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之影 第六十一章 犯罪者,但是布爾喬亞風格

    朱莉亞冷淡卻並非無情,

    把微顫的縴手從他手裡抽回,

    臨了又把他的手輕輕一捏,

    雖然很輕,卻令人陶醉。

    費思量啊,難以安寧,

    一顆心真教人捉摸不定。

    ——喬治·拜倫《唐璜》

    各地有各地的風俗,各地的人們有各自喜歡喝的飲料。

    在歐洲,比利時布魯塞爾消耗的啤酒最多,瑞典斯德哥爾摩消耗的烈酒最多,荷蘭的阿姆斯特丹最鍾愛杜松子酒,在君士坦丁堡消耗的咖啡最多,而倫敦則是威士忌的故鄉。

    當然,英格蘭發明了威士忌是英格蘭人的說法,愛爾蘭人和蘇格蘭人顯然對威士忌究竟是誰發明的存在不同看法。

    如果英格蘭人一定要說威士忌是他們發明的,蘇格蘭人在某些時候也可以放棄發明威士忌的榮譽,轉而去支持愛爾蘭人在威士忌問題上和英格蘭人一較高下。

    英格蘭人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理虧,因為英格蘭的酒鬼永遠比不上愛爾蘭的,所以每當愛爾蘭人拋出誰是威士忌的發明人這個問題時,英格蘭人只得將這個名頭還給愛爾蘭人,末了還要故作大度的冷冷跟上一句:「就把這個榮譽讓給可憐的愛爾蘭人吧,誰讓他們自從發明了威士忌以後,就再沒有發明別的什麼東西了。」

    英格蘭人、蘇格蘭人和愛爾蘭人都喜歡喝威士忌,那麼法蘭西人呢?

    至少就亞瑟所見,至少巴黎的法蘭西人最鍾愛的是苦艾酒。

    或許是由於巴黎人高傲的脾氣,在任何方面他們都要爭第一,哪怕是喝酒也不例外,酗酒方面巴黎人也是首屈一指的。

    在巴黎,就連破衣爛衫的人也喜歡花天酒地。

    如果古希臘的哲人,那位住在木桶里的第歐根尼復活,他大概會很願意生活在巴黎的莫貝爾廣場附近,這裡正對了他的脾氣。

    就像第歐根尼的那句名言——太陽也光顧污穢之地,但並沒有因此而被玷污。

    雖然常來這附近的人並不富貴,但這並沒有影響他們像富貴的人一樣享樂。

    莫貝爾廣場附近到處都是酒館,不過雖然都是酒館,但是大伙兒對它們的稱呼卻不一樣。

    上等人喝酒的地方是各種生人勿進的私人俱樂部,中等階層喝酒的地方則是各式各樣的老字號,比如伏爾泰、盧梭、狄德羅、羅伯斯庇爾、丹東等人常去的Le Procope。

    而莫貝爾廣場附近的酒館既不是私人俱樂部,也沒有什麼光鮮亮麗的名人光顧,甚至巴黎人稱呼他們的名字也很難聽。這裡的酒館被統稱為酒缸,而他們的招牌也非常的簡單粗暴,這裡最受歡迎的酒館分別叫做『銑子''和『屠宰場''。

    「郊外酒樓、狂歡酒家、綠葉酒肆、小醉酒鋪、清唱酒館、零售酒店、酒桶、酒戶、酒缸、駱駝幫的酒棚,我向你們證明那兒全是好地方。我是個愛及時行樂的人,我雖然經常在瓦埃勒飯店吃四十個蘇一頓的飯,但這不代表我不懂得如何用一條波斯地毯來裹一絲不掛的克利奧帕特拉。喔今晚我的克利奧帕特拉在哪兒呢?啊!美麗的姑娘,就是你,你好!」

