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駭客 第六十四章 東土風味
顧禾、洛娜和潘多拉跟著鹿九，中午在明興街的醉仙樓吃了一頓好的。
洛娜的食量實在有點嚇著了鹿九，雖然她長得矯健高大，但整盤子湯麵、整隻燒雞手撕扯著那樣吃還是比較驚人，還點了一壺醉仙酒。
她不以為然，獵人職業系，打獵為了什麼，吃的。
「呃，這位洛女俠呢。」顧禾對鹿九說，「她小時候餓過，發誓不讓自己再餓。」
「你真了解我，說得太對了哈。」洛娜應道，「我當了很多年街鼠，還真餓了幾回，一到冬天吃不飽，又餓又冷，那就太不爽了。」
「我也是孤兒出身。」鹿九喟然一嘆，「幸得夫子收留啊。」
不過這一頓，顧禾自己也吃得不少，醉仙樓是明興街乃至東土街全區都有名的酒樓，飯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一頓下來，這麼美味的東土菜，聖水都漲了5%升到45%。
只是到了鹿九結賬的時候，雖然也沒肉痛，卻還是不由笑罵那隻貔貅不給力。
他說已經決定等會就去典當鋪，把這貔貅吊墜當掉，再買個財神吊墜試試效果。
眾人還在醉仙樓一樓大堂的照片牆上，看到一些醉仙樓歷年參加美食爭霸戰的照片，只不過沒在裡面找到殺人劍的蹤影。
他們離開酒樓後繼續逛，這個路段書店書館不多，市井之徒卻多起來，更熱鬧了。
「各位鄉親父老，各位豪俠好漢！」這時街頭上有人吆喝著。
在東土街街頭，很多地方都會築有擂台。不管是綠林中人當街決鬥，或舞獅舞龍、或雜耍表演，都可以用上，每天裡是熱鬧一場接著一場的。
像明興街的這個石壇擂台，台子也算寬大，擂台邊圍著一圈的鐵鎖鏈護欄。
周圍商鋪外牆上掛著不少的霓虹招牌，還矗著一些單獨的廣告屏幕播著各種廣告：
【三藤筆記本電腦，世界就在你手中】
【全新龍騰義體，超凡入聖，放心滿意】
【賽思兵器，綠林的最好選擇，與伊麗莎白-斯特林一起當英雄】
三藤、龍騰、賽思這些財團也好，當地小商家也好，都會在這種擂台周圍設上儘可能多的廣告屏幕，最好密密麻麻的，再以此收費。
幫派控制著擂台廣告牌，像小跳蚤區那邊控制著停車場一樣，都是收入來源之一。
這時候，三三兩兩的人們往石壇擂台邊圍成了一圈。
有提著刀的刀客，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有手持著幡旗的風水佬。
四人也是其中之一，顧禾手握大杯杯，洛娜拿著燕斬，都瞧瞧怎麼回事。
只見在擂台上站著一個絡腮鬍的中年大漢，旁邊還有個戴著面紗的少女。
少女個頭輕靈，身披斗篷，輕薄的面紗遮得俏麗的面容若隱若現，朦朦朧朧。
「鄙人胡峰。」中年漢子向著周圍人群抱抱拳，「這是小女舒兒，年方十七，長得有幾分姿色，性情溫婉，稱得上是個良家女子。
「但鄙人將要前去荒野赴會，恐怕一去不復返。
「什麼都不愁，就愁舒兒往後挨苦，所以出發之前，想為她尋一位綠林好漢嫁了，作妻作妾都行，以後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天就在這裡進行比武招親！
「有意娶舒兒的好漢，就請上台來吧，比武不傷性命，點到即止。」
圍觀人群頓時一片熱鬧聲響，有人起鬨，有人大笑說是騙子。
「先讓舒兒把面紗摘下來看看是什麼貨色！」有個粗漢嚷嚷道。
啥子？顧禾愣著了，比武招親大會？在這裡還有這種事情的嗎。
雖然說在流光城，什麼事情沒有呢，但這事他還是第一回見。
「鹿九，這？」他不由張頭探腦，也想看清楚點擂台上的情況。
「你想上台去比一比哈？」洛娜問道，「你上去的話，應該能拿下舒兒吧。」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鹿九自己就涉世未深，對比武招親是有著點情懷的。
「做阿寶。」潘多拉提醒了句。
顧禾看了看她那張也算戴著面紗的臉，「怎麼？」
「先這樣接近目標，舒兒潛伏下了，那個胡峰之後在荒野會有發財的路子，可以便宜進一批貨物倒騰回城賺大錢，但是差著本錢，本錢就由今天比武招親的勝者出了，但最後當然是錢沒了，舒兒也跑了，人財兩失。」
「你怎麼會這麼熟練啊？」洛娜聽得疑惑地挑起眉頭。
「只是在猜想而已。」潘多拉說。
「可是，按你說的……」顧禾也有疑問，「他們怎麼知道勝者會有錢呢？」
「有實力又在綠林街頭活得下來的人，有點錢不出奇。他們肯定還會篩選目標，如果最後沒適合的目標，說不需要去荒野就行了，胡峰剛才沒說今天就去。」
顧禾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胡峰沒落實地說今晚成親，更像在相親而已。
鹿九聽著他們說的話，有什麼美好想像在動搖，情懷還在，卻也知道街頭複雜……
眾人圍觀了一會，還真有兩個粗漢子上台去切磋了，一個刀客，一個劍仙。
