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這邊和花總聊得挺熱乎,黛安那邊和馬總溝通的也挺順暢。她今天的表現讓洪濤大跌眼鏡,根本就沒有了那種冷冰冰、狠呆呆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個風情萬種、顧盼生輝的性感女經理人。在馬總面前是談笑風生,不光聊投資的事,還說起了香港和澳門的風土人情,看來馬總也沒少去。
上午的談判很順利,到中午用餐休息的時候,雙方已經對合資的事情達成了一致。當然了,只是初步意向,都願意合資經營,但如何合、怎麼經營還沒有提及。
這種事兒得一次一次的談,還有很多財務方面的帳要算清楚,之後才是股份分配問題。那又是一場持久戰,誰能打贏,還得看雙方手裡都有什麼底牌。
「先按部就班的走吧,以你為主,我不干預。」到了洪濤這兒,黛安又換上了那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利用吃飯的功夫給洪濤大致介紹了一下上午的進展。洪濤也不和她瞎逗了,一本正經聊天他也會。
「你不是很急嘛,怎麼又不催我了?」黛安對洪濤的這種轉變也不太適應,或者說很好奇。人怎麼能這樣呢?說變就變,還變得這麼徹底,連她自己都做不到。
「我是個科學信仰者,堅信一切事物都有規律可循。心裡可以急,這是態度,但辦事不能急,該遵循的規律必須遵守。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能冒進,那不是科學,而是賭博,我不太喜歡賭博。」
這是洪濤的真話,他恨不得下午就簽約,可是不成啊。談判比的就是底牌和耐心,誰先急誰就輸了一半兒。這個道理自己從小就明白,還得拜小舅舅所賜。做局其實就是商業談判,百分之九十九都一樣,甚至更難。因為你得把假的說成真的,完全是憑空起高樓。
「我看你和那位花總聊的不錯,不會又是在走女人路線吧?」說這句話的時候,黛安帶著八分不屑,還有兩分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
「你猜的靠譜!只要是可能的路線,我都不介意試試。今天我在花總哪兒找到了一條捷徑,能不能用還得看看再說。但那是偏門,做事兒不能總劍走偏鋒,能走正路還是走正路最好。所以先不能以它為依仗,還是以你為主。」
「以後的談判我不會次次來,而且談得越深入我來的次數越少。這是要給對方一個假象,我是個無關輕重的人,你們要過河拆橋。懂我的意思嗎?不管是什麼門,我先留著它,閒了置忙了用,嘿嘿」洪濤又犯老毛病了,正經說話不過三句又開始跑偏。
「我看你整個人就是偏的!」現在黛安理解齊睿說洪濤怪的感覺了,確實怪,幾乎就抓不到他的行事規律。一會兒是個很睿智的人,一會兒又像個二傻子,忽然成了一個混蛋流氓,轉眼又像個老者般和你促膝談人生理想。
而且你看到的很可能是表象,骨子裡他做的事兒往往和表面上不同,說不定還是一百八十度的反轉,讓人沒轍沒轍的,你越是想搞明白就越亂套。
「又來了,咱們倆能不能不互相攻擊,心平氣和的待一個小時啊?我又不是你仇人,還總是幫你,你犯不著老針對我。既然你看我不順眼,那我就離你遠點,我家開船扔魚雷去!」
「哦對了,等齊睿來你讓她幫你搬家,再去給你買輛車。你老開她的車,她就搶我的車,然後我就得去擠公交車。你說我現在都是身家千萬的富翁了,春秋冬三季擠公交也就算了,大夏天的還去擠,合適嘛?」
洪濤不想和黛安再拌嘴了,這個女人太強勢,一句話不對付就急眼。現在自己還得靠著她幫自己衝鋒陷陣呢,能不惹就別惹了。這筆賬等合資完成之後再算,到時候就算熬鷹也得把她熬服嘍,看誰耗得過誰!
