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不打老杜,咱把他的根刨了!」
小紀看著陸慎嚴肅的表情,露出愕然的神情。
陸慎摟著小紀的肩膀,附在他耳邊說:
「咱們現在有錢了,也去進貨,把他生意搶了,氣死他。」
小紀耳朵很癢,忍著不適答道:
「除了老杜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拿貨啊,沒有貨,就沒得賣啊。」
陸慎一愣,沒想到這老杜早就防著下面人這一手,一時間也想不出好辦法。
「那老杜都是怎麼去進貨?」陸慎決定從這方面下手。
小紀想了想,「我每次去的時候,貨就在那兒了,老杜也沒車,自行車摩托車沒見他騎過,那應該就是坐公交車吧。」
陸慎點點頭,吩咐小紀道:「你先回去,我再想辦法,你留意一下他從哪裡下的車,反正前門站就那些公交車,咱們想辦法排除就好了。」
小紀點頭應是,陸慎說的自己做生意,他每次挨揍時候都想過。
但是怎麼才能實施,他還缺少執行的動力和能力,畢竟他也還是個小男孩。
兩周後,前門公交站
再次看到老杜提著一個大包從公交車下來,陸慎默默的記住了公交車的車次。
交叉對比前面十幾天的車次經驗,陸慎大致猜到了三個可能的公交站站點。「那就是在這三個站了,明天咱們去這裡蹲一下看看。」
小紀一臉懵,不明白每天來看老杜下車,怎麼就能算出他是哪一站?
陸慎心情很好,耐心解釋道:
「一是方向,他從東邊來,那就是東邊的站,東邊的公交車到這邊是十一趟。」
「如果他所在的站只有一趟車可以到前門,不考慮換乘的話,那麼每天就是應該總是同一趟車。」
小紀連連點頭,表示這裡自己聽得懂。
陸慎接著解釋:
「我們都先不考慮中途換乘,他來這裡只乘坐過三輛車,這三輛車有交叉的站點,就是他最可能的上車地點,就算不是最終拿貨後的起點,那我們也可以去那裡再重複一遍這個過程,一路上推到他上車的地方去埋伏他。」
小紀聽到這裡,興奮的跳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去幹嘛!」
陸慎指了指天安門廣場,「繼續找老杜拿貨賣煙啊,有錢幹嘛不賺?」
第二天,陸慎和小紀各自去了一個東邊的公交車站點,很可惜,一無所獲。
第三天,倆人一起去了第三個站點,竟然還是沒等到老杜。
「陸哥,你的辦法是不是有問題啊?」小紀連續幾周都是早起,四月份的天京早晨還是有點冷的,站在公交車站不遠處觀察,讓人挺遭罪。
陸慎也很納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按理說正常人在自己的站點,只要有去目的地的公交車,就會上,這老杜不按套路出牌啊。
陸慎百思不得其解,思維仿佛進入了一個死胡同,他努力思考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轟」的一聲,陸慎感覺這幾天跑過的公交站點在自己腦中形成了一個大沙盤。
陸慎如巨人一般俯視著這塊沙盤所有的交通和建築。
一輛輛公交車在沙盤中穿梭,數以千計的人們上車下車,一刻也不停息。
「時間、距離、車次,問題出在哪裡?就算有換乘,這三個站點肯定是沒錯的啊。」
陸慎腦海中的各種分析因素,拼命的高速運轉,突然,靈光一閃,得出了一個答案。
陸慎拍了拍小紀的肩膀,指著不遠處的大雜院民居:
「找到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紀看他愣了一會兒,就指向了側方,以為是他看到了老杜,趕忙縮著頭藏起來。
陸慎一拍他頭頂,笑道:
「不是老杜,是他上家,我們去找找,八九不離十。」
