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市警察局,特殊事件處。
鄧處叼著一支煙,一臉的頹喪。
「處長,副局長怎麼說?」李亮副處長推門進來,看到處長這個樣子,關切的問一句。
「還能怎麼說,報告打回來了唄。」鄧處一臉無奈。「不但打回來,還把我罵了一頓。加人加人,有人干還要你們處幹嘛?吃乾飯?」
李亮拿起桌上的萬寶路,抽出一支,點上。「那咱們怎麼辦?」
鄧處噴出一口煙氣,一臉愁容。「我已經去廣場蹲了半個月了,明明算出那裡有轉機,但是三教九流,各方旅客我都儘量接觸,有的還留下了獨門的印記,但是還沒碰上。」
李亮抽了一口煙,把打火機扔回桌子上。
「砰」
塑料打火機竟然直接爆起一團火焰,炸飛的殘骸,直接衝著鄧處飛了過去。
鄧處反應很快,抬手就用長袖擋住了飛來的打火機殘片。
熱熱的殘骸停在長袖上,灼出一個洞來。
李亮趕緊上前查看,滿臉驚恐,「處長,我真不是故意的,這打火機質量太差…」
卻看到鄧處一臉喜色,「噌」一下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又馬上「哎呦」一聲坐了下去。
這時候李亮才發現,鄧處的右腳穿著拖鞋,腳踝處貼著一大塊膏藥。
鄧處痛的呲牙咧嘴,臉上表情卻滿是驚喜。「李亮,今天我碰到的幾個人,都需要排查一下。」
李亮一臉迷茫,「廣場那麼多人,怎麼排查?」
「喊小張過來,我來描述,他畫圖。」鄧處此時一掃剛剛的頹唐。「我從回到局裡,就倒霉到現在沒有消停,這不是意外,是我窺探天機,今天碰到了正主兒,氣運平衡之下,其他事兒都走了霉運。」
「今天和我對過話的有四十多個人,七個花錢測了字,五個相了面,還有幾個被我勸離天京,你們去找。最可能的三個人,我給他們,有我獨家印記的鈔票,我可以自己找。」
李亮馬上出門喊小張來作圖,心裡嘀咕:「鄧處算命這麼好的生意,還幹啥警察啊,給我一天五百,我都回家養老了。」
天京城,前門
在杜爺和其他煙販驚詫的目光里,吃了三碗牛肉麵的陸慎抹抹嘴,放棄了再吃一碗毛細麵條的打算。
看著鬆了一口氣的杜爺,陸慎感激的說:「謝謝杜爺,這拉麵真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您放心,我平時不這樣的。」
杜爺尷尬的咳嗽兩聲,「小陸啊,吃飯我還是管得起的。這樣,你下午先拿兩條去廣場試試,我這裡還管住宿,你晚上跟著小紀回去,給你安排一下。」
陸慎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一個背包,打開一看,裡面有兩條煙,還有一小疊現金。
「二十塊的零錢,你點點,價格一會兒問小紀,買多了可以便宜,記住底價,別賣錯了。」杜爺叮囑道。
小紀此時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雖然走路還有點不自然,臉上的巴掌印,只留下紅色的一點輪廓了。
他哼了一聲,背上自己的背包就出門,看都不看陸慎一眼。
陸慎也知道是自己莽撞,害的小紀挨打,就舔著臉跟了上來。
到了廣場,小紀倒是不敢耽誤賣煙的事兒,跟陸慎一一交代了注意事項。
「還有個事兒,你要注意。」小紀想起了什麼,一臉的恐懼。「有個長袍男人,他如果買煙,你趕緊跑。」
陸慎很奇怪,想起了上午碰到的那個算命測字的長袍男人。
「為什麼啊?他買煙我們還不賣?」
小紀掏出了兜里的一張,畫的亂七八糟的十元錢,放到陸慎面前。
「這錢就是他給我的買煙錢,我花了三四次了,都花不出去。」
陸慎看著這錢,確實很髒。「那就存到銀行啊,銀行爛錢也收的。」
「我存了,這錢又出現了,我的其他錢少了。我花錢也這樣,回去一翻,還在口袋裡,見鬼了。」小紀無奈的解釋。
陸慎接過錢,放在太陽下看了又看,卻發現十元錢上的污漬,慢慢淡化,最後竟然消失了。
「小紀,你看看,乾淨了呢。」陸慎驚喜的把十塊錢還給了小紀。
小紀半信半疑的接過錢,還真是乾淨了。他馬上掏了掏自己的兜,乾乾淨淨,沒有再出現一張髒錢。
「哈哈,對著太陽就能消掉?我怎麼沒發現啊。謝謝,謝謝。」
小紀喜笑顏開,連連對著陸慎道謝,已經忘了自己因為他挨了頓竹筍炒肉。
「我教你,去廁所和垃圾桶那邊賣的快,咱倆一人一邊,你這兩條一會兒就能賣完。」
「留意警察,還有便衣,他們一般不管,別被人揪著過去找他們就行。」