「搬家!我幹嘛搬家,往哪兒搬?」黛安已經有點跟不上洪濤的節奏了,這玩意跳得也太快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都不帶沾邊的。
「您整天住著二千多塊錢的高級賓館,以前是您家裡人掏錢,現在都單飛了,還指望人家給你報銷食宿費,是不是有點賴啊?」
「以後你的花銷都歸我負擔了,你家不會掏一分錢。我自然要在不太降低你生活水準的前提下,能省點就省點了。齊睿和凡凡以前開了一個舞蹈沙龍,就在我家邊上。現在她們倆也沒功夫再去教小孩子跳舞了,你就先住哪兒吧。」
「別瞪眼啊!你問問保羅,那房子兩層,好幾百平米大,裝修的和皇宮一樣,還就你一個人住,不比酒店套房次!而且門前就是燕京八景之一的銀錠觀山,知道啥叫燕京八景不?就是說滿京城一共就八個好景色,你就住在其中一個旁邊,比香港半山區豪宅還厲害。偷著樂吧,還噘嘴,無知!」
洪濤是真不想讓這個暴力女搬到自己家附近住,那樣張媛媛又該和盯賊一樣盯著自己了。可惜真沒地方安排了,讓她接著住酒店自己捨不得。一想起她睡著高級套房、沒事兒還打打網球、去西餐廳扒一下,自己卻要每天買菜做飯,憑什麼啊!
就算不能讓她比自己過得慘,怎麼也得拉到同一水平線上才平衡。做人,心理狀態很重要,要是整天從肋骨上往下拽錢花,還是讓別人高興,這個人還老和自己作對,洪濤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我可以自己負擔自己的開支等卡補辦來我就還你!」黛安好像也不樂意和洪濤當鄰居,但她現在真沒錢,說話就不那麼硬氣了。
「您拉倒吧,都欠我五百萬美元了,還自己負擔,你卡里那點錢夠付我的利息不?別怪我說話直啊,創業嘛,就得吃點苦,能省就省!這點你得和齊睿學學,你看她,現在不大手大腳花錢了吧?」
「昨天你坑了她一頓飯錢,來的路上她就沒停嘴的和我念叨。你什麼時候把帳還情了、給你自己把身贖了,再聊高消費的事兒吧。成了,我吃完了,你和保羅等齊睿吧。他是個壯勞力,搬家讓他幫你正好兒。」
如果說洪濤最討厭黛安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做派了,吃穿用都要好東西,一點都不湊合。我呸!從現在開始規矩就得改改了,哪兒那麼多臭毛病啊!想有毛病也成,您自己用本事換,沒換來之前還是忍著吧。
「我坑齊睿一頓飯錢哎,你給我來!飯錢本來應該是你掏的,憑什麼算在我頭上!他、他」洪濤已經快走出食堂大門了,黛安才反應過來是哪頓飯。如果洪濤不提她還把這個茬兒給忘了,現在想起來更氣人了。可惜洪濤才不會來呢,被她這一喊,乾脆小跑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竄了出去。
「他不會承認的,你喊破嗓子也沒用。我不止一次吃過這種虧了,現在我和他出去吃飯都是先結賬後吃。不過他給你找的房子確實不錯,站在閣樓的窗前就能看到湖面,冬天坐在窗前曬著太陽看書很享受。」
「歡迎我們成為鄰居,當然了,你要時刻防著他半夜溜進去,這事兒我覺得並不是不可能。你還不知道吧?聽我夫人講,當初他就溜進去過,那時候還是齊小姐住在裡面!」
保羅就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洪濤還黛安兩個人的談話他基本都聽到了,並且很同情黛安的遭遇。他這幾年也沒少挨洪濤的算計,以前是孤掌難鳴,後來有了孫麗麗給他撐腰,多少好了點。
現在黛安來了,他覺得是時候可以反擊反擊了。不過他採用的辦法不是德國式的,而是從洪濤哪兒學來的中國式絕招之一:三個字兒,挑事兒!七個字,看熱鬧不怕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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