    亞瑟端著一杯大麥酒坐在髒兮兮帶著油污的吧檯前,他一邊小口小口的喝著,一邊盯著不遠處醉酒的大仲馬,這胖子正在對隔壁桌的姑娘進行性騷擾。

    海涅平時應當是不常來這種地方,這位向來牙尖嘴利的詩人在這種關鍵時刻卻腿軟了。

    他拘謹的坐在亞瑟的身邊,望見大仲馬的表現,海涅簡直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真是完蛋操了!亞歷山大,這傢伙剛來沒多久就喝多了。他現在就像個普通流氓,哪有半點執行任務的模樣?」

    「海因里希,亞歷山大這狀態挺好的。好色之徒和這種地方才配套,雖然亞歷山大不過是本色出演,但是我覺得他演的挺好。」

    亞瑟的眼睛掃過酒館的角角落落,他也在挑選好下手的對象:「話說回來,你知道為什麼你擁有著英俊的面龐卻始終追不到你的兩個表妹,而亞歷山大即便是個胖子,卻依然有許多夫人小姐為他發狂嗎?」

    海涅端著酒杯的手猛地一頓,他扭頭望向亞瑟,誠心誠意的請教道:「願聞其詳。」

    「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裡有一句話:我始終認為,敢作敢為要比謹慎多疑好得多。因為命運就像是一個女人,倘若你希望她對你俯首帖耳,就必須打她,虐待她。我們可以看見,與那些行事冷靜的人相比,命運更願意被那些敢作敢為的人征服。所以,命運會像女人一樣,她眷顧年輕人。只因為比起中年人和老年人,年輕人要少一分謹慎。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多一分粗暴,也正是這粗暴能更大膽地將她制伏。」

    亞瑟一邊拋著硬幣,一邊開口道:「當然,我這麼說不是讓伱去打女人。海因里希,我的意思是說,你的膽子太小了。你總是沒辦法下定決心,所以行動總是慢半拍。你以前和我說過,當你終於下定決心勇敢的追求表妹的時候,卻發現她們倆一個已經結婚了,另一個也訂婚了。就在你猶豫的時候,亞歷山大這種膽子大的厚臉皮已經下手了。」

    海涅聞言不屑的哼了一聲:「你說我膽子小?我敢出書罵梅特涅屁股生痔瘡,這天底下還有比我膽子更大的傢伙嗎?」

    「是啊!所以我才搞不懂。」亞瑟一把抓住那枚被拋到半空的硬幣:「你那兩個表妹的威懾力原來比梅特涅還大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們倆才應該去做奧地利的首相。」

    海涅面紅耳赤的辯駁道:「我才不是你想的那麼無能,其實我在她們結婚之前就給她們寫過情書,但是我被拒絕了,她們說一直以來只是把我當成了哥哥。這種情況,我能怎麼辦?」

    「怎麼辦?」亞瑟一挑眉毛:「你們猶太人的兄弟姐妹不是挺多的嗎?如果亞歷山大處於你的位置上,他第二天就會去翻著族譜找下一個妹妹了,而你呢,兩棵樹就把你吊死了。」

    「喔!亞瑟!」海涅被亞瑟說的氣急,他立馬反唇相譏道:「我可沒有被兩根木頭拴住,那是你這樣的傢伙乾的活兒!我都聽亞歷山大說了,你在倫敦剽竊耶穌,演了一出復活!」

    亞瑟也不生氣,反倒是欣然接受的點頭:「沒錯,我的初演非常成功。」

    「你是在諷刺我的初演就很不成功嗎?」

    「海因里希,我可沒有這麼說。我知道詩人的思維都很發散,但你不要聯想太多。你多半是在普魯士生活的太久了,所以思維都和普魯士政府一模一樣,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覺得這是在諷刺政府。」

    「我」

    海涅被亞瑟噎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憋了半天,他一口悶掉杯中的啤酒,一根手指扣在衣領上鬆了松自己的領結,隨後沖亞瑟比了根中指,猛地一拍桌子道:「我今天就讓你瞧瞧,有的事我不做不是因為我不會,而是因為我不想。」

