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娜望著冷藏箱裡的一排義體右手,很有點鬱悶,都是些便宜貨。
她才剛找到法子可以消化好這隻異種手呢……
「老蔡,你看這樣成不,這異種手剩下的這點先把它弄好繼續用著,其它的等我拿回來再縫上去。那部分肯定被那個大群撿走了,那可值點錢的。」
「成不了,我不是鍊金術士,我是醫生,只能給你拆,或者給你裝,我不會維修義體。」
老蔡沒有停手,麻利地弄上了輸血,「這些義體都是我從三腳區那邊進貨的。」
「知道,知道……」洛娜無奈,「都是些三腳貓貨色。」
三腳區是一個聚集著各種地下科研、禁忌實驗的地方,到處是鍊金術士和醫生在折騰。
新世界銀行默許三腳區存在,這樣一些不好於明面做的事情就有人有地方去做了。
「先用著吧。」彩音久美子勸了一句。
「行,哪只都差不多,顧禾,你幫我選一隻吧。」洛娜隨意地擺了擺手。
冷藏箱裡全是鬼牌類型的血肉生物型義體,沒有王牌類型那種金屬電子型的。
「啥子?」顧禾一怔,這很大責任啊……
「今晚要弄我的那個大群說自己叫綾子,出了一個刺客、一個演員,刺客用武士刀的,演員至少是二程序者,用面目注入想把我活捉給他們僱主。久美子,你認識嗎?」
洛娜談起了這事,彩音久美子聽了眼神微變,沉吟起來。
「綾子?我可能知道是哪路人馬,不是歌舞伎町的人……洛娜,你先在魚塘避幾天吧,我幫你找人打聽打聽,這事不簡單。」
「我今晚就走。」洛娜卻道,「我的爛攤子我自己會收拾好。」
彩音久美子熟知她脾性,也就點點頭,沒有再勸什麼。
「選好了嗎?」老蔡催了聲,「抓緊點,我那邊還有幾個預約了整容的客戶等著。」
「顧禾?你就別婆媽了,隨便選一隻!又不是要裝到你身上呀。」
顧禾真拿洛娜沒辦法,這可不興隨便啊。
她是想要與過去和解的,而且這次共感讓他感受到她其實很重視意外失去的那隻右手,那對於她有著特別的意義。
所以她應該要回歸正常,奇奇怪怪的義體則只會加重她的心理問題。
他選來選去,目光還是落在一隻相對最為正常的義體手那裡。
它看上去跟洛娜的左手大小差不多,是只女人手,最大區別只是膚色呈暗紅色而已。
「三號那隻吧。」他說道,「看著順眼。」
「好眼光。」老蔡立即動手從冷藏箱中拿出三號義體手來,「這隻手的神經量雖然是比洛娜你之前那隻少一些,攻擊距離也短一些,但也能變成全神經束,還精緻漂亮。」
「老蔡,你什麼時候說過自家的玩意不好?」
洛娜並不買賬,「就算是補一顆破牙,你都能吹成那會帶來徹底的人生轉變。」
酒井花青崇拜地插話道:「但蔡斯先生是真有本事的。」
她又給顧禾解釋,東土人的神經學數一數二厲害。
東土街是流光城二十九區之一,聚集著東土人的財閥、幫派和超凡者。
老蔡在東土街那邊待過些年頭,也就是那時候認識的老范。據說龍騰集團曾經想把老范、老蔡都招收進去,他們給拒絕了,因為他們喜歡街頭。
後來兩人不知道惹了什麼事,就跑過來歌舞伎町混日子了。
「牙齒好壞的確會很影響一個人的氣運。你們誰過來打打下手?給我遞東西就行。」
老蔡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另一個箱子,裡面清一色全是手術器械。
顧禾看著有些叫得出名字,有些認不出來,應該是這個世界才有的產物……
眼見老蔡要開始動手術,他有點急,「老蔡!?」
即使這傢伙是個超凡醫生,這依然太不講究了吧?這裡根本不是個無菌環境,遠遠達不到手術室的標準,老蔡甚至沒洗手,也沒戴手套。如果術後感染,後果很嚴重的。
右上肢的義體植入、神經拼接,這應該算是一台大手術。
卻只有一個人,連個專業護士也沒有,隨便拉個人就打下手。
還讓患者親眼看著自己的右手被折騰,這樣術後不出現幻肢痛才怪!
「是不是應該?」顧禾欲言又止,講究點?我也是醫生,我懂的……
「什麼?」老蔡應了聲,驟然間,顧禾錯愕地看到,老蔡的眼睛旋轉了起來,一對眼球就這麼暴突了出來像是兩個鏡筒,竟與眼鏡連接結合在一起。
酒井花青繼續是解說員一般,在腦海中說著眼前情況。
醫生職業系,j級程序:微觀視界
術區的一切都變得那麼清晰可見,每條神經、每條血管都大得跟牛子似的。
「酒呢?給我遞口酒。」老蔡說道,「沒酒,這手術做起來不得勁。」
彩音久美子已是早一步從吧檯拿回來一杯老范調好的酒,「在這,你最愛的酒枡裝清酒。」
顧禾怔怔,原來給他遞東西,是遞酒?不是遞手術器械嗎……
又是很突然,老蔡剛喝上一口清酒,脫下白外衣,露出內穿的無袖汗衫,他那兩條肌肉隆壯的手臂,隨著咔咔的聲響,就從皮肉中分裂般穿出來一大堆機械臂。
老蔡的兩隻手,根本都是改造過的機械義體,皮肉只是裝飾。
雙手的機械臂全部展開,凌亂的電線垂下,還有著似乎快要短路的火花飛濺,像是蜘蛛,又像是手術機器人,從沙發邊那個器械箱中分別拿起各種的器械。
顧禾數了一數,老蔡現在足足有八隻手,比蜘蛛還多兩隻。
手術刀、手術剪、電凝刀、骨鑽、神經拼接線……雜七雜八的,都拿在了手中。
因為洛娜在容器身上,本體沒有感知,麻醉都不打了。
「老范,你的酒就是好。」老蔡一邊聊著閒話,一邊給洛娜本體的殘缺右手動起刀來。
醫生職業系,q級程序:泰然之手
所有的手靈活而泰然,手術過程中的每一下動作,每一個工序,都隨心而行。
那八隻機械手像觸手般飛舞,一人即主刀、一助、二助和護士,一人即手術團隊。老蔡穩穩地分離了洛娜的殘手,再把新的義體裝上去。
血肉飛濺,濺得沙發上四處是。
那一條條的神經,在顧禾看來比頭髮還小,在老蔡看來卻比牛子還大。
老蔡就那么喝著酒,一條一條地拼接起來。
「這手是什麼原材料?」洛娜這時候才想起了這茬似的。
「一些異種,一些死人,大概吧。」老蔡也不太清楚。
彩音久美子在旁邊遞煙遞酒,酒井花青時而讚嘆時而解說,因為手術還要做上一會兒,范德寶乾脆開著電視看起了美食節日,嘀咕吐槽人家做得怎麼不好。
顧禾沒說話,在自己軀殼的後排車座上,人都傻了。
如果這才是醫生,這個世界的醫生……
好吧,那他不是,他是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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