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長安東十里,有水名為灞水。筆言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水上有橋,名為灞橋。此處地處灞陵,唐詩之中,此地多有出現,為著名的送別之地。
李風一行人,在天將近午的時候,終於趕到了灞橋。只見灞水兩岸,多植柳樹。此刻,柳樹發出新芽,放眼望去,一片鵝黃。
只是叫李風奇怪的是,這些柳樹垂下的絲絛,大多是垂在半空。再低的地方,就像被修剪過一樣,齊刷刷被折斷,以至於沒有出現那種垂柳拂地的場面。
「來了來了,薛先生來了!」前面呼呼啦啦的,出現好大一群人。
期間還夾雜著幾聲:「風公子來啦——」
薛道衡似乎早有準備,早早就下了車,來到隊伍前面,向人群拱手:「多謝諸公相送。」
原來是送別的,薛道衡文名極盛,平時又多和那些文人詩文唱和,今日遠赴洛陽,要是一個送行的人都沒有,那就白活六十多歲了。
其中有些青年才俊,是專程來為李風送別的,有楊玄感,李建成,裴宣機等人,甚至,李風還見到了李密。甚至還有美女相送,自是京師第一歌姬秋十二娘。
李風一一拱手致謝,他現在也終於明白了,灞橋旁邊的柳樹,為何都剩下半截枝條。因為另外的半截,都拿在送行之人手中。
因為「柳」和「留」諧音,所以送別友人之際,多會折柳相贈。以至於,此處的垂柳,少有柳枝垂地者,也算是灞橋一景吧。
橋邊就有驛站,還專門建有一個亭子,名為「灞亭」,亭中可以擺放一些水酒,飲酒作別,乃是當時的習俗。正所謂「行與不行各盡觴」。
眾人移步灞亭,李風叫車隊先通過灞橋,然後也去了亭子裡,先拜過虞師,再拜謝為薛師送行的長輩。
虞世南一身寬袍大袖的儒衣,他本是江南人,所以那邊仍舊以漢服為主。就連他最小的兒子虞昶,也被帶來,正跟著奴奴拉著手,在那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瞧得李風有點膩歪。
由虞世南領酒,眾人紛紛送上祝福,共飲一杯。然後就有人開始起鬨,或者說是行風雅之事:「薛公乃是當代大詩家,今日濟濟一堂,薛公何不賦詩一首,以慰吾等日後相思之苦?」
送別留詩,這才唐詩之中,俯仰皆是,最是常見不過,這個風俗,現在已經開始興起了。
薛道衡四下拱手:「吾今垂垂老矣,又遠赴洛陽,心中惴惴,詩無所出——」
眾人一聽,不覺有些遺憾。就聽薛道衡繼續說道:「然則,吾弟子在此,可令其代吾成詩,以謝諸公!」
原來,薛老頭是想捧自己的學生呢。不過,在場的都是至交好友,自當捧場,便紛紛口稱「大善」。
還有我的事兒啊?李風也明白薛師的用意,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說不得,還得抄一首啊。
站在灞亭之中,舉目四望,但見兩岸芳草萋萋,李風略一沉吟,正要抄詩。就聽身邊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大兄,你慢慢想,奴奴先唱歌一首!」
看著躍躍欲試的小丫頭,眾人鼓掌大笑。
那秋十二娘也叫侍女送來一支玉簫,彎腰捏捏奴奴的小臉蛋:「小娘子,我來給你伴奏可好?」
奴奴很認真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周圍一雙雙笑吟吟的眼睛,小傢伙也有點羞怯,拉著李風的衣襟:「大兄,還是你作詩吧。」
旁邊的虞昶這時候說話了:「奴奴,放心,我和你一起唱!」
哎呦,瞧得李風這心裡怎麼這麼酸呢,倒是虞世南,在一旁捻須微笑,狀甚得意。
兩個小傢伙和秋十二娘先湊在一起商量起來,起初,秋十二娘還有些逗小孩子玩兒的意味,可是,聽著聽著,面色也古怪起來,還向李風那邊瞟了幾眼。
到底是當代大家,很快就掌握了曲調,於是,灞亭中央的位置,就讓給了兩個粉雕玉琢的兩個小娃娃。
忽然間,一縷悠長的簫聲響起,悠揚婉轉,叫人頓生離愁別緒。
奴奴和虞昶的小臉兒都有些漲紅,緊張地拉著彼此的小手,然後,清脆純淨的童聲便隨著簫聲響起,歌曰: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歌聲略略有些古怪,曲調和時下流行的有些不同。可是,卻聲聲入耳,然後直入人心,在場的人,都漸漸融入到歌聲之中,不能自拔。
