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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妖后狀若癲狂,耷拉著腦袋喃喃自語,染血的發都已披散下來,妖后表情猙獰,滿面的痛苦。冰翎天是她最後一步棋,她以為有九成的把握取勝,冰翎天一定會來這猶如深淵般的地宮把她帶走。然事實證明,終是她想多了,已經傳承到鳳尾翎的冰翎天,竟然都不
敵這個人族凡女。妖后實在想不通,從低等大陸而來的卑賤凡女,究竟有何機緣,竟能扭轉了乾坤,化腐朽為神奇。正統的人族血脈,最多混了一些精靈血脈,可再是如何,也不可能有鳳凰血脈啊。而傳承鳳尾翎的基本條件便是純正的鳳凰血脈,更讓妖后難以置信的是,已經被傳承了
的鳳尾翎,也能掠奪嗎?
妖后驚恐地看著坐在藤蔓椅上慵懶雍容的女子,昏暗的光線下,一道斑駁的光,散亂的灰塵在光芒里翩翩起舞。
光映照在女子並未佩戴蝶形面具的半張臉上,白皙的面頰,絕色傾城,明媚動人,赤紅的發,如血的眸,點絳朱唇輕勾一抹嘲諷的笑。
「一萬年的如意算盤皆成空,是一件很難過的事吧?」輕歌輕嗤一聲。
「你到底是什麼人!」妖后怒問,被鐵鏈束縛的四肢瘋狂掙扎,偌大的地宮裡,只想起粗壯的鐵鏈相互碰撞時發出的響動聲。
輕歌懶洋洋地坐在椅上,微微側著腦袋,緩抬起手,摘掉臉上的蝶形面具,再次露出完整的一張臉。
妖后看著年輕女子的臉龐,已經徹底跌入了深淵之中。
是啊,她是夜輕歌啊——
這一戰,她終是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徹徹底底,往後餘生再無翻盤之可能。
妖后閉上眼時,雙眸里流出兩行淚,淚水淌過沾滿血跡的臉頰,推開了已經乾枯的血。
她沒有輸給妖蓮,亦沒有輸給血魔,竟是輸給了一個人族女。
妖后的心都已被絕望填滿,感到窒息的她,再無任何的求生欲。
活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宮裡,只會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與其如此,倒不如一死了之。妖后打算咬舌自盡時,輕歌指尖微彈,卻見纏在輕歌指尖的魘北寒煙,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如流星般掠向了妖后,堵在妖后的咽喉,同時也阻止了妖后咬舌的動作。這
一縷魘北寒煙,不僅能讓妖后失去聲音,還能讓妖后好好活著。
地宮門外折射進來的唯一的光,只照耀在輕歌身上,其他的地方,一片漆黑陰鬱。
輕歌拂了拂塵,側眸淡漠地瞥了眼妖后,殷紅的唇扯開了殘酷的笑。
輕歌抬起手將蝶形面具戴上的瞬間,發出了沙啞的聲音:「沒有我的允許,死?你也配嗎?」
妖后驚恐地看著輕歌,張了張嘴,所有的話都被咽喉里的魘北寒煙給堵住,只能發出暗啞刺耳的嗚咽之聲。
這個女子,不是人,是厲鬼,是惡魔,是冷血的野獸!
妖后狠狠地瞪視著輕歌,輕歌將面具戴好,挺直了脊背往外走去。
走至地宮門口處時,輕歌頓住身形,回眸看去,咧開了笑。
她的聲音,沙啞且低沉,仿若來自人人惶恐懼怕的九幽地獄,那子夜時分奏響的冥音。「妖后,忘了告訴你,此戰妖域兵敗,冰家姐妹都已犧牲,魔族拿回城池,宣布停戰。東陵王和青蓮族長隋靈歸商榷過後,決定把妖域大權交給姬王妃,從此,妖域便是姬
王妃的了。」隨著輕歌把話說完,石門緩緩下移,逐而關閉,慢慢地隔絕了倆人的視線。
石門合上前,輕歌看見了妖后面上的恍然疑惑,妖后心想,姬王妃冰翎天已死了,如何接權?
突地,妖后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難以置信地瞪著輕歌,發了瘋似得,拼盡全力地搖頭。
姬王妃,是她!
妖后終於想起了在血舞樓時東陵鱈所說的話。
東陵鱈當著各族的面,廢了冰翎天的姬王妃之位,宣布人族女夜輕歌為姬王妃。
不
不!
妖后睚眥俱裂,哪怕身上的傷口都已裂開流出了新鮮的血,身體鑽心刺痛的疼痛比不得不甘和哀怨。
她拿命守護了一萬年的妖域,怎麼能落在夜輕歌的手裡?
於她而言,此乃巨大的恥辱。
她不甘,她憤怒
內心的魔鬼已經咆哮大喊,妖后仰著頭痛苦地大哭,後腦勺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身後的牆壁。
妖后把後腦勺撞得血肉模糊,渾然不知疼痛般,滿目的痛苦已經消失,只剩下麻木了。
妖后的身體宛如篩糠般瘋狂地顫抖,最終發出了悲鳴之聲。
遠方流浪的姬九夜,睡在偏僻的墳地旁,忽然間驚出一身冷汗,醒了過來。
姬九夜茫然地看向四周,垂下眸,望著躺在旁側的小狐狸。
姬九夜摟抱著小狐狸,把臉埋在小狐狸的肩頸,小狐狸轉了個身,窩在姬九夜的懷裡繼而睡去。
姬九夜苦澀的笑。
他做了個夢。
噩夢。
在這個噩夢裡,他的母親不再慈祥溫柔,而是撕開了美麗的皮囊,變成了滿身獠牙吃人的惡獸。
姬九夜四肢發冷,唯有抱緊小狐狸,從心愛的姑娘汲取溫暖和光芒。
「阿狸,我沒辦法保護娘親,我是不是一個沒用的廢物?」
阿狸睜開惺忪的眼睛,看了眼姬九夜,小腦袋又在姬九夜的身上蹭了蹭,「在阿狸眼裡,九夜哥哥是英雄。」
姬九夜寵溺地看著阿狸,一笑之後,更加的抱緊了她。
母后——
兒子不孝,未能完成母后畢生的夙願。
他啊,一生之中,渴望父親的疼愛,可是在那斑駁的記憶里,他的父親不愛他,卻喜歡牽著哥哥的手。
所有人都以為那個時候的事他絕對遺忘,可他偏生記得很清楚,在他出生的那一日,父親把他丟在地上,說沒有這個兒子。
後來,父親走了。
母后一直哄騙著他,說父親心中只有他,沒有哥哥。
但他心如明鏡,他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他渴望哥哥的寵愛,卻不知從何時起,哥哥看他的眼神冷漠得像冰。
他跌跌撞撞,一次又一次想去抱哥哥,都被推開。
可是,母后看到了他被推,只會加倍地懲罰哥哥,因此導致哥哥更加厭惡他。
姬九夜閉上眼,緊抱著小狐狸。
「阿狸。」
「嗯?阿狸在呀」
「一定要救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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