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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當然明白,自己背負著精靈族萬年的榮光與使命。
為妃,是現如今最好的做法。先穩住青帝的情緒,同意立一個人族女子為後,以退為進,只要拿到了這個妃位,那麼
「神女!」雲神呵斥,眼神里是滿滿的失望之色。
這便是她和赤炎選出的神女啊,這般的愚昧!
難堪大任啊!
神女淚流滿面,心裡在苦苦掙扎。
使命,責任,朋友
好似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抉擇。好似每一條路,都能讓她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安寧。
雲神的目光,充斥著如殺般的危險。
在雲神的眼神逼迫下,神女終於直起了身子,她的膝蓋還跪在地上,美艷動人的面頰,早已滿是淚痕。
輕歌撇過頭去,不忍再看。
愛人只有一個,怎堪分享?
不過
神女騎虎難下,不得不啊。
「便如雲神所說」輕歌握住姬月的手,閉上眼道。
為妃,便為妃吧。倒不是與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只是若不如此,神女便沒好日子了。
她捨不得神女小可愛受苦受罪。
輕歌的話尚未說完,便被跪在青蓮台冰冷地面的神女打斷:「雲神,實在抱歉,孩兒永不為妃。」
這一生,身旁來來去去的人,猶如過江之鯽般多。
有阿諛奉承的,有不屑一笑的,更有虎視眈眈的。
夜輕歌,是第一個走進她內心深處的人,撞擊著她最柔軟的地方。
她看她醫術了得,笑靨如花。
看她得周老機緣,一鳴驚人。
在武道登烽台,她不過是背著夜輕歌熬過了痛苦,接下來,再苦再難,夜輕歌都沒放棄過她。
她還記得,輕歌問她:如若我們會成為敵人呢?
神女回答,她們一定會殺死彼此。
然而,如今到了這一刻,神女發現,當她手握那染血的屠刀,卻是毫不猶豫插向自己。
兩行淚再度滑落,以祭昔日之情。
神女閉上眼,淚水濕潤了濃密漆黑的睫翼。
終是曲下身子,雙手支地,手肘彎折,額頭猛地撞地。
這一磕,頭上象徵著高傲尊貴的王冠落在地上,淡綠如煙的發披散下來。
「雲神栽培孩兒,青睞於我,看重於我,奈何孩兒不爭氣,孩兒願承雲神雷霆之怒,願以死謝罪。」
神女直起了身子,她的額頭流出了鮮血,幽綠的眸俱都是水霧般的淚。
輕歌眼眸赫然睜大,驀地轉頭看向神女,一滴落,淌過了美麗的臉頰。
有友如此,此生何求?
雲神的面色像是籠罩著層層冰寒雪霜,握著權杖的手攥緊至指節發白。
青蓮台的彩雀柱,以月光遮出了一層陰影。
那陰影覆了雲神的眼,以至於無人能夠看到雲神可怖的眼神。
只不過,整個青蓮台的氛圍驟然下降,像是被海水淹沒,窒息般的痛感覆蓋所有。
轟!
一道雷霆之聲轟隆響起,震耳欲絕。
雲神起身,手中拐杖,轟然砸在了神女的天靈蓋。
一絲又一縷的血跡,自頭髮的根部流出,甚至爬進了神女的雙眼。
神女跪得筆直,眼眸如水。
「好個永不為妃,好個以死謝罪,嘖,本神也有看錯人的一天呢。」雲神冷冷而笑。
神女閉上眼,那湧進眼眶裡的鮮血,好似化作血淚,從兩隻眼睛滑出。
「雲神恕罪。」神女似是沒有察覺到痛。
「雲神息怒。」
青蓮台的大多數人全都跪了下來。
「瀾兒,本神器重你,忘記方才的話,重新回答本神。你,可願為妃?」雲神拿起權杖,鮮血沿著權杖,一滴一滴流出。
神女淡綠的眸,因發間鮮血流過的原因,好似覆了一層血色輕紗般。
頭痛欲裂,嗡鳴作響,神女的身子搖搖欲墜,似那懸崖上隨風飄起的稻草。
雲神匍匐於地,纖瘦的身軀看起來弱不禁風,說出得話卻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瀾兒,永不為妃,懇請雲神收回成命。」神女迎著雲神雷霆震怒,輕聲道。
雲神閉上眼,淡淡的笑了,那笑容像是芍藥花,偏生是染毒的那一種。
而後,眼眸緩緩睜開,瞳仁深處似有海水的深藍之光在劇烈閃爍。
雲神攥緊了權杖,砸在神女的後背,這一砸,脊梁骨破碎。
神女身子幾經顫抖,吐出了一口血。
「本神再問,你可願為妃?」雲神問。
神女唇齒染血,目光如霧,她笑了:「永不為妃。」
淚和血,糊了這張臉。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可見雲神的怒氣。
匹夫一怒之血濺五步,雲神之怒卻叫千族震顫!
雲神手裡的權杖,再度砸下,這一次,又是砸向神女的天靈蓋。
感受到權杖落下時帶起的風,神女眼神微暗,片刻,閉上了雙眼,懷揣著沉靜的心,等待著暴風雨的吞噬。
砰。
痛苦沒有到來。
神女側頭看去,那身著黑鳳袍未施粉黛的清麗女子,靠著單手抓住了雲神的權杖。
雲神使用權杖時,並非動用權杖之力,若不然的話,神女現在已經是廢軀一枚了。
正因為如此,實力不足幻靈境的輕歌,才能抓住這一權杖。
不過,哪怕雲神沒有動用力量,這一擋,一抓,還是讓輕歌血肉模糊了。
神女望見輕歌,水霧蓄在眼眶,愈發的多,直到再也看不清眼前的美艷女子。
當淚珠落下,神女又看清了輕歌,一如既往的風華絕代呢。
雲神的眉尾輕微抖動,怒火燃眉!
夾雜著怒焰的眸,輕瞥輕歌:「你既獻了護心陣法,又為青帝誕下一子,功勞的確很大,不過,你以為,本神不敢殺了你嗎?區區一個人族女子,本神想殺,青帝也攔不住。」
小包子與姬月聽到一個殺字,兩人的眼神俱都危險地望向雲神。
那一刻,雲神的心臟微微顫動,似是感受到了許久未出現的恐懼
輕歌一手握著權杖的尾部,一手擦去神女眼尾的淚。
神女仰頭,她俯身,輕歌心疼得難受,一滴淚離了眼眶,落在了神女的面頰。
「傻子,哭什麼。」輕歌發現,她越是擦拭,神女的眼淚便越多。
這是二十年多年來,神女頭一次在諸人面前哭得這般沒有禮儀,卻也是頭一次活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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