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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早已上中天,偏偏沒有半點陽光,昏暗的似九州地府,陰森的氣息過於濃郁。
梅卿塵如一匹狼,橫抱著輕歌跨過萬里河山和叢叢沼澤。
蛇葬身下的馬兒躍過滾燙岩漿,他抬眸看著漸行漸遠的梅卿塵,藏青色的眼暗藏詭譎的光火。
「啊」
一道慘叫聲忽的響起,在梅卿塵懷裡的輕歌探出腦袋看向那如魔淵般的景色,白煙滾滾的鳳凰山上,她看見蕭如風和墨邪被北月冥的人捆住,他們企圖拿蕭如風二人當誘餌,引開炎魔血狼的注意自己逃走。
夜雪望著被鎖龍鏈舒服住的墨邪二人,眸光閃爍著狠辣之色,道:「小王爺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也是最年輕的王爺,你們身為功臣世家的後代,理當為王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才對。」
北月冥尷尬不已,看著墨邪和蕭如風的眼神有些閃躲,說話也頗為支吾,「這樣似乎不太好,蕭兄和墨兄都是本王最好的兄弟。」
「王爺,這是你們該做的,你不必自責。」
夜雪看了眼一爪子便將幾十人拍成肉餅的炎魔血狼,身體似乎因害怕而抖了一下,道:「月蝕鼎尚未出世炎魔血狼威力就如此之大,可見有可能是毀滅靈寶,我們要想活著出去,只能出此下策,王爺,你有情有義是真,雪兒也不想做惡毒的女人,只是在雪兒眼裡,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北月冥被夜雪說的有些動搖了,只是眉頭依舊緊蹙。
「王爺,我們走吧。」眼見著炎魔血狼越來越近,夜雪很是心急。
許久,北月冥終於點頭,他抬眸複雜的看了眼被鎖龍鏈禁錮住的墨邪、蕭如風,朝兩人拱了拱手,歉然道:「二位兄弟,等本王回到北月國,定會好好孝順二位的父母。」
言罷,北月冥躍上馬背,朝夜雪伸出手,一把便將夜雪拉上了馬,坐在北月冥身前。
北月冥擁著她,帶著北月國的人,一騎絕塵。
而蕭如風二人,卻被捆在另一側的碎石上,不得逃離。
「好一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墨邪望著北月冥等人在流火中遠去的身影,嘴角綻入一抹苦澀的笑,周圍的風越發的大,也愈發的渾濁,少年深邃的眼瞳里充斥著深深的寒意。
蕭如風的聲音有點黯啞,好似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心寒嗎?」
僅僅三個字,如初春涼夜裡的第一抹綠。
墨邪突然哈哈大笑,近若癲狂,「蕭如風,你說北月冥這個臭小子也真是真的,就算要老子死,也得先給我喝幾口酒不是?這酒,是好酒啊,可浪費了。」
蕭如風:「」
遠處落荒而逃的北月冥聽見身後少年的聲音,身體驀地一顫,他轉過頭看著身處流火絕境中卻依舊春風不改的少年,忽的想起年少時二人貪玩陷入絕境,那時墨邪的眉目還沒有如今張揚,性子卻依舊桀驁。
墨邪為救他自己逐漸步入深淵,明明青澀稚嫩的很,說出的話卻讓他永世難忘,「北月冥,別太感激我,以後只要每年放幾壇美酒在我墳前就好。」
他極少叫他全名,總是王爺王爺的喊著。
「王爺,我們走吧。」夜雪的話將北月冥的思緒拉回。
北月冥望著愈發近的炎魔血狼,那一雙赤紅的眼仿佛要將他吞噬,心中生了些許的恐懼。
北月冥沉默,就算他現在回去,也無法救出蕭如風和墨邪,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不如棄車保帥,等他回到北月國,一定會好好對待蕭墨兩家的。
最終,他還是沒有回頭的走了,將墨邪二人遺棄在這絕望之地中。
墨邪大笑,眼角笑出了眼淚。
愈是如此,他笑得愈歡。
「別笑了,都要死了。」蕭如風無奈道,即便面對死亡,他也處變不驚。
適才,輕歌說了月蝕鼎是毀滅靈寶後,他與墨邪騎馬準備離開,到了山下,墨邪擔心北月冥便又上山了,他無可奈何,只好跟著墨邪一起過來。
哪裡知道,他們二人不顧生命危險換來的卻是薄情二字。
「蕭如風,我想我娘了。」墨邪邊哭邊笑,如孩子般。
蕭如風心中五味雜陳,惆悵不已,他這哪裡是想娘了,無非是不敢相信北月冥就這樣拋棄了他。
只是,男人的面子還是要的。
此時,輕歌從梅卿塵身上躍了下來,姬月站在她肩上。
梅卿塵眸光幽深的望著輕歌,「你想去救他?」
輕歌默然,點頭,轉身毅然離去。
梅卿塵站在一片虛無之中,素色的長跑陷在氤氳的黑光里,他緊抿著削薄的紅唇,眸中閃過妖冶的紅光,猩紅如血。
「不要去。」他伸出手,拉住了輕歌的衣角,無力的說著。
輕歌轉頭看他,嫣然一笑,道:「如果是你,我也會去的。」
說罷,輕歌朝早已沒有當日輝煌的鳳凰山飛奔而去,梅卿塵眸光哀傷的望著墨色的衣角在他指縫間一點點的抽離,消失。
鮮血的味道越發的濃重,梅卿塵的眼瞳逐漸變紅,他望著籠罩了一層塵煙的鳳凰山,想要過去,馬鳴聲卻是突地響起,蛇葬伸出手把他拉上馬。
「放開我。」梅卿塵的聲音充斥著煞氣。
「你瘋了嗎?」
蛇葬勃然大怒,「鳳凰山上死了那麼多人,炎魔血狼本來就是屬煞氣與你相衝,鮮血味道還這麼重,你上去就是找死你知道嗎?你想救無名我知道,可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你覺得那群老狐狸會放過你嗎?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們家族的懲罰有多變態!」
「就算你救了無名,他們若是知道你對無名動情,無名恐怕也會因為你而落了個死無葬身的下場,你還要去嗎?」蛇葬一面說,一面駕馬飛奔。
聞言,梅卿塵逐漸安靜了下來,雙瞳中妖紅的顏彩也逐漸褪去。
他坐在烈馬之上,有狂風怒吼,他一寸寸的回眸,看著身著黑衫的少女視死如歸,身影逐漸化為一個黑點,湮沒在無數流火中。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梅卿塵緊抿著唇,眸光微傷
他只是不想讓她一個人孤軍奮戰而已。
那麼凶的野獸,那麼猩的戰場,她還只是一個女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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