    語罷,海涅便撤了凳子,臉上掛著酡紅的酒暈一個猛子扎進了姑娘堆里:「女士們!我今天太激動了,我想為你們獻詩一首!」

    亞瑟看到這個情景,只是微微一撇嘴:「大多數人離瘋狂只有一根手指的距離。當他開始用中指而不是食指指著東西,周圍的人就會覺得你是個憤世嫉俗的傢伙了,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阿加雷斯靠在吧檯邊打著酒嗝,紅魔鬼不懷好意的嘲諷道:「喔,我親愛的亞瑟,你攛掇著海涅闖入花花世界,但是你自己呢?你只不過是把他推出去擋箭,自己卻躲在後面安享危險戰役中的片刻安寧。」

    亞瑟瞥了他一眼:「得了吧,阿加雷斯,你這種層次的激將法對我一點作用也不起。」

    「是嗎?你覺得我不是在陳述事實,而是在激將你?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阿加雷斯戴上眼鏡,掏出他厚重的羊皮書本呼啦啦的翻看著,忽然他指著其中一頁大呼小叫道:「喔,我知道了!真正高超的釣手,往往都是坐在岸邊等著魚兒自己上鉤的!亞瑟,你是不是在打這個主意?碰巧了,今天還真有幾條想要自己咬鉤的笨魚。」

    阿加雷斯說完這話,便炸出一陣粉紅色的煙霧,消失的無影無蹤。

    亞瑟見狀也沒挽留。自從來了巴黎之後,紅魔鬼就經常間歇性失蹤。按照亞瑟對他的了解,這傢伙多半是外出偷酒去了,法蘭西是諸多好酒的主要產地,阿加雷斯來到巴黎的意義幾乎是與巴爾進了公共廁所同等水平的。

    不過亞瑟之所以沒有急著找人下手,確實也有著他自己的考慮。

    這裡的確有許多迷人的姑娘,亞瑟沒看上她們自然不是因為她們生的不夠美麗,而是因為她們與犯罪頭目格瓦維的關係不夠近。

    但是在一個到處瀰漫著荷爾蒙的酒館裡,一個人坐著喝悶酒看起來確實也太奇怪了。

    如果不想露餡兒,喝完這一杯,亞瑟也得化身勤勞的小蜜蜂去采采蜜了。

    亞瑟晃蕩了兩下杯中即將見底的酒水,正要將它一飲而盡。

    忽然,他耳邊傳來了硬幣拍在吧檯上的響動。

    「來杯啤酒,埃德蒙,別摳摳搜搜的,給我多加點蜂蜜。」

    「知道了,克拉拉,我什麼時候少過你的?」

    酒保放下手中擦洗的杯子,打開酒桶的水龍頭,滿滿當當的灌了杯啤酒,隨後手腕貼著吧檯輕輕一甩,啤酒便從亞瑟的眼前划過,落在了他身邊的位置。


    亞瑟的視線一斜,剛剛海涅坐的凳子上來了位姑娘。

    這姑娘不能說非常漂亮,但卻極具風情。藍灰色的眼睛四周塗著胭脂,白得耀眼的胸脯,妖艷的短裙下可以看見襯裙的褶皺,束胸衣把她的身體線條勾勒格外清楚。裙子底下則是荷藕一般的大腿,雪白的長筒襪就像是包裹著荷藕的荷葉似的。

    「您知道這樣偷看別人是很不禮貌的嗎?」名叫克拉拉的姑娘微微的笑著,她的話語雖然本意是為了責怪,但是語氣里卻聽不出半點責怪的意思。

    「特別是在一位姑娘在想心事的時候。」亞瑟沒有反駁,反而是附和了對方。

    「你怎麼知道我有心事?」克拉拉捧起她兩隻手都合不攏的啤酒杯灌了一口:「呼難道你也有心事?」

    亞瑟盯著自己見底的酒杯,輕輕搖頭道:「我有沒有心事已經不重要了,我的人生已經完蛋了。何必要在人生的最後時刻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哈?」克拉拉打量著面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帥哥:「你害了什麼病嗎?」

