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起天國 第六章天父傳言

    武聖宮、東王殿,天朝眾將一排開,東王楊秀清手持『雲中雪』(洪秀全稱此乃天父夢中所賜斬妖寶劍),意氣軒昂高聲道:

    「為掃清胡氛、復我中華、建地上天堂,會中弟兄戮力同心、寢食一處。先有金田『蔡村江』、『迎主』之戰;後有『官村嶺大捷』。太平天兵天將所向披靡,無往不克。如今太平主於永安封王建制,天堂聖朝已由天定,我等替天誅妖,定當有志頂報天國。清妖士氣低落、軍心不振,中軍指揮黃文金兄弟重占水竇,前日西王兄於古眉峽大敗妖首尚榮,控制南下潯梧咽喉。此時正是眾將官大展拳腳、謝天恩、鳴宏志、創不世勛功之際。放膽誅妖,與太平主二兄同打江山,同頂起江山。尊天父天兄之戒,天父天兄定為我等做主。今日正是吉日,前軍指揮羅大綱聽命!」

    「屬下在!」羅大綱上前一步單膝點地。

    「命你率本部兩千兵馬於今夜亥時出兵城南,襲擾尚榮妖窟。」

    「得令!」

    「女軍主將蘇三娘聽命!」

    「屬下在!」銀鈴般的聲音令眾將無不側目往視。

    「命你緊隨羅大綱之後,左右策應。」

    「得令!」

    「梁立泰、朱錫琨、陳坤書、劉荃琳。」

    「末將在!」四將齊道。

    「命你四人各選五百精壯,聽候後護又副軍師北王調遣。事不宜遲,即刻去辦。」

    「得令!」

    四人先行出殿,回營安排人手。

    「北王昌輝兄弟何在?」

    明明就坐在眼皮底下,還有此一問。陸遠心裡嘆道:「有譜!」

    「小弟謹心受命!」

    韋昌輝跪伏在楊秀清面前。

    「天王二兄一再叮嚀,此役事關重大,望賢弟果敢勇斷、一戰潰敵。特賜斬妖寶劍『雲中雪』,助你斬妖除魔、克敵制勝。」

    「小弟誓不辱命!」韋昌輝雙手高舉過頂、接過『雲中雪』、環扣胸前、歸位就座。

    「眾將官可有不明之處?」

    「稟東王,不知水竇黃文金處有無調遣?」中軍指揮胡以晃道。

    「本王已派人知會黃文金,命他相機行事,爾等勿慮。」

    「東王,也給俺個差事,這些日子可悶得我手腳直癢。」

    秦日綱剛一開口,眾將就知道討不到好果子吃。只見楊秀清緊蹙雙眉、舉掌擊案、大聲喝道:

    「放肆,軍命皆奉天意、豈同兒戲,違天專行,不怕天父天兄降罪否?」

    眾人噤若寒蟬。秦日綱也知一時口快、惹惱了東王,一時進退維谷、不知所措,呆立在大殿之上。

    「東王息怒,秦日綱也是斬妖心切,一時莽撞。他為人忠厚、不善言辭、心直口快,絕非有意觸犯天規。望東王開恩,饒他失禮之罪,若有再犯,兩罪並罰,定不輕饒。」

    為秦日綱開罪之人正是南王馮雲山。拜上帝會教義雖由洪秀全演化基督教教義而來,但拜上帝會的創辦卻盡出馮雲山之手。洪秀全傳教之初,得洪仁軒(洪秀全原名洪仁坤,洪仁軒為其堂弟。)和馮雲山相助。洪、馮二人同赴廣西傳教,洪仁軒因家中老母患病未能隨行。傳教之中,洪秀全稱廣播教義以正人心,而馮雲山多次力薦應建教之根本。洪秀全後因家中有事,不得不返回廣東老家花縣官祿村。馮雲山只得一人在廣西傳教,以一人之力,感召千餘兄弟姐妹入教創會,始稱拜上帝會。楊秀清、蕭朝貴、韋昌輝、石達開、胡以晃等天國頂梁均系馮雲山帶入會中。令陸遠好奇的是為什麼明明穩居第二的拜上帝會開山鼻主卻做了這南王第四把交椅?

    楊秀清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微顫、表情凝滯、身子一晃、撲倒於桌案之上。眾人驚呼:「東王!」

    楊秀清忽又正襟危坐,眾人齊齊拜倒,異口同聲地高呼:

    「天父勞心下凡?是何聖旨教導?」

    「天父」(楊秀清)抻著長聲道:「爾眾小要知:軍令有規、人心有戒。秀清所言有理,爾等要服。將帥獲罪,更應懲治,切莫姑息。上行下效,豈不亂了綱常。朕回天矣!」

    語畢,楊秀清像泄了氣的皮球,倒在桌案上。緩緩坐直身子,故作驚詫地望著殿下跪下拜倒的眾將官,問道:

    「天父勞心下凡?」

    「正是!」

    「眾將快快平身,天父有何教誨?」

    蕭朝貴出列回道:「稟東王,天父命我等聽服王命,責罰秦日綱,以儆效尤。」


    「哦!秦日綱你可知罪?」

    「末將知罪!」被楊秀清玩了這麼一出,不知罪又待怎樣!

