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泉被石塊圍著,煙霞蒸騰,在這到處都是夜色的世界,尤顯得明燦。
秦銘蹲下身,從池中撈出一枚發光的石塊,比紅珊瑚還瑩潤,霞光四照。
各家所用的太陽石都出自火泉,待石頭熄滅後,還可以重新放回這裡,一段時間後便會恢復如初。
滿池火紅的光,雖似岩漿般紅的發亮,但它遠不及人的體表溫度高。
池中波光瀲灩,火光跳動,它既不是真正的火,也不是泉水,而是一種十分特殊的物質。
如今白晝不在,,交織在一起,讓人意識紊亂,失去空間感。
當時秦銘頭昏腦脹,而其他同行者則是昏死過去。
直至銀光倏地消失,徹底黑暗下來,秦銘的心跳才逐漸恢復正常,並且身體能動了,他先後將三位同行者帶出地縫,等了很長時間他們才甦醒。
而在此過程中,秦銘在地縫不遠處還發現幾具屍體,穿著不俗,死去應該沒多久。
本著不浪費的樸素原則,他快速檢查了一番,裝有藍色液體的水晶小瓶就是在那時撿到的。
秦銘沒有和陸澤提過小瓶的事,因為死去的幾人一看就有來頭,他怕生出什麼事端。
山中多猛獸,料想那裡什麼都剩不下,一切痕跡都會被抹去。
秦銘幾人在回村的路上漸漸感覺到不適,走路踉蹌,意識竟開始昏昏沉沉。
三位同行者回來當天就死去了,全身發黑,只有秦銘熬了一個月才恢復過來。
吃過糙米飯後,秦銘和陸澤聊了很久。
文睿很懂事,在旁安靜地聽著。
隨後,氣氛輕鬆下來,秦銘看向略有些靦腆的男孩,道:「文睿,等叔叔病好後,什麼棗子,榛果,回頭讓你吃個夠。」
「有肉肉嗎?我很久沒吃了。」小文睿小聲說著,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像是回憶到了以前的味道,紅撲撲的小臉滿是希冀之色。
「會有的!」秦銘溺愛地摸了摸他的頭。
夜色漸濃,陸澤起身帶著文睿離去。
房間內,銅盆中的太陽石釋放的光焰變淡了。
秦銘閉目靜坐,在心中塑出自己的身影,演練各種特定的動作,進行意識力的鍛煉,直至最後放空心靈。
當他睜眼的剎那,隱約間看到微弱的銀光一閃而沒。
「錯覺嗎?」秦銘一怔。
剛才雖然是匆匆一瞥,但他認為沒有看錯,體表確實有很淡的銀色漣漪散去,倏然而逝。
這種特殊的鍛煉方式,他已經堅持很多年,但始終沒有什麼「動靜」,今天竟出現異常!
秦銘發現,身上已出現一層細密的汗水,像是經歷過一場劇烈的運動,不過他精神奕奕。
他來到院中,眼神有燦光,以身體展現那一組又一組特定的動作。
他十分投入,很快身體就開始發熱,有種勃然的生機擴張,像是久旱的沙漠下起小雨。
很久後,秦銘大汗淋漓,頭上有白霧冒出,渾身上下非常舒服,最後的病氣似乎都隨著大量的汗水排出了。
直到他感到疲累,停止這種特殊的鍛煉時,他真切地看到,有極微弱的銀光自體表浮現,又迅速散去。
「真的不一樣了。」這次他看得清楚。
秦銘有種酣暢感,且體內有股真實存在的暖意正在流動,緩慢滋養全身,他的精氣神變得越來越足。
稍作休息,他還想練那些特定的動作,但肚子叫了起來,飢餓感出現,而他早已吃過晚飯。
秦銘立刻收手,不敢消耗體力了,他可沒臉再去找陸澤索要食物。
他全身濕漉漉,衣服徹底被汗水浸透,當下去燒水洗漱。
秦銘看著水盆中映現的清秀面孔,不再蒼白,有了血色,自語道:「恢復得差不多了,明早就動身。」
他不願給別人添麻煩,成為負擔,當可以行動後,他想儘快解決食物的問題,擺脫目前的困境。
秦銘將熄滅的太陽石送回火泉,回來時只取了一小塊用以照路。
各家的火光先後暗淡下去,整片村莊融入黑暗中。
寒冷的冬夜颳起大風,野外的積雪被捲起,白茫茫一片,很多都落在村中,淹沒不少院子。
「好餓!」還沒到入睡的時間,秦銘就餓得受不了,他的胃裡像是著火了,不要說什麼美味,就是有隻地鼠在眼前他都想吃掉。
可惜在這種年景下,村裡的鼠洞都荒涼了。
秦銘催眠自己早睡,可是他餓得心慌,根本難以入眠。
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去想一些美好的人事物,比如心中那幾張模糊的面龐。
隨後他又想到自己那種特殊的鍛煉方式,真的不一樣了,竟開始出現「動靜」,令他的體表一度浮現出過十分微弱的銀色漣漪,這讓他頗為期待,接下來還會有怎樣的變化?
接著他思緒發散,想到了密林中冰雪覆蓋下的鮮甜的漿果,以及篝火堆上烤得金黃油亮的羊腿。
「越界了,怎麼能想這些!」他趕緊掐了自己一把。
他決定,淺夜到來就出發,一切都是為了儘快去滿足小文睿的心愿,然後他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伴著對食物的渴望,憧憬,秦銘終於慢慢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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