在胡同口的包子店,小紀看著陸慎吃了四籠包子,兩碗餛飩,一根油條,這幾周倆人吃飯都在一起,見多了之後已經覺得是正常的事兒。
陸慎抹抹嘴結賬,剛才想事情耗費了好多腦力,多吃點飯算是補充了一下。
包子店對面,此時倆人面前的大雜院有四五條胡同,和其他的大路有連接,互相之間倒是沒有交叉。
陸慎扣了扣牙齒塞的肉筋絲,彈彈指甲。邁著輕快的腳步就往胡同里走。
小紀不明所以,只能緊緊跟上陸慎。
一個多鐘頭過去,倆人把所有的胡同都走了一遍。
陸慎此時已經成竹在胸,倆人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第二條胡同口,找了個修鞋配鑰匙的攤子,拉一個小馬扎就坐了下來。
「大哥,我想進點外煙,有什麼門路麼?」陸慎坐下來就開門見山。
修鞋的師傅拿著一把錐子正在修鞋,聽完陸慎的話也不回答,又拿起一把錘子,把鞋子放到一個鐵氈上敲打。
「我這兒修鞋配鑰匙,要買煙就去胡同口小賣部。」
陸慎哈哈一笑,站起身看著修鞋師傅:
「本來我還不確定,現在是肯定師傅你知道點啥,我是中原省人,來天京要口飯吃,這是二百塊,沒人知道是你說的。」
說完就掏出二百現金放到小馬紮上。
修鞋師傅停下手裡的活計,看著陸慎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臉晦氣:
「你等著。」
說完回到自己的三輪車裡面,翻找了起來。
「嘟!」
陸慎猛的捂住耳朵,抬頭看到修鞋師傅不知何時把一個哨子放在嘴裡用力的吹著。
「怎麼了陸哥?」小紀關心的問道。
陸慎扭頭,發現小紀對哨聲完全沒有反應。
「你聽不見哨子響嗎?」陸慎狐疑的問道。
小紀看了看左右,又掏了掏耳朵,「沒有啊,沒有什麼哨子聲音。」
倆人正說著,胡同里一條狼狗跳了出來,兩個壯漢跟在後面。
胡同深處一陣雞飛狗跳嘈雜聲音也跟著傳來。
「老董,怎麼回事?」趕到的壯漢看鞋攤只有倆小伙子,拉住狼狗,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問道。
老董放下嘴裡的哨子,指了指陸慎和小紀,「他們要進貨,還挑破了我身份,把他們弄走,交給老大決定吧。」
壯漢這才明白怎麼回事,把身邊男子拉過來耳語一番,讓他回去報信,自己走到了陸慎面前。
「小兄弟,咱們看著面生,之前見過?」
陸慎搖了搖頭,「第一次見。」
壯漢拍了拍胸口,自我介紹:「我姓黃,黃賭毒的黃,但是我不賭,也不販毒吸毒,你進貨肯定是找錯地方了。」
陸慎搖了搖頭,指著胡同深處道:
「我跟前門老杜問過,這裡沒錯的。」
黃姓男子臉色一變,指著胡同里道:
「既然是老杜介紹,那就裡面說話?」
陸慎點了點頭,示意黃姓男子先走,小紀也趕緊碎步跟上陸慎。
進入胡同里,喧鬧的聲音已經消失,四周都靜悄悄的。
陸慎跟著黃姓男子走進了一戶大雜院,進去之後發現別有洞天。
這狹窄的大雜院和一個寬敞的四合院打通了,此刻兩邊都收拾的乾乾淨淨。
陸慎和小紀被帶到了客廳,坐在了客座上,帶他來的壯漢坐到了他對面。
客廳好大一個屏風,這四合院也不知道幾進的院子,屏風擋住了客廳後的視線。
一個姑娘從屏風後走了進來,嬌聲問道:
「先生,您喝茶還是咖啡?」
陸慎想了想,答道:
「都要吧。」
又指了指小紀,「給他也都要!」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客廳屏風後傳來,陸慎馬上起身,好奇的看過去。
屏風後又轉出來一個矮壯男子,手裡握著倆暗紅色的大核桃,和陸慎對了個眼神,厲聲道:「小伙子,貪心不是個壞事情,壞規矩才是。」
