    「惡魔！！救命啊！！噗呲——」失去心智的傭兵手中長劍毫不留情地捅入了求救者的胸膛，然後帶著鮮血拔出。

    『「該死的！」艾莉卡回過身，一拉銀火龍的韁繩然後翻身騎上：「西娜！飛起來！」

    「嗷嗚！」還未達到成年期的飛龍咆哮聲還略帶青澀，但其中身為上等魔獸的威壓使得場內不論是被控制的傭兵還是惡魔都為之一怔。

    畢竟遠在許多年以前，那些可以以惡魔為食的龐然大物，可是震煞了整個地獄。

    「昂！！吼！！」不過這頭未成年的銀火龍比起它血脈悠久的祖先而言要弱上不知道多少個檔次，因而其中一頭身材龐大的惡魔就抓著自己手中的『武器』沖了過來。

    它的身高超過四米，隨意一甩一砸就把礙在路上的平民給拍成了肉泥。

    「這傢伙……」艾莉卡微微咬牙，她本意是立即去尋找薩妮婭的，但眼下顯然要先解決這些麻煩不可。

    銀髮的女騎士四下查看，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懊悔，她之前為了表現自己沒有敵意並未攜帶任何的武器，甚至於連盔甲都沒有穿，因為即便是那些普通的傭兵和平民要鬧騰起來，長達13米的銀火龍也足以成為威懾。

    至於高階傭兵？他們可沒有蠢到加入這種遊行。

    「嘖……」緩緩升騰到半空之中的艾莉卡緊盯著那頭高大健壯的蠻魔，對方手上拿著的武器是一名已經死透的穿著盔甲的傭兵，因為不斷地亂砸此刻傭兵的鋼甲已經到處都是變型，血水不斷自縫隙流出，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

    「皮糙肉厚的傢伙……偏偏是這種寬闊的地形」

    「麻煩了啊」銀髮的女騎士一臉認真。

    ……

    「你啊……」倚靠在廣場上的一座花壇，薩妮婭甩著暈暈乎乎的腦袋，睜開眼睛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羅恩一臉痴迷地蹲在她的面前，用手伸到薩妮婭的附近，在黑髮少女還略顯迷茫的眼神下摘下了一朵花，然後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面，輕嗅了一下。

    「沒想到就連這樣都能夠逆轉啊」他用變得無比詭異的雙瞳看著薩妮婭，而恢復了清醒的我們的主人翁一臉平靜。

    「真好啊」羅恩說著，而我們的主人翁一動不動——或者說，她根本動不了。

    奪心魔這種惡魔的能力在它的名字上已經有所體現，以薩妮婭的能力完全無法反抗，她現在就好像睡覺時會出現的那種叫做鬼壓床的狀態一樣，意識清醒卻完全動彈不得。

    「真是好啊，長得可愛的話，做錯了事情也有人為你出頭，也可以被輕易地原諒」羅恩伸出手來，捏著薩妮婭的下巴說道。

    「我……沒……錯……」黑髮少女發出僵硬而沙啞的字節，這已經是她意志強悍的證明了，連身經百戰不畏生死的傭兵都能夠被輕而易舉地控制，惡魔的詭異能力之強可見一斑。

    「住嘴——」詭異的少年人語調平靜地抓著薩妮婭的頭在花壇上重重一撞，然後接著說道：「我來說話就行，你聽著……」他好像要說些什麼，但忽地回過了頭，看著天空上——

    原本一直盤旋著的飛龍騎兵們忽然扇動了翅膀朝著下方飛來，羅恩咂舌，嘖了一聲之後自言自語道：「看來得速戰速決了」他回過頭，一臉愛憐和仇恨矛盾混雜著地看著薩妮婭。

    「抱歉哦，薩妮婭同學，我們恐怕沒有時間來談心了，不過你放心，在你死後我會把你的靈魂收在我的身邊的，那時候你再好好地傾聽我的話語吧」與惡魔融為一體的少年露出詭異的笑容，然後拉開了距離——大概是幾步遠吧，他身後驚叫奔跑的人流不斷涌動，但是這個細小的空間卻仿佛被什麼東西所隔絕了一般。

    連聲音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好幾次大災難都撐過來了，沒想到最後在這個地方結束。薩妮婭想著，這一次應當不會有人可以救我了吧。

    是啊……她忽然帶著一絲自嘲地想著。

    真是，思維全都和女孩子一樣了呢。

    嚮往著有什麼英雄人物出來救我——黑髮少女面前名為羅恩的少年伸出了手，濃重的霧氣在他的面前融合成一柄黑色的長矛——薩妮婭認得那武器，非要說的話，大部分大陸上讀過關於一千年前那場大戰的故事的人，都認得它。

