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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慕瞧著姬月二人直接無視了她和那兩把八尺神木劍,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殺機隱隱,踏步上前,執劍掠向輕歌。
冰慕一躍而起,掠至半空時,腿部彎曲,裙擺如花。
她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輕歌,眼裡只剩下無盡的肅殺,額前垂下的碎發被狂風掀起,露出了猙獰醜陋的血痕。
與此同時,血舞樓的高空,陡然伸出了枝條,枝條不斷地蔓延,交叉成天羅地網,精準無誤地覆向輕歌。
內斂於龍鳳枝條里的正道仙氣,全都外放,猶如諸天神佛,審判遍地惡鬼。
源源不斷的正道仙氣,瀰漫在整座血舞樓里,鬼王和林家姐妹紛紛色變,這等正道之氣,連他們都感到忌憚。
比之邪佞,血魔之力更加厭惡正道仙氣,在正道仙氣的擊殺里,擁有血魔之力的修煉者幾乎沒有反抗之力!
就算血魔身旁有護花使者又如何,面對如此濃烈的正道仙氣,她怎能逃得過?
輕歌凝眸,仰頭望去,一張龍鳳樹枝條交織出的大網,正從天而降,欲殺自己。
危險來臨時,她毫不怯弱,長身玉立血舞高台,紅眸森然幽冷,閃過一道狡黠之色,久久沒有出手的打算。
陡然,大網落下,正道仙氣化作道道光刃,直逼輕歌而去,殺氣駭然,似要把她脆弱的身軀全部貫穿。
轟!
一道劍光出現,猶如雷鳴四起。
立在輕歌身側的姬月,手執無情劍,一劍斬滅天降大網。
網碎,化作木屑,如天女散花般落下,紛紛揚揚,倒是有些好看。
輕歌紋絲不動,唇角含笑。
冰慕眼睛通紅,一聲暴喝,疾沖而至:「去死吧!血魔!」
「仙人,助我!」姬月冷喝,只見獨坐金蓮的仙人,睜開雙眸,金光璀璨,莊嚴而神聖。
仙人蔓開了一絲溫柔的笑意,在那溫柔之下,卻是自遠古開天而來的莊嚴肅穆。
一股神秘的力量,爆發在血舞樓,聞者色變,驚詫不已。
仙人之力,竟如此強大!
但見仙人御蓮,出現在半空,攔截了冰慕。
仙人依舊盤膝坐在半空,座下之蓮,金光碎裂開,湧向冰慕。
冰慕尖叫一聲,兩把八尺長劍,竟全部碎作齏粉。
冰慕詫然地望向仙人,仙人座下金光涌聚,蓮花再現,雙手合十,低吟菩提眾生曲。
曲音之下,冰慕聲音尖銳,悽慘喊叫,從半空跌落在地。
冰慕的眉間有一朵耀眼的金蓮,據說,開天仙人,懲罰世間生命時,會在對方的眉間留下一朵金蓮,這是罪惡,又是點化的象徵。
烙有金蓮者,若心術不正,懷揣邪念,必受金蓮光火噬魂之苦。
譬如此刻的冰慕,氣勢洶洶自神木空間走出,自以為殺掉血魔輕輕鬆鬆,不曾想被仙人『指點』。
冰慕眉間的金蓮,越來越黑,由此可見,冰慕邪念作祟,被鬼迷了!
「可悲,可嘆。」仙人言罷,閉上雙目,雙手依舊合十。
姬月長袖揚起,仙人不斷變小,入了姬月的袖中。
姬月回頭看向輕歌,「沒事了。」
輕歌雙手環胸:「不是說,讓我來嗎?」
「乖,不要鬧小情緒。」姬月攔腰抱起輕歌,「若是有勁兒,儘管來。」
輕歌臉頰一紅,耳根子發燙,扭頭看向別處,翻了翻白眼。
來什麼來?
孩子還在呢。
小包子拉著姬月的衣角,仰頭好奇地眨眨眼,問:「長老大人,你們要來什麼?」
姬月:「」
「長老,抱抱。」小包子眼閃淚花,委屈可憐地看著輕歌。
輕歌乾咳一聲,推了把姬月,落下時抱起了小包子。
小包子勾著輕歌脖頸,靠在輕歌的肩窩,「曄兒怕怕。」說是這樣說,小包子卻是悄悄然間,給了姬月一個挑釁得意的眼神。
姬月的臉色越來越黑,現在打兒子還來得及嗎?