天氣明明還比較涼,矮壯男子卻穿了一件薄長袖衛衣,下身穿一件寬鬆的長運動褲,腳下踩著一雙白底黑幫紅背的運動鞋,鞋中間一個大大的黑色對號。
陸慎清了清嗓子:「老杜讓我來進貨的…」
「哈哈哈,小伙子,老杜根本不知道這裡,說罷,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矮壯男子坐到屏風前的主位,好奇的看著陸慎問道。
陸慎也坐了下來,聽完矮壯男子這句話,心裡反而有底了,他指著小紀說:
「這是我兄弟,跟著老杜兩年了,老杜一直欺負他。我準備替他出頭,就冒昧上門了。」
矮壯男子點了點頭,臉色稍緩,示意他繼續說。
陸慎指了指自己,接著說道:
「我打架還行,但是打架解決不了小紀的問題,我就想和他一起當老闆,真刀真槍的商場上打敗老杜!」
矮壯男子感興趣的在陸慎和小紀身上掃視,似乎很感興趣,神色也完全放鬆了。「說說怎麼找到這裡的,說得好,我可以考慮。」
陸慎此時知道,已經過了第一關。「我開始以為,老杜是拿了貨,在三個站中間的某一個站,上公交車去前門。」
「就算他換乘,我也可以多蹲幾個早晨,找到更前面的站點。」
「沒想到第一步我就算錯了,今天我才發現,其實不是三個可能的站點反覆上了車,而是這三趟車在這附近的多個站!」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供貨那個,為了安全,我就在這附近移動供貨,導致老杜坐的車就以那三趟為主。」
矮壯男子「啪啪啪」鼓掌,面帶欣賞的道:
「你分析的很對,那又是怎麼判斷是我們這條胡同呢?這裡的環境,可不是一般的複雜!」
陸慎指了指客廳外面,笑著說:
「想通了移動供貨,其他的事兒就簡單了,供貨商不會離的太遠。」
「這附近有五六條大胡同,還有一些小胡同,只有你這條和另外兩條是死胡同,我走了一個多小時全都溜達了一圈,確實不好判斷。」
「但是我發現,胡同口修鞋師傅修鞋總是警覺的往我這邊看,乾脆就去試試口風」
矮壯男子一拍大腿,「打草驚蛇,這也是妙招!」
「小兄弟,有沒有興趣跟我干?我保你不出十年,衣錦還鄉。」
陸慎搖了搖頭,指著小紀說:
「我為他出頭,以後他是老闆,我不碰這個。」
矮壯男子看看陸慎,又看看小紀,撫掌大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行吧,你一批能吃多少貨?」
陸慎知道現在倆人已經過關了。他想了想,霸氣的說:
「老杜每天吃多少,我就吃他兩倍,但是有一個條件,從我拿貨開始,你要每過一周,減他一成的供貨!多出來的,我全要。」
矮壯男子思索片刻,比出三個手指:
「押金三萬,每三天做一次結算,補足押金,做得到,咱們就合作。」
小紀此時聽的都呆了,暈頭轉向不知道在聊啥,只有聽陸慎和矮壯男子說到老杜的時候,他眼中充滿了恨意。
「沒問題,現在就可以做手續寫收據,咱們可以去旁邊銀行轉賬。」陸慎大喜過望。
矮壯男子這時候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紹道:「我姓馮,你可以叫我馮六哥,但是我可不風流,除了我老婆和芝加哥公牛隊的拉拉隊,我什么女人都不愛。」
陸慎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這個拉拉隊是啥,但是既然是個隊,那應該也是不少女人吧?
如果這也不算風流,那不知道什麼才算,這馮六哥還真名副其實的風流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57s 3.711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