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都市 79.再遇

    readx;    「到了。」謝振飛對周楚說。

    周楚抬起頭，隨著那中間那兩扇描述著一個巨大的武字的門被推開後，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仍然有些簡潔，卻明亮大氣，甚至隱約中透出一種奢侈感的練武場。

    事實上並不能算是「一個」練武場，而是由很多個或大或小、被劃分開來的小練武場所組成的巨大練武場，幾乎每一種武術與格鬥技，都有相應的場地，每一個場地上，都是一對一，或者至多三人的點對點教學，而在每一個區域之間，還準備有真皮休息沙發，吧檯，甚至周楚還到不遠處的酒水沙龍，大腹便便西裝革履的老闆，或是年輕而時尚的男人，以及穿著得體而性感的女人在這些沙發與沙龍之間談笑，並且不時朝著遠處自己認識的人叫上幾句。

    這到底是沙龍還是練武場？周楚被這古怪而奇異的搭配給弄得有些發愣，著謝振飛，謝振飛也只是苦笑一下，表示這些是完全不能做主的。然後就朝場地中間張望了過去，很快就找到了前來踢館的人位於何處。

    三樓最大的擂台那裡，事實上也是很容易發現的，因為所有的場地與擂台里，只有那一處最高也最大的擂台周圍，圍觀的人群也更加密集一些，並且不時有人交頭接耳。

    周楚跟著謝振飛朝那邊走了過去，但沒走幾步，他就清楚了擂台上的幾個人的模樣，然後下意識的就停住了腳步，就想要掉頭朝回走。

    這種近乎下意識的本能，源自於某些深刻而久遠的記憶，更何況那個女人之外，周楚也有些意外的到歐城，雖然並不知道歐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可就算是歐城，周楚也不想在這裡遇見他。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要轉身。

    但已經晚了。

    站在擂台上的那個年輕女人，視線已經朝這邊了過來，並且到了周楚。

    先是訝異，然後露出一絲驚喜，然後就迅速的發現了周楚想要轉身的意圖，那黑色的馬尾輕盈的一躍，著周楚的目光，就變得有些挑釁。

    那眼神里的意味很明顯。

    敢走，就不要再讓我在這座城市裡找到你。

    周楚在心裡苦笑了一聲，轉過身來，慢吞吞的朝擂台那邊走去，他知道，等會還會有一個聲音會出現。

    果不其然，歐城有些驚訝的聲音大老遠就在到周楚時，同時傳到他的耳邊。

    「周楚？你怎麼會來這裡？」

    歐城的聲音頓時將所有的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在他身上掃了好一會。早已經在夢魘世界裡逐漸熟悉和習慣被注目的周楚，只是平靜的攤攤手，示意兩邊都不關他的事情。

    「我只是來找朋友的。」他向謝振飛，讓其他人知道他說的是誰，然後又聳聳肩，回歐城：「沒想到你也在。」

    一副無辜而事不關己的樣子，被周楚運用得極其符合當下自己的狀況，甚至還帶著微微的尷尬，只是這尷尬不是撞上歐城，而是因為那個女人。

    夏曉。

    這是在他那段黑暗的少年時期，在來到南明之後，對他影響最深，在他的那段時光畫上濃重一筆的少女，只是時至今日，當年那個囂張而不可一世的玫瑰花，如今已經變成了女人，整個人的氣質也截然相反，沒有或許仍然囂張，仍然不可一世，但卻更加清冷與棘手，並且更加內斂。

    她回來了。

    這不是個疑問句，當年那個說著「國內沒什麼好玩的，我要出去玩了，我要和挑戰外面的世界，那一定很有意思」的少女，如今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扎著馬尾的女人，並且回來了。

    周楚很明顯的到在他做出無辜的樣子時，夏曉的表情有些意外，但也是一閃即逝，隨即恢復了平靜，夏曉並沒有和他打招呼，周楚也不會自己出聲，兩個人在一開始的偶遇後，眼神相互交錯了幾次後，就像是彼此都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但都在相互猜測著彼此的變化與性格，雖然相互分離了將近有六年之久，但那一段時間裡，無論如何他們都給彼此留下了某些太過深刻的烙印，無論精神上還是身體上的。

    周楚在走到謝振飛身後時，飛快的用眼角掃了一下台上，就迅速得出夏曉和歐城是前來找麻煩的一方，因為他們是站在台上的，並且四五個聚在一起，其中只有一個年輕人穿著天下之武的道服，其他的都是一般的時尚休閒打扮，而在斜對角的角落裡，穿著道服的一群人則聚集在那裡，並且有些忿忿的著他們，顯然是吃了敗仗，所以才會有如此不甘的表情。

    本來周楚就只是抱著熱鬧的心情而來的，眼下到兩方都是認識的，更加樂得只做個觀眾，他朝謝振飛抱歉的笑笑，然後走到了一旁站著。

    似乎是性格關係，又喜歡本身就喜歡這種挑釁或是張揚的事，所以出來說話的，仍然是歐城，一副紈絝的模樣，雖然有些陌生的感覺，但或許這才是更加接近歐城的感覺。

    在到周楚沒有什麼不滿和詫異的表情，再想想身後那個有些恐怖的女人，歐城原本還想著是不是要收斂的心思，頓時就拋到了腦後，大刺刺的朝著另外一邊朝著自己怒目而視的人群說。

    「喂，你們說好的救兵呢？不是說，只要打敗你們的三個學員，就能夠正式挑戰嗎？」

    對面的學員面面相覷，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謝振飛和其他的正式聘請教練已經來了。對於只是學員的他們，偶爾指點一下普通人，那是遊刃有餘，可碰上了真正會打的，自然是沒什麼用，可被這樣挑釁，多少也有些火氣，於是其中一個起來為首的，咬咬牙再一次站了出來，對歐城說。

    「再來過！」

    「呵！手下敗將。」歐城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他可不是能打的傢伙，但嘴上仍然沒有鬆動，「還是把你們的教練趕緊叫出來吧，上次都說了，隨便找些人都能挑翻你們。」

    那為首的學員剛要說什麼，台下卻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渾厚男聲。

    「天下之武雖然說不算是什麼在全國算得上名次的國術館，但隨便這個詞，也不是隨便能用在這裡的。」

    周楚循聲去，一個魁梧而壯碩的中年男子，擠開了人群，走到了擂台邊上，沒有什麼花哨的動作，就只是一步踏上擂台的動作，可就只是這個動作，卻讓人生出一種無論用什麼方式，都沒有辦法阻止和推倒這個男人，他這一步，就肯定會穩穩噹噹的站在擂台上。

    國字臉，理著精悍平頭的中年男人朝歐城抱了抱拳。

    「天下之武國術健身館總教練，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