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駭客 第八十三章 大戰過後

    儘管警視廳和龍騰說的是讓步一天時間，但龍騰醫療大廈外的暴動洪流持續了三天才漸漸消退。

    到了這個時候，大廈的一至十樓和地下層全部都被搬空了。

    而南區青雲幫也被綠林聯手誅殺驅逐，上至張家下至跑腿嘍囉，大批青雲幫人馬紛紛出逃東土街跑向四方，這個老牌大幫派被生生地打垮。

    當這場下了幾天的初雪停下，這場被稱為「升行戰爭」的大戰才走向結束。

    不過，很多事情也就剛剛開始。

    現在東土街南區的街頭等於是重新洗牌，那些原屬於青雲幫打理的賭場、青樓、茶館等產業怎麼整治，整個南區怎麼分配，是個問題。

    打從青雲七子的時代落幕，南區就是東土街最亂七八糟的地方，多年來已成風氣。

    如果往後沒有好的街頭格局，只會興起另一個青雲幫，過一段時間又被龍騰集團控制回去，或被周邊外區的幫派趁機入侵，像隔著不遠的拳區。

    老江湖們都知道，這種瓜分時間需得警惕處理。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往往就是銀行離間街頭的時候。

    為避免因此引起綠林紛爭，幾大幫派和宗門要召開一次東土綠林大會。

    大會要邀請本次升行戰爭的功勳大俠們，以及一些於本區街頭而言德高望重的傳奇人物，共同議定南區街頭的事務。

    在這其中，紅雨團自然有著首席之位。

    伊麗莎白有得忙了，這是紅雨團挺進東土街的最好時機。

    在目前階段，她在為街頭爭取利益的同時，又必須為賽思增值，目前可以是同一回事，因為這樣銀行與街頭才會停火，而不是無休止地算賬。

    這樣，在銀行系統內，她這個「改革派」也才有價值。

    也是這樣，紅雨團和街頭就能繼續發展力量。

    流光城市政又推出了特赦令，這次的大輸家就是龍騰集團。

    顯然，龍騰對於紅雨團，對於像顧禾這樣的主力大將，有足夠多的打擊理由。

    但龍騰本身和銀行系統都以收益計算行事，這次輸的就是它，贏的是賽思。

    伊麗莎白能以賽思的力量抗衡，因為對於賽思利益而言，她不是在高歌猛進嗎，歌舞伎町、東土街，她這個特障人做得比其他潛在繼承人，都要好得多。

    「紅髮莉茲」，已經成為又一個區的新傳奇了。

    紅雨團是關二哥都撐的。

    現在，那座龐大的關公雕像回到升行街的關帝廟，依然顯著靈，威風凜凜。

    回來又過了幾天，每天都是香火旺盛，上山來拜關二哥的人絡繹不絕。並不只是綠林中人，普通人也想上來拜拜，求個平安，求些財運。

    而綠林俠客們，不管是哪門哪派或是野路子的人，哪個不想見見武聖。

    也有在武聖面前結義金蘭、成親、給孩子取名，什麼儀式都想搬到關帝廟來。

    另外除了關二哥，很多好漢上山來也是想見一見顧禾這個大聖，結識一番。

