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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九辭所說,若輕歌不知姬月已是青帝,若發覺了骨髓煙的存在,證實了姬月身亡的消息,輕歌甚至不知自己會不會做出更為瘋狂的事來,或者一同赴黃泉。
人生已經夠苦了,肩上重擔堆積如山,若未有青蓮數日的歡愉,只會是加劇死亡的引子罷了。
諸神天域。
頭戴斗篷的方獄與神域侯爵李元侯一同坐在屋內,李青蓮站在方獄的身後。
桌子的另一側,尋無淚坐在特殊製成的輪椅上,露出一雙陰鬱的血色眼眸。
三人之間的桌面,放置著一個古色的罈子。
「這裡面便是骨髓煙?」尋無淚挑眉,邪氣外溢的眸里藏著殘酷嗜血之意。方獄點頭,讚賞地回頭望了眼身後的李青蓮:「上一次青蓮去映月樓盜骨髓煙,發現上面有本源結界,故而留下盜魂靈珠。盜魂靈珠有兩顆,一顆在九辭那裡,一顆便在我
的手上。我只要找到能夠封存骨髓煙的寶物,便是眼前的雲鼎壇,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將骨髓煙盜來。只要骨髓煙在我們的手中,那夜輕歌的命脈,便在我們手裡。」
「沒想到姬王那個窩囊廢就這麼死了。」尋無淚搖搖頭,像是看一具冰冷的屍體般,無情的目光,淡漠望著桌上雲鼎壇。
李元侯的手握成拳頭,眼睛微微泛紅,嘴裡念道:「夜——輕——歌。」
尋無淚轉眸,邪肆的目光,看向了李元侯,輕聲道:「元侯,你姐姐可真是可憐,訂婚宴之日,本欲登臨王后,怎知被人橫插一腳。」
青蓮之內發生的許多事,尋無淚等人是不知道的。
譬如姬美麗就是夜輕歌的消息。
至於李元侯,在訂婚宴前,夜歌給李元侯修書一封,提及了在四海城拍賣場之事。
說她與東陵鱈的感情,從拍賣場開始了分歧,那個叫做夜輕歌的女子,每一次都要勾引東陵鱈。
甚至,李元侯認為,訂婚宴無法順利舉行,其根本原因在於夜輕歌的不知所謂。
一想到姐姐要被關押十年冰牢,李元侯就心如焚燒,偏生無法前去青蓮觀看一番。
夜歌成為階下囚後,神主一道聖旨下來,貶了李元侯的侯爵之位。
如今李元侯在神域,倒沒了往日的風光,好在尋無淚和方獄暗中相助,李元侯倒是有個高位可坐。
李元侯眼眶深紅,滾燙淚水像是斷線的寶珠不斷淌落在臉頰。
他打聽了一下關於冰牢的刑罰,太殘忍了。
青蓮冰牢的寒冰,只次於魘北之地的寒氣。
把受刑者的肌膚、臟腑、骨頭凍裂,卻留一團神奇的光火保住心脈和這條命。
十年啊
李元侯自小喜歡這個姐姐,哪怕在村子裡再苦再累,姐姐都是他的天。
曾經他被人欺凌時,姐姐一個人,脆弱的身軀,把那些人趕走,自己卻是遍體鱗傷。
父親不是什麼好人,嫖賭逍遙,要把姐弟倆給賣了還賭債。
姐姐就去努力賺錢,把賭債還了。
當時父親不讓李元侯修煉,是姐姐去偷了丹藥給李元侯。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許多許多,俱都歷歷在目,每每想起,熱淚在眼眶,久久不曾落下。
姐弟倆相依為命,本以為日子好了,卻不曾想,榮華富貴過眼雲煙,轉瞬又鋃鐺入獄。
「二位之恩,元侯不敢忘。」李元侯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神主想把他這個燙手山芋趕去四部之地自生自滅,是方獄和尋無淚保下了他。
當他的姐姐沒了權勢,那所謂的侯爵之位,宛如燭火之光,一吹即滅。
如今李元侯不在乎自己的地位高低,只想著姐姐在冰牢內冷不冷。
「元侯啊,你要相信你自己能東山再起的。」方獄說道。
方獄、尋無淚亦希望夜歌能夠捲土重來,扭轉乾坤。有夜歌保駕護航,這諸神天宇,那九界,又有哪個能讓他們忌憚的呢?