    因為它是奪心魔最為鼎鼎有名的武器，死亡之矛。

    傳說中殺死了最強大的傳奇戰鬥法師，十三英雄之一閃光的莉莉卡的武器。

    只不過那是由一頭同樣傳奇級別的奪心魔發出——但實際上除此之外眼下這柄死亡之矛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威力和外觀都是完全一致，區別的只有因為操縱者不是傳奇級別而無法擊中速度極高的聖階層次而已。

    也就是說——這和殺死那位傳奇人物的攻擊，同樣致命。

    「呼……」薩妮婭長出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要盡力去控制那柄長矛吧，羅恩稍稍放鬆了對薩妮婭的壓制，但她依舊無法動彈自己的身體。

    「結束了……這次是真的」薩妮婭閉上了眼睛，這些天發生的許多事情讓黑髮少女有些心灰意冷，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是無法抗衡的吧，那些東西實在是太過強悍了——她想著，就這樣放棄吧，或許自己死了，反而對親友們而言是一個好的結果。

    長矛已經成形，在她眼帘投入的最後一抹光之中，羅恩舉起了死亡之矛。

    「咻——」就好像閃電一樣，黑色的長矛向著薩妮婭直飛而去。

    ……

    「噗嗤——」

    ……

    「你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放棄呢」

    那個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而聽到聲音的薩妮婭猛地睜開了眼睛。

    ——面前晃動的，是熟悉的銀色馬尾。

    只是它的末端已經染上了紅色。

    「埃里克！」胸口為黑色長矛貫穿的女騎士嘴角帶血地大聲吼道，緊接著一頭有著美麗銀灰色毛皮的巨狼狂奔而至，一口將陷入呆滯的羅恩咬下，然後朝著更遠的地方奔去。

    「咳……噗啊……」艾莉卡輕咳一聲，蘊含著絲絲黑跡的血液自口中噴涌而出。

    「姐姐！！」恢復了行動能力的薩妮婭一聲慘叫，然後立刻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正在倒下的艾莉卡。

    「姐姐！姐姐！！」黑髮的少女慌了，從之前一直保持著平靜自若表情的薩妮婭第一次帶著無比慌張的表情，她瞳孔瞪得大大的，抬起手一看，掌心滿是鮮血。

    「姐姐，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艾莉卡胸口的死亡之矛自末端開始化為灰塵，隨風飄去，而她抬起蒼白的、嘴角帶血的臉，望著薩妮婭微微一笑。

    「傻瓜，不要那麼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嘛」

    「姐姐不是跟你說過了麼」

    「人呢，連命運都是可以戰勝的」染血的銀髮少女悽美如畫，但她帶著微笑，伸出顫抖的雙手撫摸著薩妮婭的臉頰。

    「為什麼……為什麼啊姐姐」黑髮少女眼角淚涌不止，她帶著像孩子撒嬌一般的哭音顫抖著說。

    「明明好不容易才獲得了幸福，姐姐不同於我這樣的傢伙」

    「不同於背負了許多罪孽死不足惜的我，姐姐是最有資格活下去的人啊」過往的許多片段不住閃現，薩妮婭一直穩重成熟的假象在此刻崩解離析，她就像以前那個總是長不大的孩子一般朝著自己的姐姐不住地哭泣。

    只不過那時候想要的是零食或者玩具，現在她卻滿心地只想著對方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傻孩子……」艾莉卡帶著她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只是此刻毫無血色的臉蛋看起來十分悽慘。

    「那些罪孽都是以前的事情，不是麼」

    「我知道你一直想著贖罪，所以才這麼拼命，不給其他人添麻煩」

    「但是呢薩妮婭……你自己也說過了不是麼」艾莉卡的聲音變得不是那麼的有力，但其中蘊含的溫柔意味未減絲毫。

    「薩達爾已經是過去了，你已經重新來過了」

    「所以不要再負擔那些東西了，一直被過去壓著的話，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又怎麼能好好地看清前面的道路呢」艾莉卡神色溫柔，翠綠色的眸子之中光芒開始逐漸黯淡。

    「但是……但是姐姐不是也重新開始了麼，就算不這樣做的話……不這樣做的話，姐姐反而能夠活下去，過以前夢寐以求的生活啊！」她哭著，話語都變得不清晰起來。

    「傻孩子，我這樣做還需要什麼理由麼」即便生命的光澤已經變得黯淡，但說出這句話時艾莉卡的雙眸散發著前所未有的亮度。

    「我是你的姐姐，姐姐為妹妹挺身而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語氣已經愈發的微弱，薩妮婭大聲地哭喊著，將自己的頭靠向了艾莉卡蒼白的雙唇。