    那天離開龍騰大廈廣場後，顧禾、魚塘眾人、紅雨眾人一同護送著關公回到關帝廟，也就暫時往廟裡住下了。

    升行戰爭爆發後的第七天，一周時間，安琪-斯特林來到關帝廟小山造訪。

    安琪早就想過來了，但為了不給大夥添麻煩，才等到事態穩定後前來。

    她坐的轎車進了升行街，一路上人影幢幢，越靠近關帝廟山門越熱鬧。車位早就沒了，離著山門還有一小段路，她和幾位安保下車走去。

    在山門邊上，搭架有一個簡易舞台，有樂隊在演出，圍觀的路人水泄不通。

    安琪看得清楚點，只見台上的樂隊主唱是魚塘的那個大塊頭拳佬。

    拳佬彈著一把電吉它，與幾個使用長笛、二胡、琵琶等樂器的東土樂手合奏，吼唱著震天的歌曲。台下觀眾們時不時響起歡呼和口哨。

    「夫子的話你得好好學，那就是最強的武林秘決！」拳佬彈唱著，「夫子曰——」

    他停頓著歌聲，留給舞台邊的觀眾們唱出回應。

    「拳佬，曰我！」有打扮艷麗的紗衣女子頓時高呼。

    安琪停著腳步瞧了一會，就繼續往山上走去。

    山坡上鋪滿了白茫茫的積雪，而山階小路的上山遊人幾乎是比肩接踵，很多人邊走邊興奮地談著那天的大戰。

    顧禾是怎麼勇猛無敵、大發神威，力戰龍騰的殺手小隊，大棒把人直接打下山來。

    安琪留意了下，山階上已沒什麼血跡了，可能都被雪水洗去。

    不多時，走過這條石階路，她來到山頂，入目的是更加擁擠喧囂的景象，關帝廟內外都是人影，這片廟前的空地已經成了鬧市。

    「過高的科技終會把我們非人化，過多的信息會使我們隱蔽繼而消失，都躲在屏幕後面了，但只有我們走出屏幕，我們才有真正的力量！」

    安琪馬上就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是能看得到的低科奇人，簡。

    簡一身簡樸的麻布衣，站在關帝廟正殿門口邊不遠處的一個小高台子上，向里三層外三層圍著她的遊人們宣講著低科理念。

    那輛傳說中的奇物自行車就擱在簡的旁邊，還是那麼破舊。

    這時候，它叮哐地響鈴說道：「科技讓我們可以在屏幕後面感恩，感恩！」

    簡和自行車一唱一和，人們時不時爆起叫好聲，比酒樓茶館都要熱鬧。

    據說在升行戰爭里，簡蹬著她的自行車，擔當顧禾的筋斗雲。

    安琪正看著，就聽到有人叫她：「安琪-斯特林小姐是嗎，這邊這邊，在下鹿九。」

    她轉頭只見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匆匆地走來。

    安琪上山來玩是有通知過紅雨團的，當時山上就說由鹿九負責招待她。

    這時候，她不由微瞪眼睛，不是說對方長得多帥，而是，他那一身很特別。

    鹿九滿脖子掛滿了各種宗教飾物，關公吊墜、老范吊墜、道符、佛珠、十字架……