張飛般的黑膚漢子掄起大刀一通劈砍，而那個道人劍仙應對自如，滿街的廣告屏幕映照著他們的面孔，一來二往引得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大。
不過如果真是做阿寶的團伙，這兩個人都可以是托，就為了引人上台。
鹿九看得還津津有味，但對於其他三人來說，台上兩人水平不太行。
那兩人打得太慢了，超凡者的戰鬥都是很快的，他們卻沒怎麼發動超凡程序，在那裡一個右鞭腿，一個左正蹬，真的像在表演。
「走了，沒意思。」洛娜轉身走人，「我空有一身武藝，可惜我是個妞。」
而喜歡女人的兩位，顧禾是不會上去的，潘多拉也不會。
至於鹿九，也只停留在瞧熱鬧而已。
但畢竟滿街都有熱鬧可看，明興街還有很多地方未去，他們當下都抬步走去，鹿九說先去典當鋪「藏寶閣」看看，要換個招財神明上身庇佑。
藏寶閣就在不遠，這家有名的典當鋪其實於綠林而言就是個銷髒地。
要做銷髒生意，實力低了可不行，藏寶閣與巨流幫關係密切，與各幫有生意往來。
顧禾之前聽著「藏寶閣」這種名字還以為會是個古色古香的木樓閣，但這時走近了才看到那是一棟有十層高的現代大樓。
大樓外牆上同樣的滿是霓虹招牌，掛著橫幅介紹臨近新年的優惠活動。
鹿九說一樓大堂是營業廳，因此在門口有很多客人出入。
在藏寶閣旁邊不遠，就有賭館與青樓，一些綠林街狗剛剛在當鋪里把東西換了錢，接著就往娛樂場所把錢全部都砸出去。
「青樓？在哪裡？」洛娜看著街道周圍，「不是說讀書人都喜歡逛青樓嗎？」
「讀書人逛青樓是為了教化……」鹿九說道，「不過我還沒去過，夫子不許。」
「今天我們大伙兒都去見識一下怎麼樣？」洛娜問，「有那種牛郎青樓嗎？」
「有是有的，可我也是沒有去過……夫子不許。」
鹿九正說著，三人忽然都停下腳步，只見前面路邊有一支車隊，幾輛重裝貨車與戰車，戰車上裝有些機械臂與機械槍炮，車身上都塗有一行東土文字：
【虎威鏢局】
還有一個圓形標誌，裡面是個咆哮的虎頭，寫著個「鏢」字。
就在車隊的周圍，有些黃衣黑褲制服的彪形漢子在把守，都有義體顯露，手上拿著兵器，端的是虎虎生風，他們的目光在注意著四周。
「虎威鏢局的人，來收鏢了。」鹿九說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藏寶閣想要銷髒，東西就要從這裡運出去，但藏寶閣本身不是綜合型幫派，沒那麼多人手，就會與虎威鏢局這種組織進行合作，讓鏢局替為中轉賺個中間人費用。
顧禾望著那些鏢師，不由有點緊張。
媽耶，殺人劍和封少俠的往事，那些人應該不知道吧，而且也認不出他們來。
「怎麼樣？」他問洛娜，「咱們是跑路，還是上去套個近乎。」
洛娜還沒說什麼，又見到有另一隊鏢師從藏寶閣大廈門口走出，搬運著幾個同樣有鏢局標誌的黑色保險箱，裡面應該裝滿鏢物，要裝進那幾輛貨車裡去。
她往街道兩頭瞅瞅，人來人往，風平浪靜，不像會發生有人劫鏢的事情。
「鹿九，像這樣的收鏢，他們在這條街還會做多少？」她問道。
「在下也不太清楚……」鹿九能念出整本論教學派的經典，現在卻被難著了，「但是想想的話，我有時候在街頭，有時候在街尾，都能遇到虎威鏢師，他們到處收鏢的。」
「那就是不會馬上走咯。」洛娜沉吟著什麼。
「怎麼？」顧禾問，「在打什麼主意？」
「沒啊，我只是希望有人出來劫鏢。」洛娜聳聳肩，「多來些人才好，讓虎威鏢局的人打不下，那我們就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機會了哈，那不就成了。」
呃，這啥主意，顧禾一愣，不過仔細想一想。
不得不說，她這想法好像有些道理，雖然是歪道理。
要是做阿寶的話，還可以僱請一夥亡命之徒來演一場戲，啪的一下很快啊上去就劫鏢，他們也啪的一下很快啊出來幫忙趕跑賊子……
「我們跟著瞧瞧，反正都是逛街。」洛娜來真的了，「運鏢嘛，被搶劫是常事。」
鹿九一聽才知道他們有意化解殺人劍和虎威鏢局的恩仇，這也很合他的口味。
當下，先不去藏寶閣里當吊墜找財神了。
四人就在街道上一邊走逛著，一邊跟隨著虎威鏢局車隊，從藏寶閣到了做義體與醫療生意的回春樓，又到了與三腳區做奇物材料生意的奇珍居。
他們瞧著那伙虎威鏢師收下一箱箱的鏢物，貨車裡是越發地滿當。
這樣換了幾個地方後，突然，從那車隊中就有幾個壯漢往他們走了過來。
為首的一個壯漢身形魁梧，怕不是有二米一高，滿下巴像是爆炸過的黑色大鬍子。
「幾位朋友，我們注意到你們了，跟了我們一路，是想怎麼的？」
壯漢上來就粗聲地問道，眼神與聲音里都充滿著警惕。
而在壯漢身邊的其他幾個鏢師，也都像是處於一種隨時準備戰鬥的狀態。對他們來說，這四個傢伙鬼鬼崇崇，還不知道打著什麼壞主意。
「呃……」顧禾一怔，媽耶，以為我們想要劫鏢嗎！
他看看洛娜，洛娜卻轉開眼睛望向別處的風景。
「誤會了，誤會了，我們就是對鏢師的工作很好奇……」顧禾面對那壯漢支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