    天父乃天國所奉真神,楊秀清聰明之處便在於鑽了拜上帝教教義的空子。洪秀全自稱天王二兄,他就弄天父附體。萬物是天王子民,楊秀清在關鍵時刻搖身一變,就成了天王的親爹了。有明眼之人,怎不知其中有詐,但上帝教義乃天朝正統,道破便是大逆不道,要五馬分屍。忍!南王如此,天王又何嘗不是如此。天父屢屢「下凡」,往往是在處理軍政要務,以激勵眾心。且處處維護天王及天朝利益,天王貪圖安逸,也就聽之任之了。

    「來人,將秦日綱拖出去,杖責五十!」

    陸遠翹首向馮雲山望去,見他低垂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稟東王,打俺之前俺有個請求。」

    「你說!」

    「這身衣裳是新發的,俺家妹子昨個才給俺洗過,能不能讓俺脫了再打,省得糟蹋了這身衣裳。」

    眾將聽罷,無不憫然。但「天父」有言在先,誰又敢造次求饒。陸遠有股欲代秦日綱受罪的衝動,可僅憑他掛個副監軍虛銜的小小王府侍衛,未有召見,哪有資格出來說話,更何談求情。

    「本王就依你所請,扒下他的褲子,給我重重的打!」

    韋昌輝也有點坐不住了,起身言道:

    「秦日綱生性如此,天朝正值用人之際,五十軍棍恐他數月不能參戰,不若減至三十,以示警戒。」

    「軍法豈可討價還價,再有為秦日綱說情者,同罪論處。」楊秀清的火越發越大。

    陸遠為秦日綱心中叫屈,什麼同罪論處,「秦大頭」有多大的罪,不就是說話直了點,語氣對他東王不夠謙卑,小題大做。

    「既以無事,眾將各自散去,辦事去吧。」楊秀清雙手撐住案角,緩緩起身,想了想又道:「朝貴兄弟留步,有事相商。」

    ……

    韋昌輝剛出東王府,回頭對陸遠說:

    「之元,去把南王請來。」

    「是!」

    韋昌輝見了馮雲山,先開口道:

    「哥哥,隨我同往北營如何?」

    「好啊,我們兄弟也有日子沒在一起閒聊了。」

    話雖答應得利落,卻是一副憂心重重的樣子。

    韋昌輝、馮雲山並馬慢行,兩府侍衛緊隨左右。馮雲山道:

    「昌輝,你此去蒙山要多加小心,畢竟孤軍深入、左右無援,一切要謹慎從事。」

    「哥哥放心!」

    韋昌輝似乎還有話要說,幾番吐氣,未曾開口。一行人,靜靜的,過了街口。馮雲山環視左右,見只有自己的兩個親信和北王府的韋俊、陸遠離得頗近。於是貼近韋昌輝近旁,低聲問道:

    「這二人可信得過?」

    韋昌輝順勢望向身後,答道:

    「都是自家兄弟,哥哥但說無妨。」

    「哎!」

    馮雲山嘆了口氣。韋昌輝似乎明白馮雲山的心意,問道:

    「是否因秦日綱之事?」

    「此事隨小,其意甚大。楊秀清首借天父附體,傳言警訓之時,我便與天王商量,天朝豈能共奉二主,天王一再退讓,致蕭朝貴又扮天兄附體,豈非鬧劇不成。你也知道,當時會中屢遭重創,人心浮動。他二人倒也穩住了人心,何況所傳皆是利天朝、利天王之言。現雖如往常,但秦日綱一事如此小題大做,僅因出言不恭,就以軍法論處,實是他揚威造勢之舉。如此驕妄自大,今日他能借天父傳言杖責秦日綱,明日他便敢罪罰天王。」

    「哥哥所言正是韋正所憂。但我等征戰沙場,不知何日便要埋骨他鄉。士為知己者死,今生能與哥哥同謀大業,足矣!權術我韋正不懂,只要存身於世,誓保太平天國政紀朝綱。」

    「昌輝所言,雲山謹記於心。建會之初,會中兄弟大都窮困潦倒、無以溫飽,是兄弟散盡家產,變賣三百畝水田,才得以維持。兄何嘗不知,教會中人,多因我教有飯同吃、有衣同穿,才投奔而來,不就是為了有口飯吃。楊秀清、蕭朝貴皆出身草莽、礦工腳夫,非我鄙夷其出身,而懼其因環境驟變,失了心性。」

    「哥哥勿慮,有天王、你我、達開兄弟在!」

    「兄弟切莫如此,天國如今方興未艾,斷不可存有二心,自家兄弟要尋機告誡,以臻日善。東王總理天國軍政要務。小事要能忍則忍。」

    「小弟記下了。」陸遠從未見過韋昌輝如此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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