    但最醒目的還是他身上的白袍，除了各種宗教符號，一張顧禾微微仰頭的臉就印在袍服胸口位置，還寫著一句似乎是顧禾語錄的東土文字：「可去你們媽的。」

    「有意思。」安琪嚼動起了口香糖。

    「這衣服是嗎？」鹿九聽著了，並不謙虛地高興道：「我設計的。」

    安琪點點頭，不是很清楚鹿九是什麼超凡數路，這一身似乎什麼都有，這下聽他說了，才知道他是祭化派的教化家，一程序者中級。

    「我還沒超凡，但我已經選好職業了。」安琪說道，「不是食血者。」

    「安琪小姐你真乃女中豪傑。」鹿九很佩服她選擇當特障人的勇氣與信念。

    「我沒參加過哪場戰爭。」安琪聳肩，「什麼都不算。」

    「小了，格局小了。」鹿九說道，這是從顧兄那裡學來的另一句話。

    當下，鹿九邊說，邊帶著安琪小姐瀏覽起這片山頂，也講述起那天的戰事來。

    安琪看到洛娜的越野車停在山崖邊上，但沒見著洛娜或顧禾。

    有一伙人在斗酒，她認出其中一位，是魚塘的酒井修吉，喝了個痛快吧；這山上也有一個小戲台，酒井花青與幾位東土演員一起在演出，台下觀眾不少。

    「大家都忙著吶。」鹿九感嘆道，對魚塘眾人的位置與活動了如指掌。

    這一周時間，就是由他伺候著魚塘眾人，雖然好似是打雜的，卻也甘之如飴。

    友直，友諒，友多聞，友這些老范傳人，真讓他受益不淺。

    「林賽兄跟幾位道姑逛街去了，不在山上。」鹿九又說，「其他人都在。」

    話最少、最不需要伺候的是那位戴白色面具的肖姐，在後殿顧兄那邊。

    「小甜餅在那邊。」鹿九又指了指，「那裡。」

    安琪看了看，其實不熟悉這位小甜餅，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甜餅在一個小攤前吃著烤肉串，懶散的神情仿佛超然於物外。

    東土人就是有那樣的一種本事，把什麼節都變成美食節，把什麼街都變成美食街。

    這山上就已經成了美食一條街，很多商攤都搶著上來做生意，擺起一個個美食攤檔，賣湯麵，賣糕點，賣烤肉串，還有賣年貨的。

    「天使呢，我是說顧禾？」安琪看著周圍。

    「在後殿那邊。」鹿九解釋道，「太多人想結交顧兄了，每次他出現都會幾乎引發混亂，他就少出現了，現在應該是在後殿那邊的廂房。」

    忽然，這時候山頂上有新動靜，人們紛紛走去。

    卻是一個中年漢子帶著個面紗少女，在戲台邊的不遠，向人們抱拳呼喊道：「鄙人胡峰，這是鄙人的小女舒兒……」

    漢子說自己準備要去荒野遠行，可能一去不復返，唯獨放心不下女兒，所以想要搞一場比武招親大會，從好漢們裡面給女兒找一個好歸宿。

    鹿九這一瞧著，真是眼睛圓瞪，「豈有此理，做阿寶做到關帝廟來了，可怒也！」

    安琪疑惑地跟著鹿九走去，聽他簡單說了情況才知道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廟前是紛紛鬧鬧，在正殿內拜著關公的香客則是保持著肅然。

