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味道?我這裡有一套竹雕的茶具,據說還是名家的作品,就是個頭有點大,後備箱都放不下,還得塞後座里一部分。」從洪濤嘴裡說出文化這個詞兒真不太容易,江竹意都很意外,想了想,說出一件她覺得最合適的。
「那就它了,我下班過去拿。」既然江竹意說夠文化那洪濤覺得就應該夠了,這個女人別看現在身上行伍氣息很重,可她骨子裡也是個文青。當年在歐洲可沒少拜老師,從繪畫到音樂都學的不錯,還精通服裝和服飾設計,天賦和眼光都夠,至少比自己高好多層。
「我下午要去文委開會,要不我讓小孫幫你收著,你來了找她要。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女人恐怕都有這個本事,隔著電話光憑一點點語氣的變化就能感覺對方情緒上的不同,越熟悉的越敏感。
「暫時還不知道,回來之後我再和你說。成了不多說了,我這邊說話不方便。」洪濤不是不想和江竹意說,而是站上的電話都是由總機轉接的,還是人工總機。接線員是不是會監聽就不清楚了,反正太敏感的事兒最好別在這裡說。
下了班之後洪濤沒直接去市局找小孫,而是先回單位找郭總借車去了。這位老總又換車了,他嫌自動擋的帕薩特太肉,又買了兩輛寶馬528i。帕薩特繼續當公車,只要沒有公事就和嚴總一人一輛寶馬,還不要司機,自己開。
「帶丈母娘出去吃飯!這可是大事兒,你也別開帕薩特了,開我的寶馬走。正好我和嚴總要去西安出差,這倆車你自己挑。要我說就開我這輛綠的,顯得年輕有朝氣,嚴總那輛白的太素了。」
郭總別看沒啥大本事,可是為人很爽快,對下屬也不特別摳。反正買車錢也不是他自己掏,誰家要有個什麼事兒,只要他不用車就隨便開,還回來的時候給洗乾淨就成。
「那成,等我結婚的時候您二位肯定得上台講兩句,就當是我父輩了。」領導這麼關懷,就算洪濤不喜歡那輛車綠油油的顏色也不能有半點猶豫,還得表示出感激萬分、語無倫次的樣子。
「小洪啊,我聽說你未婚妻去美國留學了,要不等她回來也來咱們這兒吧?一旦有了名額,就把你們倆的關係一起轉到部里去,努力兩年,在舊宮買套部里的房子,這輩子不就拿下了嘛。別去什麼外企,多掙幾個錢還不夠累的呢。」要不說沒有不透風的牆呢,金月出國的事兒洪濤只讓辦公室趙經理幫著出過一份證明,現在基本全單位都知道了。
「哎,也不能這麼說,年輕人就該多去闖闖!不過嚴總的話你也得多走走心,我們都是過來人,不會害你的。」郭總有點不樂意了,洪濤是他的人,嚴總這麼說是明著示好啊,太露骨了,他必須站出來表示表示立場。
「嗨,我要是能做她的主,她不就出不去了嘛。夫綱不振啊……兩位領導我要不先走一步,還得去洗個澡、理理髮呢。」洪濤可沒功夫和他們倆在這兒扯淡玩,找了個藉口就溜了,把自己的車往車場裡一塞,開上這輛嶄新的寶馬一溜煙跑了。
其實他還真沒說瞎話,到市局拉上那套茶具之後還是沒回家,路上找了一家看上去挺高檔的髮廊,花了四十塊錢好好把自己的小平頭精修細剪成了……還是小平頭!
