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起天國 第十六章冒雨突圍二

    「不必了!」那士兵前倨後恭的態度令陸遠很不舒服,一個人徑直回到了北王府,剛進府門,程志揚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你這是去哪了,北王一個時辰前就到處派人找你!」

    陸遠心想,這要是有部手機就方便了,不禁為這不合時代的想法而失笑。

    「還笑,快去後院吧,北王在那等著呢!」

    「我這就去!」陸遠剛跑出兩步,回頭問道:「北王什麼事急著找我?」

    「東王府送來個清營的細作,交給北王審理,好像這個人你曾經見過。」

    「噢!我知道了!」陸遠心想這個汪夫方和自己真是有緣,轉悠了一圈,又回來了!

    北王府後院被火把照得有如白晝,那個化裝成乞丐的汪夫方被圍在中央,韋昌輝見陸遠匆匆趕來,招呼道:「之元,過這邊來。」

    陸遠坐到韋昌輝身邊,告罪道:「屬下擅自行走,誤了正事!」

    「記得下次出門,給身邊的人留個話。」

    「是!」陸遠欠身應道。

    對汪夫方的審訊毫無新意,汪夫方很歸順地將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交待:清廷見永安久攻不下,於是密令賽尚阿設計用間,而派出的細作很少能混入太平軍的防守要隘,全部無功而返,更有甚者,被腰斬於市,反倒助長了太平軍的士氣。就在賽尚阿無計可施之時,有人來報,抓到長毛軍帥一名及近百士兵。這名軍帥便是派出團營的周錫能。在賽尚阿的威逼利誘下,周錫能—一個山村腳夫屈服了。這汪夫方便是派出監視其行為的眼線之一。

    北王府後院裡只剩下陸遠與韋俊兩個人,韋俊從懷裡拿出一紙誥諭遞給陸遠,說道:「天王府送來的,抄復幾份,明天給各營送過去。」

    陸遠將紙攤開,瞥了一眼,略感突然地問道:「天王下決心突圍了?」

    「是啊,上面讓我們先準備著,日子看情形在定。」

    「三哥,我們北府此次還是充當前衛軍嗎?」

    「和攻打永安時一樣,不過是派秦日剛殿後。」

    ……

    天王府內,洪秀全側身躺在床榻上,一名秀女赤裸著身體小心翼翼地在天王身上拿捏著,他眯起雙眼,享受著夢一般的安逸。

    「稟天王,南王求見。」

    「宣!」洪秀全有氣無力的應道,隨後揮了揮手,那名秀女趕忙披上衣服,灰溜溜地跑開了。

    洪秀全理了理衣襟,抖抖精神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卻甩不掉臨幸過後的那份疲倦。

    不一會兒,宣詔使引領著南王馮雲山進了內室,行過君臣之禮,宣詔使知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洪、馮二人。洪秀全搶先開口道:「雲山,出了什麼事!」

    「清妖營盤向前推進至少五里,巡邏的小隊也增派了不少,看來他們也料定我軍會於近日突圍。」

    「噢!此事秀清兄弟怎麼說?」

    「東王命黃文金部伺機擾敵,待霧雨天再請旨突圍。」

    「這些我都知道,雲山那,你來一定是有了新的打算。」洪秀全笑了,看著馮雲山他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溫暖,當年他決意成為上帝門徒的時候,馮雲山的支持給了他莫大的勇氣。

    馮雲山也笑了,他知道這個天王真心待他,言語中多了幾分親昵。

    「依小弟看,若此時突圍勢必會給敵人可乘之機,清妖定作了周密的準備,這幾日必會有大規模的沖城,迫使我軍棄城。他們在沿途設障,意圖全殲。倘若我軍擺出一幅死守姿態,在突圍時才有空隙可乘。

    洪秀全舒展的眉毛又一次鎖緊,明天會怎樣,他感到冥冥之中有上帝在指引。

    ……


    北王府後院裡,陸遠與韋俊並坐在石梯上,兩個人都默默的坐著。韋俊抬頭望天,念道:「明個就是十五了。」陸遠順著韋俊的目光望去,一輪圓月映入眼帘。陸遠深呼口氣,嘆道:「我們是多麼的渺小啊!」

    韋俊被陸遠這句無頭無尾的話說的一愣,訝道:「我們現在做的不就是轟轟烈烈、改朝換代的事麼!」

    陸遠搖了搖頭,笑道:「是啊,人過留名,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呢?三哥,你知道這天外面有什麼嗎?」陸遠呆呆地望著夜空。

    韋俊忙把手扶向陸遠的額頭,關切道:「之元,你怎麼了?」

    陸遠輕輕把韋俊的手推開,繼續出神地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無止境的宇宙,不斷繁衍的生命,我突然出現在這個世上,不為人知的事許多許多!」

    韋俊有些慌了,拉住陸遠的手,呼喊著:「之元、你醒醒!」

    陸遠猛地轉過頭,「三哥,我沒事,是我想的太多了。對了,老秦那裡你去看過嗎?」

    「沒有,你有事找他?」韋俊見陸遠回過神來,深深鬆了口氣。

    「也沒什麼,只是幾天不見他的憨樣子,怪想的,這次突圍他領兵殿後,總有些放心不下!」

    「你就放心吧!夜深了,明天還一攤子事,早點歇著去吧!」韋俊輕輕拍打幾下陸遠肩膀,轉身奔臥房去了。

    太平軍的困難觸手可及,而咸豐帝承受的卻是無形的壓力。

    紫禁城籠罩在陰沉的冰封雪霧之中,日落西下的大清王朝,仿佛窮途末路走進了死胡同,連皇宮禁苑都是一片死沉沉的暮色。為道光皇帝治喪時的素花,白幡白幢早已撤去,過年前掛上去的明皇宮燈,喜慶吉帳,搭建的彩門,也無法擺脫的陰霾的氛圍。一隻只幽靈似的寒鴉,在紫禁城上空盤旋、覓食。