這首歌曲調並不複雜,所以,當奴奴和虞昶唱到第二遍的時候,不少人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哼唱起來,最後,竟然演變成一場大合唱。
一曲三疊,這才裊裊而盡,簫聲也隨之遠去,眾人心頭,只覺悵然若失。
再看薛道衡,已經有兩橫濁淚,泣下沾襟。
而奴奴和虞昶唱完了,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幹嘛,兩個小傢伙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秋十二娘則俯身抱起他們:「不愧是名士的幼子和小妹,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才情。小娘子,這首送別曲,我以後可以吟唱嗎?」
奴奴還在這位香香的姐姐臉上親了一口:「當然可以啦!」
小傢伙不知道,可是周圍的大人們清楚啊:憑藉此曲,秋十二娘只怕又要火上一段時日。而這首看似語句淺顯卻回味深長的送別曲,只怕很快就要風靡灞橋了。
於是,都在心裡默默記誦,以後再送別友人,先來上這麼一首,肯定大有顏面。
等到奴奴被秋十二娘放到地上,這才噔噔噔的跑到李風跟前:「大兄,該到你啦!」
大夥這才想起來:好像還有吟詩這碼事。
可是,有兩個小傢伙珠玉在前,這個難度可不小啊,要是所作一般,被兩個小娃子給比下去,那就不是揚名,而是陪太子讀書了。
誰叫,這兩個小傢伙表現太亮眼了呢——直教人「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奴奴似乎也感覺到什麼,於是抱著李風的胳膊,小臉上寫滿了自豪:「剛才的送別曲,是大兄教我的呢!」
然後又一指身旁的小虞昶:「我又教給他了。」
虞昶年幼,心思尚且單純,還跟著呵呵傻笑呢。
李風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他憑欄遠望,口中輕輕吟誦起來——
詩曰: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故人去,萋萋滿別情。
詩成,滿場無言,只有春風在臉頰輕輕吹拂。
「大兄,是不是你的詩不好啊?」小奴奴拉拉大兄的衣袖,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她哪裡知道,此刻在場的人,心中也都燃燒著熊熊的野火!
良久,才有人嘆息一聲:「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好詩,好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薛兄,虞兄,恭喜你們收了一個好弟子啊!」
其他人胸中的野火這才爆發,紛紛道喜,望向李風的目光,滿是羨慕。
薛道衡心中,同樣激盪,聯繫李風的身世,豈不正是這原上的野草,經歷野火焚燒,才愈發茁壯,弟子不必不如師也!
「丹心兄,他日必有建樹!」李密也向李風拱手,詩言志也,從這一句野火燒不盡之中,他感受到那種強烈的生機和活力,那是一種永遠戰鬥永不服輸的意志,擁有這種意志的人,豈能不成大事?
楊玄感也深有同感,就連本來打算走走過長的裴宣機,心中也徹底服氣:難怪爹爹看重此人呢。
此時,風十二娘也上前盈盈一拜:「風公子,此詩可否容妾傳唱?」
「可。」李風點點頭,然後四下拱手,這才領著奴奴,攙著薛道衡,一起出了灞亭,緩步登上灞橋,穩步向前。略顯單薄的背影,此刻卻顯得無比高大。
「此子胸有野火,所到之處,必可燎原!」楊玄感口中一聲輕嘆。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6s 3.659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