用大工的話講,您這頭型已經沒有重新站隊的機會了,除非堅持半個多月別動,然後才有改型的基礎。
小平頭就小平頭吧,洪濤覺得多花錢確實不冤,大工拿著剪刀忙活了半個多小時,確實比後海邊上免費剃頭的大叔手藝好,連額頭上那道疤都給好好修飾了一下,弄得就和分頭的分縫一樣,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說起來也冤枉,這道疤真不是打架被人砍的,而是安裝燈光設備的時候被一台沒裝好的射燈給砸的。可是和誰說誰都不信,怎麼看怎麼像刀砍的。現在好了,有了這位美發大工的靈感,以後就按照這個路子來。它不是刀疤,而是頭髮的分縫,誰說小平頭就不能有分縫了?
回到家之後洪濤也沒閒著,在衣櫃裡這通翻騰啊,差不多全翻了一遍,這才找到去年與齊睿第一次吃飯時穿的那套西裝和大衣。
洗了個澡趕緊裝扮起來,剛要出門,想了想不對,又跑到張媛媛的院子裡,進了張媛媛的屋子,在化妝檯上接著翻香水。聞一個一個不對,都是女士的,最後也沒放過孫麗麗的屋子。還別說,真找到一瓶男士香水,噴上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出門了。
「好你個保羅,肯定半夜也沒閒著吧,你的香水為什麼會在麗麗屋子裡?就沖這瓶香水,一頓涮肉是沒跑了,還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也不知道是心寬還是缺心眼,自己這一屁股屎都擦不乾淨了,他還惦記著坑別人呢,這真是職業病了。
洪濤這通折騰不是打算真的去見丈母娘,要是和別人交往他就沒這麼多毛病,換在記憶回歸之前也不會這麼折騰。可是現在他明白了,很多人還就認這一套,第一面給人的感覺很重要,和有地位的人見面,太隨便往往會被人家覺得你不夠尊重。
齊睿的媽媽肯定不是普通人,這一點洪濤很確定,自己又有把柄抓在人家手裡,不管是不是出於禮貌,都得顯得格外尊重,先弄個態度端正,說不定就能化解很多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呦!你今天是怎麼了,用得著穿這么正式嘛!哦……我明白了,你該不是誤會我媽找你是為了咱倆的事兒吧?哈哈哈哈……你可真逗,咱倆哪兒有什麼事兒啊,我還沒答應和你交往呢,你就先自我感覺良好起來了。」
盛唐古藝里沒人,小蜜蜂公司里也只有姜恬一個人在,最終洪濤在網吧里找到了正和一群半大小子打cs的齊睿。看到洪濤這幅打扮,齊睿先是一愣,然後就開始按照她的思維模式想問題了。
「笑什麼笑?沒見過泡妞的啊!趕緊走,別在這兒給我丟人了!」讓齊睿刺激刺激洪濤倒不在意,可是你不該當著這麼多顧客說啊,此時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都特別怪異,分明是對一直癩蛤蟆的鄙視。
洪濤乾脆拉著齊睿的胳膊往外拽吧,再待下去指不定又得說出什麼來呢,傳到張媛媛耳朵里還得解釋。這裡的收銀員、服務員都是孫麗麗培訓出來的,想一想也知道她們會和誰穿一條連襠褲。
「不是吧,你可真下本啊,連車都換了!這是你和誰借的,不怕給人家碰了?今天你的行為有點讓我失望了,我本來以為你和別人不太一樣呢,沒想到也這麼俗氣。」
等齊睿看到洪濤那輛寶馬時,原本的想法就更堅定了,但卻沒有了剛才的高興勁兒。有男人肯為自己打扮打扮她還能接受,怎麼說也是好事兒,可要是這個男人太看重表面文章,還借車來充大頭,她就覺得很低俗,俗不可耐。
「你還指望一個流氓能雅到哪兒去?我沒上街買個大金鍊子掛脖子上就不錯了,要求不能太高懂不?你換不換衣服?如果不換就趕緊著,今天周五,路上不好走。」
齊睿想什麼洪濤很清楚,她這樣的人幾乎就是透明的,或者叫沒有城府,喜歡、厭惡都掛在臉上,藏不住。可她越看不上自己自己就越舒服,免得以後再拉自己去見你七姑八大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6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