    在月華門外的養心殿,瘦弱的咸豐皇帝,呆呆地立在暖閣的雕花窗前,望著幾隻剛落到院子裡的寒鴉。二十歲的奕計,似乎還沉浸在父皇崩逝的哀痛中,他剛從坤寧宮祭祀過大行皇帝和生母鈕祜祿氏皇太后神板回來,內心仍充滿對先帝和母后的思念,在母后崩逝的那一年—道光二十年(1840年)發生了鴉片戰爭,父皇心力交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把朝政大事完全交給了親王和滿大臣。當年六月,英國軍隊封鎖了珠江口,接著大角,沙角,虎門失守,英軍直抵廣州城下,首席軍機大臣穆彰阿和直隸總督琦善,親自出面求和,經過艱難的談判,與英國簽訂《廣州條約》,賠償英軍六百萬兩白銀。國門一開,洋人得寸進尺,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六月,英軍攻占吳淞口,沿江西上,連陷上海、寶山、鎮江,直逼南京城下,朝廷派耆英與英國人璞鼎查在英艦「漢華麗」號上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賠款達2100萬兩,割讓香港,開放廣州、廈門、福州、寧波和上海五口通商。此後,美國、法國迫使清廷簽訂了喪權辱國的《中美望廈條約》和《中法黃埔條約》,取得了同英國一樣的種種特權,接著葡萄牙侵占澳門,沙俄趁機侵吞庫頁島,把魔爪伸進了興袞河和黑龍江下游口岸。

    大清王朝,泱泱華夏,完全淪落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了。

    咸豐在窗前打了個趔趄,雙手扶著受過傷麻木了的大腿,長長嘆了口氣,斯時,養心殿外的寒鴉,聒噪幾聲,展翅衝上了鉛灰色的天空。它們飛過熙熙攘攘的前門大柵欄,朝南郊的曠野飛去。

    在通向北京的南郊驛道上,一匹六百里加急的飛騎在風馳電掣的急奔,後面跟著兩騎全副武裝的綠營兵護卒,盔甲整齊,像影子一樣緊追不捨。寒風刺骨,風把地上的枯葉捲起來,飄飄灑灑地朝馬頭迎面打來,膘馬汗濕的毛皮一綹綹地如同剛從水底衝刺出來,坐在頭匹驛馬上,穿著官家皂服的專職司傳飛報的軍士,肩上斜挎著特製的油布驛袋,上半身幾乎全都貼到了馬背上,從他翹起的屁股和風塵僕僕的臉上,可以看出是何等的焦急與疲憊。

    那毫不起眼的粗布驛袋裡,裝的正是賽尚阿送往朝廷無可奈何的奏報:「死黨盈千盈萬,團結甚堅,不惟設謀用間未由解散」「所過地方尚有愚民陸續煽惑,一經入會從逆,皆不畏死。」

    可憐那六百里「報喪」的飛騎,日夜兼程,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馬,更換了多少護兵驛卒。

    三匹狂奔的驛馬馳過了人聲鼎沸的前門外天橋大街,天橋一帶店鋪林立,市井繁華,街兩邊擺滿了地攤,耍猴的、賣唱的、雜耍賣狗皮膏藥的,圈子裡鑼鼓喧天,引得不少背後拖著辮子的小乞丐、小混混四處轉悠圍觀。嘴噴白沫渾身塵汗的驛馬奔來,撞倒了幾個小混混,馬蹄聲得得而去。

    街上的行人望著絕塵而去的快馬,識趣的知道那是官家的加急文書,踩死人不用償命,誰惹得起?遂唾口唾沫,搖搖頭,相安無事,不知趣的還兀自站在那跺腳擊掌叫罵,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朝廷和登基不久的咸豐皇帝已大難臨頭。

    ……

    接連的五天裡,賽尚阿組織了三次大規模的沖城,炮火甚至洞穿了天王府,然永安城依舊屹立如故。依南王馮雲山所言,太平軍擺出了一幅誓與城共存亡的姿態。但這只是一種假象。

    1852年4月5日,一個激動人心的聲音在永安上空迴響??《永安破圍詔》

    ……

    任那妖魔千萬算,難逃天父真手段。

    男將女將盡持刀,同心放膽同殺妖。

    男著龍袍女插花,各做忠臣汗馬勞。

    ……

    夜,大雨傾盆,雷電交作,太平軍東走大峒山。

    清軍在雨夜中聽到了動靜,曾於大雨暫歇時出師打探,但夜深霧重,路徑茫不可辨,遂又撤回。翌日清晨,賽尚阿方獲悉準確消息,他氣急敗壞,跌腳嘆息。

    太平軍全部突圍,永安已成為一座空城。

    ;



第十六章冒雨突圍二  
相關:    怨氣撞鈴  御鬼者傳奇  火影之幕後大BOSS系統  大漢科技帝國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夢起天國第十六章冒雨突圍二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夢起天國"
360搜"夢起天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247s 3.59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