    亞瑟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害了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治癒的病。」

    克拉拉聞言忽然恐懼的站起身:「你染了天花還是霍亂?」

    亞瑟擺了擺手:「女士,別害怕,我只是害了窮病,這病不傳染的。」

    「哈哈哈。」克拉拉的笑聲就像是一陣風鈴,她又重新坐了回去:「你這個人真有意思,你這個窮病不是傳染病,但卻是巴黎的流行病。害了窮病的人多了,難道大伙兒都得去死嗎?」

    「這不一樣。」亞瑟抱著腦袋道:「我欠了人家一萬法郎,這錢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還上,債主威脅我說,要是我再不還錢,就送我進監獄。」

    克拉拉聽到這話,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她安慰道:「原來你欠了一萬法郎便想著自殺。那你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你既不了解人,也不懂事。」

    亞瑟扭過頭望她:「你為什麼這麼說。」

    克拉拉猛灌一口啤酒:「先生,一個人的前途有多少價值,全看他自己的估計,你估算你的前程值不到一萬法郎。但是,如果我有錢,我要收買你就不止出這個價錢。」

    「得了吧。」亞瑟泄氣的說道:「我什麼幹不了,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應該去學一門手藝,而不是進大學念什麼歷史系。」

    「你是大學生?」克拉拉聽到亞瑟讀過大學,身子都正了過來:「我就猜到了,你身上的氣質壓根就不像是應該在這裡喝酒的人。」

    「您太恭維我了。」亞瑟自嘲道:「這個年頭,知道過去的人並不值錢,大伙兒只追捧能把握現在或者預知將來的人。正因如此,所以江湖騙子和占卜師這兩個職業都很賺錢。」

    克拉拉兩隻手支在吧檯上托著腦袋歪頭看他:「你說你是學歷史的大學生,但我看你對歷史不大熟悉。歷史其實有兩部:一部是官方的,騙人的歷史,做教科書用的,給王太子念的。另外一部則是秘密的歷史,可以看出國家大事的真正原因,是一部可恥的歷史。

    讓我三言兩語講—樁你不知道的軼事給你聽。有個野心勃勃的青年教士要進政界,卑躬屈膝的拍上王后的一個親信。那親信賞識他,於是在國務會議中給他謀了一個席位,相當於大臣的等級。一天晚上,有一個人自以為熱心,寫信給這個野心勃勃的青年教士,說他的恩人遭到危險了。

    因為國王認為自己受到了王后親信欺騙,覺得怒不可遏,於是便打算等親信第二天早上進宮的時候,取他的性命。我問你,小朋友,你要是收到這封信,你會怎麼辦?」

    亞瑟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馬上通知我的恩人。」

    「你真是天真。」克拉拉笑眯眯的:「實際情況是,那個青年教士心裡盤算著,如果王后要殺我的恩人,他肯定是非死不可的,這封信來的太晚了。所以他依舊照例睡到中午才起床,任由自己的恩人被王后殺死。」

    「他可真是禽獸。」

    克拉拉無奈道:「所有的大人物都是禽獸,我剛剛說到的這個人是紅衣主教黎塞留,他的恩人則是唐克爾元帥。你看,你說你在學校學了歷史,但學校里教的歷史都是空洞的內容,就是一些年月和事實,甚至其中的大部分還相當不靠譜。

    你知道聖女貞德,知道太陽王路易十四,知道黎塞留有什麼用?你不知道英國和法國曾經有機會由同一個王室統治,這樣我們兩個國家就可以把整個歐洲打的屁滾尿流。你知道美第奇家族是從一個普通的小商人一躍成為托斯卡納大公的,但是你知道他們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變成了貴族嗎?」

    亞瑟驚訝的半張著嘴,雖然他前面的情緒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但是此時的驚訝卻不是演出來的。

    這個姑娘確實和大仲馬追求的、用毯子捲起來的『埃及豔后』不大一樣。

    「你」

    克拉拉看見亞瑟茫然的神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花了那麼多錢去讀大學,結果書都白念了?」