看來打兒子要趁早。
墨邪笑得發出了豬叫聲,「看來是一物降一物。」
姬月面無表情,淡漠地看向墨邪,墨邪頓時止住了笑,表情凝固,瞧這樣子,恨不得趕緊行個大禮,道一聲:姬兄在上,受小弟一拜。
「七族老,你留下來,幫助那些從神木空間來的魔人們吧。」東陵鱈道。
「是。」七族老雙手拱起,頷首點頭道。墨邪眉頭一蹙,發現事情的不簡單,搖開了不知從哪裡變來的扇子,輕晃數下,故作瀟灑地道:「紫藤,小墨,你們兩個都會醫術,也帶了藥材前來,幫忙醫治那些魔人們
吧。」
東陵鱈眉梢微微壓低,沉默半晌,說:「隋族長,拜託你去仁族請藥王前來,再多找幾個仁族醫師。」
墨邪合攏扇子,兩眼一瞪:「去把本王的千年寶丹取來。」
「青蓮神草藥用來治療群體之傷甚是不錯,帝師,你去拿來給魔人們用吧。」東陵鱈望向攝政王,微笑道。
墨邪跳下高櫃,「去,請我邪殿族老,為死去的亡魂開壇做法,早登極樂。」
「我族眾生碑,菩提花永在,經帝姬提名,此碑刻字,便可安心踏黃泉,儘快輪迴,不必受遊魂之苦。」東陵鱈說。
「本王要親自留下來治療魔人!」墨邪梗著脖子道。
東陵鱈淺淺一笑:「凡事應該親力親為,本王身為青蓮王,就算魔族墮邪,可魔族曾經至少在我麾下,墮邪一事因本王而起,本王應該抄寫經文超度魔人魂。」
墨邪氣結,二話不說,開始幫助魔人們。
東陵鱈氣定神閒,從空間寶物里取出桌椅和文房四寶,從容地抄寫經文。
隋靈歸和七族老有些呆滯,林家姐妹亦是無語。
反觀輕歌,額上落下一排黑線。
這倆人,怎的還如此幼稚?
姬月攬著媳婦兒的肩,笑望著互不相讓的東陵鱈與墨邪。
隨即,姬月亦是一溜煙不見了,輕歌轉眸看去,只見姬月加入了救死扶傷焚經超度的大隊伍里。
今日的血舞樓倒是熱鬧,千族族人們大開眼界,正邪兩道一同救助魔人的事,實在是罕見。
邪殿鬼王,青蓮王,竟不分彼此,相助鮫魔城。
恐怕讓他們知道,青帝也在其中,心臟會被驚得受不了。
輕歌抱著小包子坐在一旁,戾氣內斂,眉眼溫柔如水。
上天待她不薄,多是恩賜,縱數年過去,遭遇坎坷磨難無數,彼此卻無芥蒂,那份羈絆只會更加的牢固不可破。
「長老大人,愛是什麼?」小包子靠在輕歌的肩頭,揚起臉懵懂地問。
「愛是彼此信任,永不生恨。」輕歌說道。
小包子詫異:「可是世上怎會有人因愛生恨?」
「那不是愛,是未被發現的恨。」
小包子半懵半懂。
輕歌淺笑。
愛是兩個人的信任無悔,恨卻是一個人的事。
可憐世人,看見一顆糖,一朵花,一個遙不可及的心上人,便以為捕捉到了愛。
一廂情願,終是恨。
耳側響起了腳步聲,姬九夜踉踉蹌蹌來到輕歌的身旁。
「長長老」姬九夜低聲說。
「小叔叔,抱」小包子看見姬九夜,開心地張開手。
姬九夜正要伸手抱小包子,忽然忐忑地看向輕歌:「我可以嗎?」
「曄兒喜歡你。」輕歌點頭同意。
姬九夜抱過小包子,一日之間仿佛憔悴了許多歲。「不能放過她嗎?」姬九夜問:「我知她罪孽深重,可她到底是我的母親,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我向你保證,以生命立誓,日後,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再做錯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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