「只要姐姐平安幸福就好,能不能當王后,無所謂的。只要姐姐活著,我便是砸鍋賣鐵,便是死在寒冬,亦不會餓死姐姐的。」李元侯道。
方獄與尋無淚對視一眼,隨即道:「元侯,你還小,你不明白,進入冰牢之人,從未有活著出來過的,你若希望姐姐活著,就必須幫她重獲權力。」
「如何重獲?」李元侯不懂。既萬年來無數人鋃鐺入獄進了冰牢再無出來之可能,自己姐姐又有什麼通天之能呢?
「青蓮王可是叫做東陵鱈?」方獄問道。
「是。」李元侯點頭。
方獄打了個響指,李青蓮登時把準備好的資料放在李元侯面前。
「元侯,你可見過青蓮王?」
「沒有見過,不過姐姐給我看過姐夫的畫像,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李元侯一面說,一面翻看李青蓮放來的資料。
一目十行往下看,漸漸皺起眉頭,忽而看到一張畫像。
畫上的男子宛若天線,憂鬱的雙眸似在悲憫天下眾生。
「這是誰?」李元侯從畫像里抬起頭來,震驚地望著方獄二人。
「四星東陵王,東陵鱈,曾愛慕追求過夜輕歌。」方獄道。
「東陵鱈」李元侯皺了皺眉,「可是我姐夫?」
方獄點頭:「正是他,是青蓮王歷劫之時。」
「如此說來,不是那夜輕歌勾引青蓮王,而是我姐姐橫插一腳?」
李元侯下意識說道,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屋內的氛圍詭異的凝固住了。
方獄、尋無淚以及李青蓮三人,竟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這無力反駁。
方獄乾咳一聲,道:「那都已經是過去了,她已為人婦,而你姐姐,才是青蓮王的真愛。」李元侯皺眉,抬起妖孽般的眸,望向了方獄:「若是真愛,為何我姐姐在青蓮,每一日都不高興呢?姐姐每一次都提到了族長,卻從未說過青蓮王有多愛她。興許,姐姐愛
錯了人。若是如此,為何要怪罪於夜輕歌呢?」
看完這些資料,李元侯幡然醒悟。
只是屋內的另外三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竟然還覺得李元侯所說有些道理。
方獄稍稍風中凌亂,一臉呆滯,對上李元侯炙熱的目光,一時之間,方獄竟覺得把這些資料給李元侯看,是一件錯的離譜的事。
「若不是她,你姐姐不會去冰牢。」尋無淚道。
「她在四海城,與她有什麼關係呢?」李元侯耿直道。
「」
方獄決定,不再與李元侯探討此事了。
等李元侯走後,尋無淚吐出一口氣,不屑道:「這是個智障?」
方獄目光落在雲鼎壇上,眯起了眼眸,說:「是時候出手了。」
「方大人,你要九辭,夜輕歌是我的,可莫要反悔。」尋無淚笑道。
方獄面色漸變,好在被斗篷遮掩住了,不至於被人發覺。
方獄的眼眸深處,有一道寒光稍縱即逝。
那倆個孩子,如若不能被他擁有,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配去玷污!
當然,如今與尋無淚合作,方獄自然不會撕破臉。
「尋王亦深愛夜輕歌?」方獄狀似不以為然,笑道。
二人相視一眼,尋無淚哈哈大笑。
笑夠了,尋無淚眸光陰狠掃過方獄的身子,道:「愛?我怎麼會愛一個婊.子?我只是想看看,姬王的女人,究竟有多麼銷魂,才讓姬王愛得死去活來。」
「尋王真是惡毒。」方獄道。
「方大人,彼此彼此,愛上母子三人,普天之下,恐就你方大人做得出來。」
二人之間有著莫名的敵意在暗潮湧動。
是了,都以為奪得骨髓煙,已經有了主導權,只要分配後合作結束後所得的利益即可。
此時,他們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這人生,總有太多意外發生,哪怕他們篤定了的軌道,亦有可能發生改變。
尋無淚坐著輪椅離開了神域。方獄坐在桌前,目不轉睛地盯著雲鼎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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