「如果有人問你這煙合法嗎?你就說我們是零售商。」
小紀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陸慎一一記下來。
倆人就各自蹲守,碰到上廁所落單的男人就上前問一句,生意確實挺好。
天京市警察局,特殊事件處。
李亮看埋頭畫畫的小張,心裡泛起一絲鬱悶,四十多個人像,這要畫到明天後天去了。
鄧處記憶力非常好,對每一個人形貌特徵描述的效率蠻高,這會兒小張已經畫了五六張圖了。
鄧處正說著,突然身體捲曲,捂著肚子趴在了桌子上。
李亮和小張趕緊上來查看,就看到鄧處渾身顫抖,捂著肚子,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鄧處,怎麼了?吃壞肚子了嗎?要不要先停一下?」
鄧處臉色蒼白,指著外面喊:「是那個廣場上的小孩煙販子,一米五多,瘦瘦的,留著四六分的分頭,前兩天穿運動外套,藍色和紅色。」
「能破了我的獨門追蹤法,是我算出來的正主兒沒跑了。」
李亮馬上安排人去廣場排查,鄧處則是一瘸一拐的去宿舍休息了,這兩天算命的反噬,比跟人打仗消耗都大。
天安門廣場。
兩條煙很快賣完了,陸慎點了點,賣了三百多塊錢。
他收好錢,又幫著小紀賣了一會兒,碰上一個旅行團的東北大哥,一下出了兩條,小紀也賣空了。
「現在離晚飯還早,我帶你先去宿舍休息吧。」小紀和陸慎合作了一下午,倆人作為同齡人,關係快速的拉近了。
「行啊。」陸慎也想看看包住的環境,如果比較好,就考慮找高月退錢住過來。
倆人上了公交車,下車又走一公里多,到了小紀的宿舍所在的小區,小區是一排排六層高的紅磚樓房,看起來和陸慎租的鐘爺爺家很像。
陸慎進了大門,他還以為宿舍在樓上,就想往樓梯間走。
「咱們宿舍不從這邊進。」小紀帶著他繞到了樓的另一邊,走過一個通道,從樓梯向下走了一層。
「咱們宿舍是半地下,有窗戶。還有人住地下,冬天有暖氣都不行,冷的要死。」小紀自豪的說。
陸慎走進了宿舍門,完全震驚於宿舍的髒亂差。
四張雙層床擺在房間兩側,每個床下面都堆著溢出來垃圾,有酒瓶子,白飯盒裝的剩菜,還有一些衛生紙,髒兮兮的鞋子穿插在其中,像是垃圾場。
床上的被子更是散發出一股股刺鼻的味道,混合床下的垃圾味道,陸慎沒忍住,直接一口穢物吐了出來。
「嘔」
捂著鼻子,陸慎跑出了宿舍,他揮著手招呼小紀出來說話。
「你晚上就睡這兒?」陸慎眼淚都出來了,不知道是味道臭的,還是嘔吐刺激的。
小紀看他都吐了,趕緊拿來一卷衛生紙遞給他,陸慎不肯接,直接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倆人站在樓道里,小紀小心翼翼的說:「一看你就沒吃過苦,冬天住水泥管子,那滋味可比這難受。」
陸慎想了想,自己在高家莊雖然是農村,但是起碼也是乾乾淨淨,這裡的宿舍哪像人住的地方。
「這也太臭了,你們不打掃嗎?」陸慎岔開話題問道。
小紀摸了摸頭,無奈的說:「打掃也沒用,兩天就能變回這樣。你這樣,我打開窗戶,咱們半地下可以開窗通風,你等我開個窗就好了。」
說完,小紀又回到屋裡打開了窗戶,還真別說,一陣風吹過,不光房間裡面臭,連樓道都臭了。
陸慎馬上捂著鼻子,跑出了樓道,到小區院子裡站著。
小紀看他跑了,就關了門,上來和他匯合,陸慎擺擺手,示意要走。
小紀急了,剛剛交了個朋友,他不想這麼放棄。
「咱們也有人不住宿舍,每個月杜爺給多一百塊錢,現在咱們每天能掙二十塊左右,賺錢可不比那些大人上班少了。」
陸慎快步走到小區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我有自己的事兒,一天要賣夠多少才能休息?」
小紀看他還打算干,就拍著胸脯說:「杜爺肯定不會逼著干,吃了晚飯還想賣,那就繼續賣,想休息就休息。白天別起太晚就行。」
陸慎算了算,一天二十,一個月就是六百,多出一百住房,管吃的話,自己還能剩一百多。
「還是房租太高了呀。」陸慎此時很後悔租了高月的高價房。「姓高的,啥都給弄的高高的。」
想到同住的小周,也是熱情的找自己去賣電腦,陸慎又有點猶豫。
「算了,電腦我也不懂,先賣著這煙吧,起碼管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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