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地室門,一股濕寒的冷氣迎面撲來,伯塵淚光盈目,把著燭台緩步走入地室,口中憐愛地喚著婉兒的名字,聽不到婉兒應答,伯塵隨即向里疾走幾步,左右打探的當口終於發現蜷在牆角的婉兒。一筆閣 www.yibige.com
婉兒全身冰涼,幾近奄奄一息,伯塵扶起她連喚幾聲,盯著她煞白髒亂的面容不禁得心如刀絞,淚眼縱橫,隨即解下衣裳裹在婉兒的身上,他緊緊抱著她,輕聲喚著她,婉兒卻還是沒有睜開眼。
隨後,伯塵抱起婉兒走出地室,又命子忠連夜尋來醫家,醫家診過後說道,「陳娘子身染風寒,體虛昏睡,脈象極弱,還需細心照料才是...本來一隻腳踩進了鬼門關,將軍又把她拉回人世,福大命大吶...」伯塵再三拜謝,醫家開過藥方後辭去。
餵過湯藥已是子夜,伯塵見婉兒的手臂恢復些許溫熱,遂喚來子忠準備馬車,打算連夜趕回將軍府。待馬車備好,伯塵用厚厚的衣裳裹緊婉兒,將她抱出玲瓏苑。
「大人!不能燒啊!」一干僕人央求。
「玲瓏勝仙苑,又怎敵婉兒來日情殤!」這三年遭受的苦難折磨對婉兒來說絕對是終生難忘的噩夢傷憶,痴情的伯塵不忍來日婉兒再看到玲瓏苑時勾起心底傷痛,萬千悲殤,遂決意火燒玲瓏苑,將這個似煉獄般的險惡地方燒個乾乾淨淨。
「誰敢違令,那對姦夫yi
婦便是爾等下場!」子忠粗著嗓子一喊,扭扭捏捏、遲遲不願動手的僕人不禁得後脊發涼,點來火把就朝堂內扔去。
不一會,玲瓏苑四處起火,漸漸火光沖天,亮似白晝。小房內,蔡雲直和梁文姬的屍首冷冷浸在血泊中,血泊中竟然還有一朵不知何處飄來的金燈花。夜風竄過,二人的身影被熊熊烈火照亮,又漸漸地被吞噬。
望著玲瓏苑通天大火,伯塵憂哀的眼眸中卻透著堅毅不悔,他憐愛地看了看懷中的婉兒,扭頭便上了馬車,疾馳奔向將軍府。
黑夜漫漫,玲瓏苑的一干僕人無處安身,遂跟在前來接引的侍衛後面朝將軍府而去,良福也在其中。良福早先就是吏部尚書梁起身邊的人,後奉梁起之命追隨梁文姬到了將軍府和玲瓏苑,表面上對主子忠心不二,實則表里不一,奸頑自私,危難關頭只顧自身安危,不念主僕舊情,梁文姬有此下場確在意料之中。
良福見伯塵子忠頭前已去,心裡又泛起了小心計,趁著侍衛不注意躲進街邊的道口,摸黑慌忙逃竄,一口氣便逃到了尚書府。
「大人!姬娘被..被趙伯塵殺了吶!...」良福連滾帶爬跌進堂里,披衣迎來的梁起大驚失色,抓起良福的衣領慌慌細問,良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苦訴,梁起聞罷怒憤難已,「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趙伯塵,老夫定要讓你血債血償!」喚退良福,梁起緊著步子踱來踱去,整整一夜未眠。
兩日內,蔡梁慘死、火燒玲瓏苑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似瘟疫般傳遍街頭巷尾,轟動了整個建康城。伯塵沒日沒夜地陪在婉兒身邊,寸步不離,外面有再大的風聲也不在意,他只希望婉兒快點醒過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伯塵盡心盡力的照料下,婉兒終於緩緩甦醒,暖暖的陽光灑到她蒼白瘦削的臉上。「婉兒!」端著藥碗進門的伯塵看到婉兒醒來激動萬分,湊到床前握住她的手淚眼朦朧。
「伯塵...你怎麼..也在這裡...」說著眼淚滑眶而落。「婉兒,這是將軍府,你還活著...」婉兒緩緩看看四周,盈眉微笑,「我還以為..這裡是天上...」說罷淚似湧泉,伯塵輕輕拭去婉兒臉上滑落的熱淚,勸慰之語不在話下。
........
「賢兄?婉兒可安?」又過一日,向林拜訪將軍府,僕人將他引進廂房,伯塵正在給婉兒餵藥。喚一聲賢妹後,向林湊到近前噓寒問暖,待伯塵講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林悲從心來,「三載暗無天日,賢妹受苦了...」婉兒淚眼朦朧,靜靜盯著向林,「將軍..婉兒與賢兄有話要說,煩勞將軍...」伯塵曉得婉兒意思,囑託幾句後出了廂房。
「賢妹有話儘管說來。」
「三年了...賢兄還記得婉兒...」
「如何忘得,自賢妹失蹤,將軍和愚兄極力打探你的下落,伯塵還為此生了一場大病..誰料賢妹竟被關在玲瓏小苑,近在咫尺...都怪愚兄愚鈍無能,讓賢妹遭此大難...」
「爹娘家兄可安?」
「令尊令堂俱安在,陳兄今為縣令,掌一方民土,我與令兄多有書信來往...賢妹放心,今日我便再寄書信給他,讓你兄妹二人團聚。」
「當初被囚在玲瓏苑,婉兒日夜期盼賢兄前來搭救...熬過了三年,卻還是沒有盼到你來...」
「賢妹...伯塵他為了你不惜殺了蔡梁二人,一把火燒了玲瓏苑,此等痴情將才,賢妹自當珍惜為是吶...」
「將軍與我有救命恩情,婉兒定會相報...」說到此處,婉兒微微一笑,雙眸又泛淚花,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暗淡中透著悲傷落寞,又夾雜著些許釋然。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這些年來,婉兒的心中只有向林一人,不管經歷過什麼磨難,她還是忘不了他。
「這塊玉佩還給你...沒有它,婉兒恐怕早就死在玲瓏苑了...」婉兒從身側緩緩拿出一塊玉佩遞到向林眼前,適才一直緊緊握在手心。「這是?」向林眉頭一皺不知所然,婉兒緩緩道來,向林滿目泛淚,「賢妹如此情意,愚兄實在慚愧難當...」婉兒視玉佩作珍寶,從小帶在身上,刻在心底。
半個時辰後,向林紅著眼拜辭離去,婉兒望著窗外的暖陽緩緩閉上了眼睛,她想睡一個從未如今日般安心的好覺。
.......
「將軍,尚書梁起門外等候。」子忠稟報。「該來的總會來,出去會會他。」二人剛出正堂,幾個侍衛闖入,隨後,梁起黑著臉橫著眉頭走入院內,一腔子的憤恨怒氣似要迸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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