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完畢。白衣公子收拾好東西,將原先染血的繃帶放進了托盤裡。他微笑著對竊玉道:「好了。姑娘傷口的創面雖然不大,卻極深,最近還是不要亂動為好,免得傷口再次撕裂,再癒合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而且昨日在下為姑娘拔出冷箭,發現箭鏃微微泛著紫色,是淬了毒的,姑娘的傷口也開始發黑,想來是毒性發作了。在下就采了些溫和解毒的草藥在熬製著,等藥煎好了就拿來給姑娘服下。」
「有勞公子了。」竊玉想著白衣公子一大清早便去為自己採藥煎藥,心中十分感動。她眨著明亮的大眼睛,又問道,「公子救了我,我卻還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呢?」
「哦,」白衣公子笑了笑,「在下姓容,名喚『且遇』。」
「且遇?」竊玉一聽那白衣公子的名字,不禁驚呼出來,「真是太巧了,你也叫『且遇』!那麼,是哪個『且』,哪個『遇』呢?」
容且遇不知這個少女為何如此興奮,只如實答道:「且是暫且的且,遇是相遇的遇。家中及至我這一代,以『且』字排輩,而父親是巧遇了母親,所以就為我取名『且遇』。」
「真是個好名字,音也好聽,寓意也好。」竊玉由衷地感嘆著,心中卻暗想,怎麼「竊玉」和「且遇」這兩個名字聽起來發音差不多,意境就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容且遇自然不知道竊玉心裡在想什麼,出於禮貌和好奇,他也問道:「那麼在下冒昧,敢問姑娘芳名?」
「哦,我叫竊玉,連竊玉。」竊玉笑嘻嘻地回答,「竊就是偷竊的竊,玉就是美玉的玉。我的名字可沒有什麼美好的寓意,就是師父圖方便隨便取的,雖然我並不喜歡……」
她最後一句話聲音極低,容且遇沒有聽見。只是此時他也顯得既意外且高興:「呵,真是好巧啊,姑娘的名字竟與我的如此相似。看來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是啊是啊,」竊玉也拼命地點頭附和著,「就是因為有緣,我才能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被容公子所救,真是天意。我衝進來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裡的盡頭會有一座竹舍。正如詩中所說——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容且遇溫和地微笑著,就像一縷清風一般,令人神清氣爽。他看著面前這個嘰嘰喳喳、無憂無慮的少女,只見她容止坦蕩,又懂得些詩詞,想來也是出自大戶人家,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被人追殺的惡人。於是他好奇地問道:「連姑娘,我有一事不明。昨夜姑娘好似是遭人追殺,我見那些人皆是箇中高手,十分難纏。不知姑娘是因為何事而得罪了他們?」
「這……」容且遇的話好似一盆冷水,直接潑到了竊玉的頭。怎麼辦,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自己偷了兩廣總兵的玉佩,才被他的死士追殺的吧?不行不行,這個白衣的容公子看上去貴氣不凡,又溫和正直,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竟做了偷雞摸狗的勾當,一定會被他所不齒。竊玉抓耳撓腮,腦中很快編織出一個看似合情合理的謊言,「哦,是這樣的。我所在的門派與那些黑衣人的門派之前有過一些小小的過節,大家關係比較緊張。這一次我下山,獨自一人,被他們發現了,就想捉了我去煞煞師父的威風。這我自然是不幹了,於是就拼命逃跑,他們就一路追殺過來……」
其實這說的也不錯,師父命他們偷取杜知屏的玉佩,這樣兩邊的確有了過節。那些人也的確想要抓住自己奪回玉佩,順藤摸瓜找到師父,倒真有幾分門派相爭的意味。這樣一來,也不盡然是在說謊了。
「原來如此。」容且遇別有深意地笑著。竊玉見他好像是信了,心中暗自得意。其實,她的謊言是漏洞百出。那些暗衛顯然不是江湖上小門小派中人,他們識得自己的腰牌,且訓練有素,一定跟在某個身份不凡的人身邊才對。而且他們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竊玉被傷得十分厲害,顯然兩方也不是如她所說有一些小小的過節。而且竊玉也不知道,在自己昏厥的時候,這個看似溫潤的容公子已經跟那一群黑衣人打過交道了。
容且遇自然聽出了竊玉話中的破綻,但他卻並不打算說破。面前的少女古靈精怪,眼神中透著一股狡黠的靈氣,他從未見過這般可愛有趣的人。而且竊玉心思不壞,相較之下倒是那伙追殺她的暗衛更加可疑。容且遇站起身,對著竊玉溫和地說道:「姑娘傷得這樣厲害,如果不急著回去,這幾日就暫且住在這裡吧,免得因趕路勞累使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