    亞瑟微微點頭道:「小姐,您簡直比教授還要博學。如果我能夠早點碰上您,也許我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境地了。」

    克拉拉捧著酒杯和亞瑟碰了一下:「您真會開玩笑,我連字都認不得幾個,哪裡配得上博學這兩個字。」

    亞瑟皺著眉頭問道:「您這是在謙虛嗎?」

    「不是。」

    克拉拉搖頭道:「我說的這些話,都是從前一位老主顧和我說的。他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他和你一樣,也讀過大學,還做過律師和記者。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還非常落魄,但是我瞧得出來,他遲早會發跡的。我不像他那樣能把歷史說的頭頭是道,但我懂得看人,而且他後來確實也發跡了,但是在他發跡以後,他就再也不來這裡了。」

    克拉拉的話音剛落,便看見幾個姑娘路過。

    她們看見克拉拉坐在亞瑟身旁,還忍不住調笑道:「克拉拉,一次還不長記性,你又起了幫助文化人的心思嗎?」

    克拉拉瞪了她們一眼:「關你們什麼事?我自己掙來的錢,想花在誰身上就花在誰身上。」

    亞瑟聽了這話,連連擺手拒絕道:「女士,我的窟窿是一萬法郎,你填不滿的。」

    克拉拉聽到這話,都被亞瑟的反應氣樂了,她抬起手給了亞瑟一巴掌:「你這小子想的倒挺美,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給你花錢的?你就算想要我付出,今天也得先在我身上多消費才對!」

    亞瑟驚恐的抬起巴掌:「我沒錢,我連房租都付不出了。」

    「那你還來這裡喝酒?」

    「酒我還是能喝得起的,不過最多只能喝幾杯。喝完這幾杯,我今晚就打算在橋洞下面睡了。」

    克拉拉聞言白了他一眼。看樣子,這個落魄的大學生確實是個窮鬼。

    亞瑟見她這幅表情,兩隻手按在膝蓋上,緊咬著牙關,忽的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將酒保剛剛端上來的酒推到了克拉拉的面前:「我請您喝一杯。」

    「我還不至於要一個窮鬼請我喝酒。」

    「不,我就是單純的想要請您。就算是為了剛剛您說的那段話,雖然您也是轉述的。」

    克拉拉望著亞瑟一臉認真的模樣,輕輕笑了一聲,隨後接過酒杯:「好吧,看來你也不是完全不懂事。」

    語罷,她捧起酒杯就要暢飲。

    但是酒杯剛送到唇邊,克拉拉卻總感覺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自在,就好像有人在拿釘子扎她的嘴似的。她的眼睛一轉,總算發現了讓她不自在的源頭。

    那個大學生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她,手裡還握著他那個已經見底的酒杯。他那副望眼欲穿的渴望眼神,再配上微微聳動的喉結,看得克拉拉滿肚子都是火氣。

    她將一半的酒水灌下肚,隨後抬起手背一抹嘴:「看你那個窮酸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個讀書人。算了,你今天請我半杯就行了。」

    語罷,她又將酒杯推了回去。

    末了,她還不忘諷刺道:「小東西,你以後肯定也能變成大人物的。請淑女一杯酒都像是要了你的命似的,你比那傢伙的禽獸程度還要高出一個級別。」

    亞瑟捧著克拉拉推回來的酒杯,輕輕鬆了口氣,他認真的詢問道:「我可以把您剛剛的話理解為一種讚美嗎?」

    克拉拉沒好氣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和您聊天很開心,最起碼我現在已經沒有自殺的念頭了。」亞瑟說到這兒,心情又低落了下去:「但是一萬法郎的事情還是得解決,要不然在過幾天,我就得進債務人監獄了。」

    亞瑟忽然一頓,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克拉拉小姐,您有沒有什麼活兒是適合我做的?跑腿,趕車,給您當牛做馬,只要有報酬我都可以考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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