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樓使 第十五章 取魂現場

    「哼！你總算出現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躲起來呢！」

    「孟小雨！做事不要太過了，你別忘了，你也是我們這邊的！」

    「呵！」

    嘲諷似的一聲輕哼，孟小雨看著插在自己身體裡的刀子和慘不忍睹的傷口，臉上依舊平靜的雲淡風輕，只不過多了一抹哀傷。伸手抓住了刀柄，伴隨著血肉破裂翻騰的聲音，慢慢將刀子抽了出來。沒皺起一絲眉頭。

    「你錯了，我哪邊的都不是！也懶得管你們之間的征戰。我只是站在我的立場，做對我有益的事，其他的，與我無關！」

    看著眼前這個冷冷盯著手中刀子的孟小雨，怪物覺得前所未有的陰冷。她就那麼看著刀子，孟小雨那眼神比她手裡的刀更加的冷。仿佛殘破的身體跟自己無關。如果說自己是怪物的話，他更承認這個孟小雨比他更像怪物！幾乎沒有靈魂，冷冷的只有一幅軀殼。

    而那具冰冷的身體仍然透過她血肉模糊的傷口在流失著血液，驚悚的讓人不忍直視。不過，好在她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趁著孟小雨分神的空隙，怪物一個閃身，真身從阿毅身體抽離半截，衝著孟小雨襲來，想要將其撕成兩半。如果說勝算，怪物幾乎沒有。所以他只能拼盡所有的賭一把。

    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孟小雨眼皮輕抬，一股更加強烈氣息瞬間沖了出來，直接頂住了怪物的衝擊，兩方勢均力敵，在各自的立場形成一個包圍圈，畫面仿佛被定格了起來。

    這倒是苦了在一邊觀看的夏沐白，那陣陣的氣場衝擊過來，強烈的衝擊波在他身上掃蕩，那氣流幾乎讓他臉部變形，喘不過氣來。

    「你這是在尋死！」

    孟小雨冷冷的道。

    「既然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拼盡全力試一試，我就不信你這具皮囊被我撕裂，還會有機會存活？」

    「哦？」

    孟小雨眉頭輕輕一挑，那雙對什麼都不屑一顧的眼睛看向了眼前這個妖怪。

    「那你倒真可以試上一試。」

    怪物聽罷，眼裡的憤怒轉瞬變為殺氣。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的抽搐似乎也強大了許多。

    「啊~！」

    怪物一聲大吼，那雙正在戰鬥的手臂，在他的呼喝之下，猛然間變得粗壯了許多。眼看著孟小雨這邊的氣場要敗下陣來，怪物本來那像碳一樣的臉揚起一抹笑卻被孟小雨驚得立刻晴轉多雲。

    「呀——！」

    孟小雨一聲呼喊，纖細的手臂帶著素衣的長袖一揮，怪物直接被一股力量彈了出去，摔倒在地。

    孟小雨乘勝追擊，這場遊戲持續了太長時間，她都有點膩了。殊不知，堂堂妖怪豈可能只有這點能耐。就在她快要靠近的時候，妖怪一聲嘶吼又變了模樣，更加的巨大猙獰。帶著具有攻擊性的利爪向著她抓了過來。速度之快！

    夏沐白的心立刻就揪成了一團，這一抓下去，不死也殘。可是即便如此，擔心也已經晚了。

    怪物的利爪所到之處障礙物無不被破壞了個乾淨，千鈞一髮之際，孟小雨一個縱身，只見那素色的身影在天空中划過一道弧度，從她的手指間，飛出一柄寒刀。繞過空中得飛沙走石，穿過怪物的巨爪，帶著從他手中迸出的鮮血，刺透了怪物的身體。整個過程也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

    怪物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繼而迅速的縮進了阿毅的體內，而此刻的阿毅，在與怪物身體的同等部位，正汩汩的流著鮮血。而那雙眼睛裡更多的是不甘與仇恨。

    「孟小雨，你不能殺了我，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去拯救。所以你絕對不能在這個地方把我了結，這不公平！」

    「你有多少事情沒做，這些都與我無關。我說過，我只做對我有益的事情，不管其他。」

    孟小雨冷冷的看著在地上苟延殘喘的阿毅。他那雙眼睛裡慢慢開始多了一種絕望。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公不公平，就像你對待那些受害者一樣，不管他們對生的渴望有多強烈，你都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其他不聞不問。所以，我今天也只是在效仿你的行為。這對你來說應該再合適不過了。」

    「你說謊！你說謊！」

    阿毅歇斯底里的叫著，這一刻的他在夏沐白的眼裡意外的可憐而可悲。他堅守著自以為的正義，迷失在自我的世界裡。

    「我沒有錯，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改變這個腐朽的世界，為什麼沒有人理解我。」

    阿毅痛哭著。

    「我並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錯的是你呢？」

    阿毅驚愕。

    「何為對何為錯？這兩者之間雖然沒有明確定義，但似乎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界限。你只是將那個天平傾向了你所以為正義的一邊，但這似乎，並不是他們所接受所認同的。」

    孟小雨說著眼睛看向了一邊的夏沐白。

    「總之，這仍然與我無關，你只需要知道，我現在所做的只是堅守我的正義。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啊！不…不要！」

    孟小雨無視阿毅的苦苦哀求，向著他的頭頂，伸出了手掌，眼神又變得冰冷沒有溫度。瞬間，一道光在她手心凝結，噴發出一股強烈的震懾與壓迫。繚亂了孟小雨柔順的髮絲和裙擺。

    阿毅的表情驚恐到了扭曲。這幅場景，不管怎麼看來，都讓夏沐白對孟小雨的最初印象徹底顛覆。他又想起了班裡女生的八卦。或許眼前這個人是極其危險的存在，她並不如她的面目看來如此純潔。這個人，讓他不寒而慄。

    隨著孟小雨手掌的緩緩提升，阿毅的靈魂被強制抽離，慢慢融合進她手掌的那道光點之中。任其掙扎，任其痛苦。那個場景在夏沐白看來，更像是囚犯正在被處以極刑的刑場。

    「不…不要！」

    含糊不清的掙扎，生生被阿毅從牙縫擠出。這句話同時也成為了他的遺臨終言。

    當整個靈魂被抽離之後，從她身體裡相繼湧出一道道黑影，全部都難逃被孟小雨吸進掌心的命運。隨後，只剩下一幅空殼，殘留著驚恐痛苦的表情，癱軟在地上。

    孟小雨收回手掌，她的掌心之上，多了一顆黑色的珠子。

    「成了！」

    轉身回望，夏沐白正驚恐的看著她，生怕她會像方才那樣也取了他的靈魂。

    然而，孟小雨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他，那眼神讓他有點心虛。就好像是透過自己再看另一個人。

    「已經碎了！」

    夏沐白驚愕，一臉的茫然。孟小雨搖了搖頭便不再看他。

    「阿夜！」

    輕輕一聲喚，阿夜恢復了他黑貓的形態，走向了轉身的孟小雨。只見她揮了一揮衣袖，滿地焚燒的火焰瞬間熄滅。與此同時，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道高大的雕花木門，那木門之上的彩雕，依舊的令人難忘。

    大門瞬間打開，霧氣繚繞，夢幻的不似現實。

    「走了！」

    阿夜回頭看了夏沐白一眼，便隨著頭也不曾回的孟小雨，消失其間。不多時，那門消失不見，恍惚的就像他不曾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