    而在後殿那邊，因為有紅雨人員把守著通道，沒那麼熱鬧。

    這邊有著幾排通了現代水電的廂房，正是魚塘眾人這幾天的住處，其中一個大廂房由最大功臣顧禾住，雖然每晚都卡拉ok一樣。

    「媽耶……」

    此時大廂房關著門，顧禾正抓頭踱著步，腹部早已做過手術，傷口都弄好了。

    升行戰爭那天，他的人格完整度低至多少，已經無從得知。

    現在最新一次的檢測結果是，恢復到70%了，有些後怕也就湧上心頭。

    顧禾越想，越有點嘀咕，那天沖了又沖，幾乎把龍騰大廈整個推了，感覺是很爽的，也沒後悔吧，被人欺負成那樣怎麼也得反擊。

    問題在於，他感覺自己現在是插滿旗子的老將軍，比關二哥身上插的還多。

    「實力，得趕緊提升超凡實力。」顧禾想著，往腦海的控制台瞧了瞧。

    那天戰爭讓牛郎值滿了一次，可惜當時沒顧上兌現數據，不然應該會有更多的牛郎值。這次滿值換出的數據五花八門什麼都有，1行源代碼是玩偶系的。

    現在過了這些天，牛郎值又去到四檔50%了。

    而聖杯程序的方面……

    【聖杯，程序級別：高級15%】

    【聖水能量：70%】

    這個玩意兒終於升級了，他想自己對於萬事萬物的連繫，奇物的那種內在生命力，是有著充分感悟的。

    他又看向一處，聖杯程序的高級功能：【演化異種】

    除了某些溫順聰慧有靈性的避難種，像好日子馬戲團的海象摩德，人類與異種基本上見著就是打架打個你死我活的局面。

    演化異種是怎麼回事，顧禾已經琢磨好幾天了，只是這裡也沒個異種可以讓他嘗試，又沒有多少的程序提示，也就不清不楚的。

    似乎聖水能讓異種發生新的演化，但這是「演化」而不是進化。

    演化是沒有方向的變化，怎麼選擇交給自然或人工，它就只管變。

    也就是說，可以好，可以壞，可以是進化也可以是退化。

    顧禾琢磨下來的結果就是，用很多聖水把一個異種去開生命盲盒，一隻小鬼鼠可能會變成大鬼鼠，也可能變成小飛鼠。

    「媽的，如果是只雛形種，那得花上多少聖水，而且結果不可控，隨時搞出事，我又不是弗蘭肯斯坦，沒這種製造怪物的癖好啊……

    「而且也不能用在像海象摩德那樣的異種朋友上吧，把它害死怎麼辦。」

    顧禾嘀咕著，走去茶几拿過大杯杯，喝了一口美味枸杞水。

    這個功能也像是演化，不管好不好使也就來了。

    就現在而言，他覺得三個聖杯功能里，還是激活奇物最實用。

    升行戰爭那天，就一口氣激活了四個奇物。

    白銀之資的燕斬，顧禾真的愛死這把刀了，因為他發現，劍寶好像見色起意……

    「挾燕斬以令劍寶。」他自然有這個想法，但燕斬不是他的，也不聽他的，事實上燕斬對他的態度頗為冷淡，那麼，「挾洛娜以令燕斬。」

    但洛娜的話，顧禾真沒那個信心，感覺會被她狠揍。

    白銀之資的自行車寶，它說自己的名字叫「單」。

    這會飛的單車，他也非常喜愛，不過單寶是屬於簡的，原因很簡單：簡單。

    青銅之資的金屬鏤空面罩，潘多拉話不多，這面罩寶也似乎沒有意識，只是普通奇物，據潘多拉說，它可以阻擋信息攻擊，有很高防禦力。

    她身上可有著兩件奇物了，面罩能防，金衣能攻，當真是不弱的。

    那天激活的還有，關公雕像。

    顧禾都不知道那算是奇物還是算什麼，關公力量非常強，但這裡沒有人可以讓關二哥聽令，他不行，伊麗莎白也不行。

    雖然這關公說的來來去去是那幾句話，卻很有自己的態度。

    要回到這座關帝廟也是關公自己的動向，就在正殿重新紮下了。

    不過，顧禾和伊麗莎白議定，紅雨團準備往這座小山上成立東土街辦事處，以這裡為據點，也正好臨近南區，可以管到那邊的事務。

    過上幾天，他還得出席那個綠林大會。

    「媽耶，還能決出什麼綠林盟主嗎……」顧禾直撓頭。

    這時，廂房的門被啪啪敲響了，外面傳來薇薇安的聲音：「大禾，躲在房間給自己爽嗎，有熱鬧看了，有人比武招親呢。」

    又有？顧禾聽著自然有一種好奇，誰啊，哪位姑娘，漂亮嗎。

    他就去打開房門，要往外面走去，「我去看看。」

    但薇薇安擋在不大的廂房門口，眼神柔媚，手指挑動肩上的衣帶，「大禾，趁現在大家都被比武招親吸引了去，我們不如……」

    大杯杯頓時震動地發出聲音：「我要，我要，半步大杯杯！」

    「……」顧禾幾乎抓狂，手上保溫杯的語音功能又關不住了。

    為什麼大家的奇物都那麼好，就我的這副德行！

    「大杯杯說出了你心裡的需求呢。」薇薇安樂了，就要欺身而上，「忍得很辛苦吧。」

    突然，鹿九的身影急匆匆地奔進來了，「顧兄，顧兄，外面有人搞比武招親，又是那伙人，我趕不走，現在洛娜姐上台比武了！」

    啥子？顧禾一驚，連忙往外面擠去，洛娜又不是潘多拉，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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