    「而且……我夢寐以求的……已經得到……」

    失去了溫度的手掌無力地垂下，黑髮的女孩雙眸在一瞬間變得呆滯。

    「……」緊緊按住對方胸部傷口的雙手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搏動的跡象，艾莉卡緊閉著雙眼，就好像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一般，一睡不醒。

    「……女神大人」薩妮婭忽然想起還有一個自己可以指望的人，她抬頭看著被巨大空中要塞遮蔽了半邊的天空，高聲大喊著：「女神大人，如果你能聽得到的話，幫幫我！！」

    她高聲喊道，但這一次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女神大人！！」薩妮婭不斷地喊著，在混亂不堪的廣場之中沒有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她不斷地喊著，以至於嗓子都變得沙啞起來，但粉色的光芒一次都沒有出現。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黑髮的少女垂下了頭，胸口中充斥著不真實的感覺。

    然而艾莉卡依舊帶著溫暖的軀體提醒她，這是**裸的現實。

    「意志……」

    「意志會化不可能為可能」她的眸子再次綻放出了光芒。

    「被死亡之矛擊中，即便是神都會死去……」黑色的眸子深處閃現著金色的光芒，無形的氣流開始在她的身遭盤旋。

    修長的雙角緩緩由黑髮之中伸出，而黑色的瞳孔幾經閃現，最終變為金色的豎瞳。

    「死亡之矛的基本殺傷理論是以奪心魔純粹的負面能量高度凝聚之後腐蝕神經與血管因為傳播速度極快並且威力太強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能量或者盔甲可以擋得住也沒有任何生物可以承受得了這種強悍的攻擊」她用極快的語速自言自語道，接著將自己潔白的手腕翻轉過來，緊盯著白皙的皮膚。

    「因此對付死亡之矛唯一的避免方式就是以極高的速度避開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方法只要被擊中即便是生命力最為頑強的高等亞龍也會在一分鐘之內因為內臟受到侵蝕而死去」她抬起了自己的手，並且微微低下自己的頭，將長角對準了自己的手腕。

    「但有一個理論因為種種條件未能確認與實踐那就是巨龍受到死亡之矛的攻擊會不會死去因為巨龍是已知的生物之中生命力最強悍的存在歷史上沒有任何一頭龍是病死或者在一對一的決鬥之中死去的即便是巔峰傳奇的惡魔領主要殺死它們都得集群結隊」薩妮婭看了一眼安詳地睡去的艾莉卡，一咬牙，將自己手腕在角尖上狠狠一划。

    「嗤——」與常人並無任何區別的鮮血自傷口之中滲出，薩妮婭不敢怠慢，將自己手上的傷口就朝著艾莉卡的胸口捂了上去。

    「拜託了，一定要有效果啊！」不論是專業的法術書籍還是三流的爛俗小說，對於龍類生物的血液都有著功效不俗的描寫——這具身體充斥著諸多的謎團，因而薩妮婭期盼著——僅僅一次地期盼著，這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行為，能夠起什麼作用。

    ——波瀾未起。

    手上的傷口很快在某種力量的驅動下癒合，滴落在艾莉卡胸口的鮮血沒有任何奇特的作用，只是混雜在銀髮的女騎士自身的鮮血之中，分辨不出。

    「……」薩妮婭沉默不語，只是抬起自己的手，再一次用長角狠狠劃開。

    依舊沒有起效，傷口再次癒合了。

    「……」她抬起了手，劃開，按下。

    一次又一次。

    流出的鮮血將艾莉卡胸口的深紅色面積再次擴大，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效果。

    「……」薩妮婭抿著嘴唇，過度的失血已經使得她搖搖欲墜，右手的手掌麻木不已，皮膚下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感，但她強撐著，準備再一次劃開自己的皮膚——

    「停手吧，薩妮婭」

    埃里克穩重的聲音久違地出現在少女的耳畔，黑髮的女孩呆滯又木訥地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夥伴。

    銀灰色的巨狼一身毛髮在風中不斷飛舞，它安靜地、默然不語地看著跪坐在地，臉色蒼白的薩妮婭。

    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陰暗了起來，許多騎著火紅色飛龍的騎兵已經降落在地上，收拾著由惡魔造成的慘劇。

    這場襲擊並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因為規模很小加上很大一部分是針對薩妮婭的，連帶著踩踏和擠壓造成的傷亡，總共死去的也才31人，跟數日前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埃里克……」薩妮婭一臉呆滯地看著沉默的巨狼。

    「姐姐她……」

    「咔嚓——」閃電划過，傾盆大雨落了下來，倖存的民眾們皆各自帶著哀傷與慶幸並存的神情走向自己的家。

    廣場上只余落呆滯的黑髮少女，和靜默不語的銀色巨狼。

    而女騎士滿臉安詳，一動不動。

    後記：這一章後半截搭配曉之車.mp3食用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